唯念用接近于温吞的声音谈吐道:“池府曾经的女主人,是刘家夫妇唯一的女儿。我初次见到她的时候,还只是在个仆人。她一身袨服,璀璨得像是明珠。”
她的语气像是在咨嗟,可尚司秋却不怎么觉得。他莽撞地看向唯念的脸,道:“你在对她鄙夷。”
”嚄?”唯念一时没有想到他愿同自己一样直接,要接着说的话不免一顿。她笑了笑,轻声细语道:“对,我确实鄙夷。在爱字上,她太过卑微了。在我能够直视她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她就是她。”
话罢,她抿唇,向尚司秋道:“先生可是知道我的梦魇在何处?”
“嗯?”尚司秋错愕。
唯念叹声道:“那是我年少的时候的事情了。”
“我出身卑微,又一心贪恋池府的财富,所以自入府后,对刘颜一向是有所图的。”
“她是个被骄纵惯了的女人,又一心扑在池泽朝身上,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她就对他人暴跳如雷,视我如她亲朋。”
她的声音很从容,就像是在单纯地陈述,“刘颜有身孕的时候,我曾借着照顾她的手,将她手下溃散的店铺收整,更有杀死她上位的想法,但是实际上,在我打算动手的那天,池泽朝早了我一步。”
刘颜生产的那天,是个雨夜。池泽朝前脚收到产婆消息奔走后,唯念后脚就跟着过去了。
“当时全府的人都在匆忙忙地跑,我跑透了鞋,站在廊上,顺着红漆柱子去看,刚好能见到刘颜生产的屋子虚掩的窗户。那屋里头,池泽朝背对着我,正狠劲地掐着刘颜的脖子。”
“轰——”
那一日的雷声,好像打穿了时间在耳边浮现,唯念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哆嗦地一下。
“您或许不相信,那天,我亲眼看到刘颜挣扎着一刀把池泽朝的头砍了。”
.
陈惊澜此刻正坐在前几日给唯念治病的凳子上,与池泽朝对视着。上次离别的话语两人还在历历在目。池泽朝为陈惊澜倒了杯茶,和声问道:“不知小仙人来寻我有何事?”
陈惊澜端起茶杯的动作假意一顿——换皮玩偶所换的皮是相互的,因此他顶的是尚司秋的脸。
他抿了抿唇,怯生生地道:“这些日子陈……哥哥一直在让我出去找有关刘家人的消息,但是查出来,别人都是说他们死了——被池府杀的。可是,我分明之前还在这里见过刘家人。我与哥哥说了这件事,他就令我来问问。”
池泽朝温和的脸一僵。一道雷好像劈中了他,他心口有点燥热,下意识地要开口否认,可紧接着就掐了一下掌心,将即将脱口的话刹住,绷出个笑脸道:“你是怎么认识刘家人的呢?”
陈惊澜抬头,露出了一个很是纯真的笑脸。在尚司秋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并不显得格外违和,只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在。
他像是对此毫无察觉,只轻声道:“哥哥同我说的,他认得刘颜。她就在书渝哥哥的背上被他背着呢。刘颜跟府里头走的那些人模样长得很像,所以哥哥就说他们是一家人,我也这么觉得。”
“而且,不止我跟哥哥,唯念夫人其实也能看到刘颜。哥哥说,这是因为刘颜是唯念夫人的供养体,她自然能看到她。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到她呢?”
池泽朝的脑子“轰隆”炸开了。他的背脊突然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像浸入在了冷冷的寒水中,浑身上下都没有了温度。在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没有流动了。
他的唇瓣不受控制地颤了又颤。他想要起身,去拉着陈惊澜的肩膀质问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可实际上,他的腿脚发软,连一丝力气都没有,眼前更是因为窒息感变得有点花白。
池泽朝的嘴巴张张合合,哑声道:“……我会和你哥哥联系的。”
“嗯。哥哥说与他书信就好了。”陈惊澜腆着脸笑笑。
池泽朝还是本人,此乃伏笔(原本的设定只是单纯写点感情纠葛的,但觉得有点无聊)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