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朋友
看完画展之后时间还早，王一博提出去吃饭，肖战积极响应：“这附近有家铁板烧特别好吃！他家的玉米汁也很好喝！”
肖战好像总是很容易快乐，也很容易让身边的人快乐。
王一博笑了笑：“好啊，你来导航。”
“这还用导航？我人工就导了！你说吧，要什么版本的？郭德纲还是志玲姐姐？”肖战清了清嗓子，模仿志玲姐姐的口音，“准备出发，全程四公里，大约需要十分钟……”
学得还挺像。王一博发动了汽车：“要不要考虑来我这边给游戏人物配个音？”
“诚心邀请的吗？说不定我真的可以诶！我大学时有玩过广播剧！”肖战被勾起了兴趣，毫不扭捏地回应。
王一博歪头看着他：“诚心邀请，所以，来吗？”
“你敢邀请我就敢来啊！”肖战嘿嘿一笑，“投资方出品方都不怕，我怕什么，来啊！”
“好啊，那下次见面我拿合同给你签，口头协议我怕你以后不认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我是那么没信誉的人吗？”
王一博没再接话，默默地瞥了肖战一眼，把那句“你不是吗”给咽了回去。
肖战大概已经不记得给他写过情书的事情了，从他现在的态度来看，当初肖战约他出去，大概真的只是一场恶作剧。
过了就过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王一博一路听着肖战夸张搞笑的语音导航，把车开到了商场的负二层，正是用餐的高峰期，他在里面转了两圈才停好了车，好在肖战一直在跟他说话，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我妈还一直催我去重考驾照，我一想到要跟别人抢车位就头大……”两个人下了车，肖战看着跟在他们后面没找到车位的几辆车，心有戚戚焉。
王一博看了看他，把那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那以后我来接送你啊”给憋了回去，换了句：“天热，也不必急于一时。”
“是吧！”有人认同，肖战立刻开心地打了个响指，“就是说还是跟同龄人比较三观一致——说好了，待会儿我请你，结账的时候争来争去真的超尬的！”
“上次就是你请我啊。”
“那刚才你还请我吃冰沙呢，而且画展也是你搞的门票，还有啊，天这么热也一直是你开车，我请你吃顿铁板烧就不要再争啦。”
虽然不喜欢肖战跟他算得这么清楚，但这样的话，他貌似又有约肖战出来的借口了，王一博耸耸肩，从善如流：“那下次我请你啊。”
“好呀！”肖战不疑有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王一博从他背后伸手按了下电梯，离得很近，前胸几乎都贴上了肖战的后背，只一下，就退开。
肖战没有任何反应，仍在侧着头跟他说话。
这个阶段，就先这样吧。
只要肖战对他不设防，他就可以慢慢地得寸进尺。
即便是有一天进不动了，也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不知道肖战现在对同性恋是不是还那么的排斥，也不确定肖战最终能接受到哪一步。
但重逢时他是单身，肖战也是单身，他就不应该浪费上天给他的这个机会。
“吃什么呢，这家火锅还可以，前面有家烤鱼也不错，对了！还有一家新开没多久的铁板烧，我之前跟肖——肖战？！”
肖雯靖一把拉住未婚夫李哲仁的手，反应迅速地猫着身子跟上，离得近了看清肖战身边的人之后，直接爆了粗口：“我靠！王小枫！”
李哲仁看着未婚妻两眼放光的样子，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王小枫是谁？”
“是我们高中时的校草！”肖雯靖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也顾不上隐藏了，拉着未婚夫就往前冲，“走走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跟这两位颜值天花板拼桌去！”
“您好请问现在需要等位吗？”
“您几位？”
“两——”
肖战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一声响亮的“四位！”给打断了，他吓了一跳转过身，肖雯靖已经熟门熟路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位帅哥，不介意拼个桌吧？”
肖战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询问性地看向王一博，却见对方压根没注意他，视线落在肖雯靖及肖雯靖挽着自己的手上。
肖战转了转手腕，努力把自己的手臂往回抽：“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怎么在这里我就怎么在这里啊。”
“你不是减肥吗，还吃晚饭？”
“我带了阻断奶片，不会胖！”
“你就这么欺骗自己吧！”肖战往肖雯靖身后看了看，果然看见了李哲仁，他挥挥手叫了声“姐夫”，又转过头去跟王一博介绍，“这是我姐肖雯靖和我姐夫李哲仁……”
他特意多看了王一博两眼，想到之前提到肖雯靖跟王一博不欢而散，再加上肖雯靖上学时追过王一博，忽然觉得他们这个四人组合貌似有些修罗场。
“这是……”肖战正想着怎么介绍王一博，当着他姐夫的面，还是把肖雯靖跟王一博之间那点单方面的相关过往模糊掉，只说跟他的就好。
是介绍说“我同学”，还是“我朋友”？
他这边还在犹豫着，肖雯靖那边已经脱口而出，“我们S大附中史上最帅校草王一博，还用你介绍？”她朝王一博挥挥手，“你好王校草，我是你的众多迷妹之一，肖雯靖。”
肖战眼看着他姐夫的脸色随着他姐姐的行为黑了八个度，只想扶额——肖雯靖你个二百五在未婚夫面前能不能守点女德！他硬着头皮冲李哲仁笑笑，为了让肖雯靖显得不那么的花痴，附和着她说：“我们校草，不仅迷妹多，迷弟也多……”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扭头去看王一博，慢慢地眨了眨眼，试图给他一些眼神暗示，只可惜，对方全没接收到，勾了勾嘴角：“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迷弟？”
大哥你这个时候较什么真儿啊！听不出我在给肖雯靖找补吗！肖战盯着王一博，保持着微笑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儿：“我、啊！”
王一博挑了挑眉，看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心情貌似不错。
肖战趁热打铁，凑近了小声问：“那我们四个一起？省个排号的时间。”
王一博点点头：“随你。”
四个人等了二十多分钟，落座的时候肖战跟王一博坐一边，肖雯靖坐在肖战对面，正大光明地盯着王一博看。
肖战从桌子下面踢了踢她，在对方看过来时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收敛点，注意身边人的脸色。
肖雯靖象征性地把注意力放在未婚夫身上几分钟，又开始看王一博——这也不能怪她啊！未婚夫什么时候不能看，年少时期喜欢过且没长歪甚至越来越有魅力的男神谁能忍住不看！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他姐夫的脸黑得比锅底也好不了多少了。肖战心知提醒肖雯靖是没用了，干脆趁着还没上菜，先把危险源带离现场比较靠谱：“我去隔壁买个冰淇淋，姐夫你要什么口味的？”
“他不吃，我要巧克力的！”肖雯靖答得很顺口，肖战白了她一眼，起了身，却发现王一博似乎没有跟他一起去的意思，仍坐在座位上。
不觉得场景诡异，气氛尴尬吗，平时看着蛮机灵一个人，怎么现在这么没眼色啊！肖战简直无语，背对着肖雯靖那边给王一博使眼色：“你不跟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拿不回来。”
王一博一动不动：“你不是看画展之前刚吃了冰沙？”
“一码归一码，而且这都好几个小时了，早代谢完了！”肖战见语言邀请跟眼神暗示都不好使，干脆直接上手去拉王一博，“走啦！”
王一博没再拒绝，顺从地站了起来。肖战拉着王一博往外走，完全没注意到他堂姐的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转了好几圈儿。
“咱们等菜差不多上齐了再回去，不然相对无言的好尴尬。”肖战递给王一博一支甜筒，绿色哈密瓜的，自己要了个奥利奥的，示意王一博在店里吃完再走。
“既然觉得尴尬，为什么还同意一起吃饭？”
“肖雯靖那个人，我不同意她也会坐我们边上的！”肖战皱皱鼻子，想起他姐夫的脸又有些好笑，“吃醋的男人好可怕，王一博你有没有感受到我姐夫冰冷的视线？”
王一博没什么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没。”
“你反应也太迟钝了吧！”肖战把甜筒尖尖放进嘴里，上下嘴唇包着抿掉一截，“不过我姐夫这也是乱吃飞醋，我姐那人就那样，做什么事都很夸张，当初不还——咳，那啥，她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啥其它意思的。”
“嗯。”
王一博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别人喜没喜欢过他，以及现在还喜不喜欢他，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肖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由衷感叹：“你简直是当代唐僧无欲无求啊，是披件袈裟就能立地成佛的程度。”
王一博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嘴角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倒也没那么无欲无求。”
这话似乎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肖战被勾起了好奇心：“难道你是喜欢那种有征服感的，喜欢你的女生你都不屑一顾，就喜欢那种不喜欢自己的？”
“……”王一博平白无故被刺了一剑，无语地看着肖战。
肖战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不对啊，你这么帅，真喜欢谁的话，对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眼睛：“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啊！”肖战回答得毫不犹豫，“怎么可能有女生会拒绝我们王小枫嘛！”
王一博垂下了眼，最上面的冰淇淋已经有一点化开，使得原本清晰的轮廓变得模糊起来。
肖战是不喜欢男生的。
所以在他的概念里，王一博喜欢的，和喜欢王一博的，也都该是女生才对。
“怎么可能！男的跟男的怎么可能谈恋爱啊！变态啊！”
在他准备去找肖战问清楚“你给我的那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约了我却让别人来”的那一天，就在他跟了肖战半条林荫道紧走几步想揪住他的书包说“过来，我有话问你”的时候，他听到了肖战说的这句话。
带着满满的惊讶与嫌弃。
“男的跟男的怎么可能谈恋爱啊！变态啊！”
可如果男的和男的不可能谈恋爱，那么你为什么要送巧克力给我，还写情书给我，约我来？
王一博当时愣在了那里，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给他听到这些。
可又还好，给他听到了这些。
“你怎么不吃啊，上面的冰淇淋都化了。”
熟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王一博抬头看着对面的肖战，明澈漂亮的双眼，无忧无虑的笑容。
王一博别开了脸：“我有咽炎，不能吃太多凉的。”
“啊？那你下午还陪我吃冰沙！”肖战探身从王一博手里把甜筒抽走，“这个你也别吃了，一会儿回去我要杯大麦茶给你喝！”
王一博忍不住又抬眼看他，肖战对他粲然一笑：“这个就归我啦！”
他一手拿着一支冰淇淋，笑着在脸前晃了晃，开心又毫无心事的模样。
王一博在心里叹了口气：“你也别吃太多凉的，伤胃。”
就当那是肖战年少时一场有意但无心的恶作剧吧。
人总会长大的，看待事物的观点会变，接受度也会改变。
性取向，也未必就一定不会改变。
他慢慢渗透就好。
直到再也渗透不动的那一天。
TBC
这句话出现在第六章，想不起来的宝宝可以回去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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