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簌簌地落着，参差栽种的树上全都铺满了厚重的一层，花草也在尾叶处凝出一点冰珠。
王一博刚刚睡醒，伸手摸索着把床头的台灯打开，眼眸在暖橘色的灯下微微睁开了一点。
他微微翻过身来，又闭了一会眼，最后才把被子拉下来。
下雪真的好冷，他想。
王一博醒了觉，慢吞吞地下楼喝了一杯茶。雪天的午时并不暖和，他走出门，凛冽的寒风就迎面吹了过来。
小尹正和其他几个丫头正拿着大竹扫把，打扫着花园里的雪。
小尹看见他，停了停手中的活，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大少爷睡醒啦。”
“醒了。”王一博往里缩了缩手，笑着问她，“见到肖长官了没有?”
小尹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样啊。”王一博问她，“姐姐呢，出门了吗?”
小尹如实回答道，“大小姐随那位老师出去了，晚上也不过来吃饭的。”
“我知道了。”王一博往周围瞥 了一眼，看见几个小丫头的指尖都被冻得通红，回过头朝小尹温声说，“扫一会雪就进去喝姜茶吧，厨房会准备的，这样的天气太冷了，总待在雪地里，是很容易着凉的。”
“谢谢大少爷。”小尹拿着竹扫把，一双杏眼因为欣喜而微微睁大，
“雪天地滑，您注意着，我们一会就打扫干净了。”
王一博没说话，回到客厅搬了把椅子，靠在坐垫上看今天的报纸。
旁边烧着暖和的碳火，他低着眼眸看了两个板块，头往柔软的椅背一偏，浅浅睡着了。
再醒来时，王一博觉察到身上沉沉盖下来一件衣服，他抬起一点眼皮，看到了熟悉的军大衣。
“怎么睡在这里?”肖战低声问。
“肖战——”王一博半睁着眼睛去抓他，嗓音放软了，里边带着一点哑和懒，“你来接我吃饭了吗?”
肖战也不躲，看着大少爷扯住自己袖子的边角，“嗯。”
王一博的下巴蹭过那件大衣，微微抬起了一点身，“我没有听见你的脚步声。”他顿了一下，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小丫头，招呼道，“小芷，去给肖长官上一杯热茶，再去取两盒太湖碧螺春过来。”
肖战低头把大衣往上提了提，放轻声音问，“要不要再睡一会?”
“中午睡了好一会。”王一博仰头笑着看他，说，“这儿太暖和了，原本我是坐着看报纸的，却睡过去了，肖长官，你后 背上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肖战微微低下眼，说，“伤得不算重，没关系。
王一博揪了一下大衣，说，“受了伤会很疼。”
他们正说着话，小芷那边已经取好了茶叶，过来给肖战上茶。
肖战朝小芷道了声谢，小芷微微红了脸，把两盒茶叶放在他手边，说，“大少爷吩咐的茶，您收好着。”
王一博看了看肖战，今天避开之前的话题，笑着说，“你们先不要忙了，看看外面小尹她们扫完雪没有，一起去厨房领下午的点心吧，今天有绿豆米糕。”
“谢谢大少爷!”小芷欢快点着头，小跑着去门外喊人了。
肖战坐在王一博旁边喝茶。
茶汤是不深不浅的黄绿色，揭开瓷盖，涩香味和茶面上氤氲的雾气就一起溢了出来。
肖战喝着热茶，四肢百骸都温热了起来。
他转头问王一博，“大少爷，想让我带你去哪里吃饭?”
“我不去想。”王一博说，“我反正总是跟着你的。”
肖战笑了笑，把手上的茶喝完，转头朝王一博看去。
大少爷正懒洋洋地枕在靠椅上，眼眸朝不远处燃得正旺的炉火处看去，指尖一圈圈绕着坐垫上的流苏。
清脆的瓷盖声响起，大少爷抬起眼来，听到肖战说，“那跟我走吧。”
“好。”王一博笑起来，自觉地把身上搭着的军大衣裹好，里面全都是肖战的味道。
他和门口站着的管事说了一声，转头跟着肖战出门了。
肖战的车和平日一样停在院子里，这么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车玻璃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肖战走过去，想把玻璃上的雪擦掉，手却还没碰着雪，就被什么暖热的东西覆住了。
王一博拦住他的手，认真地说，“肖长官，雪是很冷的。”他说完，转头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取一盆水过来，擦一擦车上的雪。”
几人应了声是，利索地搬了水过来，细细擦着玻璃上的雪。
肖战看着王一博，大少爷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把手收了回去，那一点热也随之消散了。
肖战忽然有些不想放开他。
等雪擦完了，两人一起上了车。
车里比雪地暖和地多，王一博大半身都埋进了肖战的军大衣里，侧头惬意地看着窗外的雪景，浑身都是热的。
肖战把车往前面开着，没开多久，车就缓慢降低了速度，就在一条巷口前停了下来。
王一博撩起一点眼皮来，“到了吗?”
肖战下车，把王一博那一侧的门打开，大少爷就这么穿着他的军大衣下来。
他领着人朝巷子里走，在第二家挂着红灯笼的店门前停下了脚步。
王一博乖乖跟着他掀帘进去，里面是铺面而来的热意，铁锅架在炉火上，雾水从里面源源不断地翻滚出来。
有小二端着热锅走过来，带他们在楼上的雅间落坐。
肖战喝了一口热茶，跟小二说着要上的茶点和菜品。
火锅在他们面前冒着热气，王一博原本还有些没精神，闻到了滚汤里的辣味，眼眸都微微亮了起来。
他坐起身和肖战一起喝着茶，等点好的菜品上过来。
肖战知道大少爷喜欢吃什么，一桌菜全是按照他的喜好上的，还特意要了一块盘子大的糖糕。
王一博把外衣的扣子解开几颗，高兴地眼睛都弯了起来，一开口说话就带着笑。
他吃着菜，未了用筷子扎了一下糖糕，尝了一口，点评说，“我觉得上次买的更好吃一些。”
“下回再给你带。”肖战说。
王一博吃着刚刚捞上来的蘑菇，笑着说，“肖长官这边的伙食真好。”
“跟着肖长官吃饭，他只能勉强每天给你买一块糖糕。”肖战瞥他一眼，说，“这一顿饭，要花我一个月的工钱。”
王一博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转手给肖战夹了一块五花肉，笑得人畜无，“肖长官，多吃点东西。”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在司令部，也是能拿到工钱的，肖长官跟着我吃饭，也没有什么问题。”
肖战吃掉碗里的五花肉，把茶杯端起来。
他轻轻抿了一口，想：虽然花了钱，但大少爷这样说话，他还是有些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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