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能让

师娘？

肖战眼前一晃，差点没站稳。

汪卓成恨恨瞪了郑繁星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腰上，“你个小兔崽子，不会说话就闭嘴！”

郑繁星委屈巴巴闭了嘴，偷偷瞥眼去看，肖战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像在笑。

但王一博脸有点黑。

随着郑繁星的一句“师娘”，车钥匙在他手心里猛地攥紧了，发出一声闷响，他深呼吸一口气，说：“走，送你们先回去休息。”

汪卓成欲言又止，但因为王一博在，最终还是将话吞了下去，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王一博所说的那个“公司旁边的公寓”。

面无表情将人丢进去，王一博刚拉住肖战的手，要带他离开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汪卓成冷嗤一声，肖战只觉得脑海里到处都是嗡嗡声。

“那个，你，你先走，我跟大成还有星星，我们聊会儿天。”

对于汪卓成这个人，王一博算是略有耳闻，但这却是第一次见，以前只听他偶尔提及过，知道是他曾经的同学，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很好很好，他也想过是什么样的一种好，比跟唐非还要好吗？

汪卓成分明十分看不上他，眼神里到处都是鄙夷，但王一博知道，这大概也是分手那件事，给肖战的朋友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嗯，你们聊吧，我晚上来接你。”王一博抿抿唇，用余光看见汪卓成似乎对他翻了个白眼。

肖战将他送至门外，小声说：“你别生气。”

王一博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进去吧，晚上一起吃个饭。”

肖战便笑开来，点点头，王一博看着那笑，只觉得心也跟着荡了一下，想要低头落下一个吻来，又看见汪卓成走了过来，敛了嘴角的笑，低了一半的头又抬了起来，拍拍他的手臂说：“我走了。”

“喂，这么难舍难分，一起走算了，咱们有什么好聊的？”汪卓成冷嘲，冲着肖战撇嘴说。

肖战推着他进来，将门关上了，疑惑而迷茫地问：“汪卓成，你是不是有毛病？刚来撒什么疯？”

汪卓成语调微扬，说出的话却冷如冰窖，“我看你才是有毛病，被抛弃一次还不够是吗？”

肖战神色微顿，面色也有些青，怔愣地看着他说：“不会了。”

“哼！”汪卓成咬了咬唇，手指在他额上重重一点，说：“别怪我没提醒你，肖战，如果这个人再抛弃你，你可千万别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可不会再管你！”

汪卓成的话，犹如在肖战心底投下一枚惊雷，他眼前有点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手扶住门框大口喘息，口中喃喃重复说了一句：“不会了。”

郑繁星跑过来扶住他坐好，不满地说：“成哥，你别这么凶，我看王总挺好，不会对不起师父的。”

汪卓成冷嗤，“怎么，不叫师娘了？”

郑繁星讪讪地挠了挠头，说：“刚刚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我爸爸知道了估计得揍我。”

肖战终于转移话题，问：“星星，你要一直陪我把这个项目做完吗？”

郑繁星点点头，肖战的唇紧紧抿起，对上汪卓成探究许久的目光，努力扯出一个笑来，问：“那，那你呢？”

“我，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人，我想来来想走走，谁也管不着，你也休想指使我做事。”

肖战无声叹气，啧啧说：“大成子，我这辈子最服你，你牛！”

汪卓成瞪着他，眼底一点点红上来，像是极力隐忍着，恨铁不成钢一样的语气说：“我他妈为了谁？还不是怕你被渣男欺负，被绿茶欺负？”

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他无力辩驳。

肖战的沉默落在他眼里，恨恨无语，他突然起身，嘴唇勾了勾，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逼近了肖战说：“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存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一套喜欢的球衣，同学三言两语就哄走了，我真的，都想撬开你的脑袋看一看，想打醒你，肖战，有些不该让的，你一错身，就真的没有了！”

手臂虚虚垂着，汪卓成无力而惊天动地地，又说了一句话：“肖战，你最好记住，不要让，如果再有人抢你的东西，头破血流，也不能让！”

头破血流也不能让吗？

肖战心里翻涌起来，汪卓成的话，一字一句，像是从唇缝里挤出来，如针如刺，绵绵地扎进耳中，疼痛才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

“他并没有抢，是我抢了他的。”肖战眼中迷离，口中的字一出来便砸下去，他听见了沉重的回声，如金石坠地。

大学四年，本该处在象牙塔尖，无忧无虑百无聊赖地度过，可他却差点中途匿毙，来回碰撞中是唐非拉住了他。

唐非伸出的手和他的笑脸，如同头顶上突然落下来的光，温柔地落下来，肖战张开眼睛，看见了光线里的尘埃。

即便是尘埃，也还是温柔的。只不过你看到了，却触摸不到。触摸不到，那尘埃也还是落进眼睛里，迷了眼。

肖战又抹了一把眼睛，心如同荡漾在海边，听潮水一次次冲上来，再一次次退下去，朝来暮去般，无法停息。

倏忽而过，经久的岁月里，往事慢慢发酵，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