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车开得不慢，但是路上走走停停，王一博没少磨蹭时间，到达长沙时已经很晚了。
肖战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十一点，外面起了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夏夜如水般温润，可那风打在身上，他却觉得毛孔里泛着丝丝的疼。
坐在车上不肯动，王一博已经开了车门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了，肖战才慢吞吞说：“不，不住这里。”
王一博的这套小别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时隔一年再回来，恍惚而又别扭。他怎么能带自己来这里？
“不住这里住哪里？”王一博拉住他一只袖子往下拽，不小心捏到一块皮肉，疼的肖战龇牙，他又赶紧放开，说：“太晚了，凑合住一夜。”
肖战咬着唇想，哪里晚了？难道半夜订不到酒店吗？
王一博看他犹豫，又加了一句：“房间多的是，你不喜欢，我不打扰你睡觉。”
肖战从鼻子里哼唧一声：合着你还打算跟我一起睡不成？
王一博从后备箱将行礼拿出来，又来催肖战，生怕他铁了心不进去，低了头探进车里半张脸，嘴巴微微嘟起来，如墨般的剪瞳带着一点水汽，像是撒娇又像是求他，软软地摇了摇他的胳膊说：“走嘛走嘛~”
肖战紧了紧脖子，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鬼使神差地，跟他上了楼。
管家杨叔从门口迎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先生回来了？”
王一博应了一声，杨叔抬头看见肖战，先是一愣，才不确定地问：“这是，肖先生？”
“对，开了一天车，累了，先上楼了。”不等肖战回答，王一博拉住他的手臂便往里走去。
肖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叔依旧呆愣着，似乎还未从再见肖战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王一博的这房子里，跟当初一模一样，肖战坐在沙发上往四周看去，好像连浴室门口的防滑垫也还是原来他买的那个，半开着的玻璃门里，他还看到洗漱架上整齐摆放的两只口杯。那是肖战买的，两只杯子上，分别印着狮子和兔子的图案，他觉得好玩就买了摆进去，偶尔过来住的时候会用一下，没想到竟然还在。
肖战收回目光，发现沙发上整齐码着的一对抱枕，也是他当初买的。
以前总觉得这房子里空荡荡的，他来了这么多次，总也没有一点他的痕迹，如今走了一年再回来，竟又觉得到处都是当年的影子。
王一博也跟他坐在这沙发上追过剧，靠在他身上，抱着那个抱枕，只不过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肖战记得，有一次他过来，王一博喝了酒回来的晚，看见他在沙发上坐着，丢下包澡也没洗，过来抱了一下他就闭着眼睛睡了过去。他不忍心打扰，陪着他在沙发上过了一夜。
一切一切，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气息尚存。
肖战伸手抱住了那枕头，猛嗅了一口，将头埋进去，脑子里混沌一片。
“好了。”王一博从房间出来，看见肖战像个鸵鸟一样将脑袋缩在抱枕里面，赶紧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问：“你怎么了？”
“没。”肖战闷闷的，将头从枕头里解放出来，问：“你刚说什么？”
“嗯，卧房的浴室，我把洗澡的东西都换了，你可以去洗澡休息了。”
卧房的？肖战白了他一眼，说：“不用。”
“我不跟你一起洗，我用外面的洗手间。”王一博指了指沙发对面，说：“我等下去那里。”
肖战又是一个白眼，心想我不拒绝的话，你还打算一起洗澡吗？
实在太累太困，肖战打了个呵欠说：“你开了一天车，你去洗澡休息吧，我等下，等下住客房。”
赶紧过完这一夜，他真的好想走。在这里如坐针毡。
“那怎么行？”王一博涨红着一张脸，拉着他往主卧去，站在门口指了指里面的大床，说：“你住这里。”
“嗯？”肖战未反应过来，一转身却被他紧紧抱住，贴着心肺，听见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眼里清光流转，锋利的喉结随着说话连着滚动了好几下。
“你就睡这里，这是，”王一博的手又紧了些，唇角勾着一抹笑：“我们的床。”
肖战用手臂在他前胸撑了一下，说：“你，先放开。”
“那你答应我。”
“我……”肖战无力地向后扯了一下，小声问：“那，那你呢？”
王一博歪了脑袋，问：“你让我进来吗？让我进来我就来。”
“我……”肖战的脸红通通一片，心里想骂人。
“先去洗澡，真的好累。”王一博握住他的手放在后腰上，说：“开了一天车，腰痛。”
肖战深呼吸一口气，王一博这是在跟他撒娇吗？
用力推了一下，暗自稳了稳心神，说：“你，你出去。”
王一博嘴角噙着笑放开他，肖战如释重负刚要转身，又被他抱住头“吧唧”一口亲在侧脸上，脸像烧着一样，抬头看见王一博挑了挑眉说：“好，我这就出去。”
关了门去拿睡衣，心跳得七上八下，感觉有个爪子不停地挠着，火辣辣的灼烧感。
冲了凉出来，肖战在床上翻转一圈，望着隐在角落里的那盏小夜灯，想起王一博睡觉，晚上要有一点光，所以在床头装了个夜灯，后来肖战觉得被灯照着睡觉不太好，将那灯移到了墙角凸出的墙壁后面，隐隐有光射出来，又不会刺眼。
他起身去看了看，发现还是原来那一个，小灯上亮着一个笑脸，咧着嘴巴看着他。
“小灯，还有谁在这房里睡过觉？”肖战手指摸上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暴自弃，“我知道，肯定有人对不对？”
小夜灯静静地发着光，灯管处已经烧得灼热，肖战一摸，又把手缩回来，按了开关键将灯关上了。
眼前骤然一黑，视线里什么也看不见，他从床尾顺着床沿摸着往前走，才走两步，却在边上摸到一个温凉的带着一点水渍的物体，光溜溜的，像是，某个人的……大腿。
恍惚收回手，被王一博迅速抱住按在床上压了过去，还未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他的唇堵住了。
“没有。”王一博将声音艰难地传进他的口中，又断断续续说：“除了我，没有人，进来过。”
“你……”肖战羞愧难当，才知道刚刚的话被他听了去，有些恼羞成怒，毫无底气地说：“你，怎么进来的？”
王一博抬头放开他的唇，在无一点光线的房间里与他对视，无意地挑挑眉，似笑非笑说：“我有钥匙。”
“……”肖战咬着唇，脸红的能滴血一般，任由他压着自己，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这人进来，竟然没有一点声音，难道是他刚刚跟那夜灯说话太专注，连房里门开了多了个人也没有发觉？
就那一句“还有谁在这房里睡过”值得他专注到这个地步吗？
肖战无声冷嗤自己，五味杂陈略过心头，眼角一滴泪滑下来，他推了推身上的人，说：“王一博，你别这样……”
他真的怕自己，抵挡不住了。
王一博扳过他的脸，神色也变得郑重，问：“你要我出去吗？你说你要我出去，我就走。”
肖战心里一颤，抓在被子上的手也有点抖，看着面前这双漆黑瞳孔里的涟涟水意，心间闪过一丝不安。
很不安，想推开他，又不舍。很想就这样伸出手抱住，想问问他，你是不是真的还想要我？唐非要怎么办？
可他又不敢问。
王一博舍不得看他这样犹豫挣扎，展了一下眉头，突然轻笑起来，故作轻松地，玩世不恭，调戏一般说：“来，你亲我一口，亲我一口我就出去，好不好？”
肖战心里叹气，眼瞳翻了几下，这才两天的时间，他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了。
王一博的手放在他下巴上，手指挑了挑，用指腹摩挲过他的唇瓣，头也低了些，问：“你到底亲不亲？”
肖战两眼一翻，不想再搭理他。
“不亲？”王一博唇角微弯，勾出一个笑来，在夜里黑渗渗的，让肖战头皮一阵阵麻。“不亲，是不是代表着，你想让我留在这里陪你睡？”
“呵。”肖战的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坍塌。
王一博的下身顶了他一下，笑的贼兮兮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肖战的下唇咬出一条血印，心一横，抱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唇瓣上轻轻一点，红着脸说：“好了。”
“不算。”王一博摸了摸嘴唇，继续压着他，还往前挤了一下，两个人都往床中间挪了点，他低头靠近，两个的唇近得容不下薄薄一张纸，他一笑，气息全扑在肖战脸上，在黑夜里，眼睛也一点点红了起来。
“为什么不算？”肖战咬牙切齿，用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你现在怎么，这么……”
耍赖，又无耻！
“这么什么？”王一博稍微低一点，嘴唇便与他摩擦上，又问：“说清楚一点。”
肖战别过脸去，恨恨说了一个词，“下流。”
“我哪有……”王一博委屈巴巴抬起眸，强迫他看着自己，说：“你刚刚太敷衍了，没有伸舌头……”
肖战：“……”
“没有伸舌头，不算亲。”
肖战：“……”
“乖，来，重新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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