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肖战翻了个身，手机压在枕头上，“我刚刚就已经醒了。”
清晨的办公室听不到车辆的轰鸣，也听不见人声的嘈杂，在一片安静当中，王一博可以听到手机里传来轻柔的呼吸声。
很安宁。
他心里的一丝烦躁忽然就被抹平了。
“不多睡一会吗？”王一博的声音也放得很轻柔。
“不急，等会也可以接着睡。”肖战笑了笑，感叹道，“今天的工作取消了。”
王一博隐约知道他的工作很忙，但是肖战很喜欢这份工作。他从中听出了一丝失落。
“那趁机歇一会吧，工作的机会还有很多。”王一博安慰。
“对。”肖战微微闭上眼，回答得有些迟缓。他有点困了。
再聊了几句，王一博便听不见肖战的回应。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平稳，肖战居然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他最近应该挺累的。王一博想。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舍得按下挂断，就这样把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投入工作当中。
……一觉睡醒，天色已经大亮。
肖战神清气爽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到自然醒了。
手机还放在枕头边上，肖战打开一看，鲜红的低电量让他迅速连上了充电器。一解锁就是他和王一博的聊天界面，语音通话的时长达到了四个多小时。
他好像是和王一博聊天的时候睡着了，在他睡着后王一博居然没有挂掉吗？
肖战洗漱整理完毕后，拉开宾馆的门准备去找助理，被蹲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
助理听见开门声，回过头抬起头，眼眶红红，神情沮丧。
“哥，你有好几个代言被撤了，安排在剧后面的综艺也被拒绝了。我刚刚打电话问经纪人，他说他也管不了我们……”
肖战心里一沉，好心情散去不少，微微皱起眉头。
江铃有这么大本事？
“他说，是肖哥你得罪人了……”助理越说越难受，“我上网看见，昨天签的角色也被换成了江铃，是不是他做的啊？”
互联网记忆短暂，肖战才进入娱乐圈短短一年多，还没有出名到能让人念念不忘的地步。如果没有曝光，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从娱乐圈销声匿迹。
这可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
他把助理扶起来：“别蹲着了，先进来坐。”
肖战先和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经纪人除他以外还带着几个明星，平时比较忙，但是每个人都会照顾到，算是比较好的一个人。
“喂，小肖啊，”经纪人显然也猜到了他打电话来的目的，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我知道你难受，但是我也实在没有办法，这是上面做的决定，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肖战倒也清楚，不过依然免不了失望。
经纪人听他反应，也有些唏嘘一颗好苗子就这样被埋葬了。
“反正你先不要冲动，熬过这段时间说不定还有机会。”经纪人宽慰，同时隐晦地提醒他，“我听到一点风声，这事好像和华乐的王牌经纪人有关。”
王牌经纪人，那也是给人家打工的。经纪人的意思是，他的处境很可能和华乐的掌权人有关。
“唉，我还忙，先挂了。”经纪人叹口气，匆匆挂断。
肖战并没有刻意放小音量，助理在旁边听到了全程，咬牙切齿恨恨道：“他权力大了不起吗！人渣！”
肖战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了，我都没气呢。”
助理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肖哥……那怎么办啊，你和公司签的有七年，还剩下五年多，要是一直没有资源，你怎么等得起啊……”
肖战也知道。他并不想放弃娱乐圈，看来只能主动和公司解约了。
违约金……
估计了一下数额，肖战觉得问题不大，对他来说主要的问题应该是后续可能无法找到愿意签他的公司，一个人发展肯定要困难很多，加上资本干涉，较好的资源也会很难得到。
清理掉杂乱的思绪，肖战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对助理说：“我们下午就去公司解约吧，没必要等那么多年。”
助理惊恐：“那可是天价违约金啊，肖哥你出道以来赚的钱连五分之一都没有……我们要不再等两天……”
肖战朝他眨眨眼，显出两分神秘。打破了常规的沉稳淡然，这么做反而显出一些可爱。
助理突然就安心不少，也不再犹豫，咬牙：“解就解，我也把工作辞了，以后还是跟着肖哥。这破公司的破工资，我还不稀罕！”
肖战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严肃道：“这可不是好玩的。”
助理撇撇嘴：“哥我去收东西！”
肖战无奈，但是确实有些感动。实际上助理的工资他还是可以付得起的，就是担心助理跟着他以后，容易遭受针对。
下午，两人返回了公司。在来之前，肖战已经和经纪人打过招呼，经纪人让他找人事部处理，等上面审核通过后，再在一定时间内付完所有的违约金。
公司里面并没有肖战的东西，助理倒是收了点行李，交了辞呈跟着肖战一起离开了。
没有工作，不需要几个地方之间来来回回地赶，肖战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助理倒是很乐意自己宅在家，对于肖战的去处却没什么好想法，干巴巴地提议：“哥你四处转转散散心？”
“旅游吗？”肖战眼睛一亮，想到了王一博几天前给他发过的风景照。
好像也挺不错的。反正打算歇几天，要不顺便问问王一博有没有空一起去旅游？虽然王一博好像一直都很忙，不过问问之后就算被拒绝也没什么大不了。
打定主意，他开始给人发消息：最近忙吗？
王一博最近的确有点忙。公司最近签了不少有潜力的艺人，下面老习惯把资料拿上来给他看一眼，除此以外，会议总是接连不断地开，再加上他在学校投资的一个项目，和本来就堆积仿佛永远都不会变少的文件一起挤占他的时间。
看到肖战的消息时，已经是快要吃晚饭的时间了。
不知道他问这个有什么事，王一博老老实实地回答：挺忙的，怎么了。
肖战：本来想叫你一起去旅游的，既然你忙那就算了吧。
王一博：！
突然之间就有点发愁。不过他的工作都在亟待处理中，产业大事也多，一时之间要拨出足够旅游的时间，有些不太现实。
肖战：先忙该忙的吧，忙完我说不定还是闲着，我们再一起去。
王一博有些失落地答应：好。
随后转而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悠闲？
肖战叹气回答：紧接着早上工作被取消以后，一些马上要做的也取消了，甚至做过的都有几个被撤了。
王一博皱眉：公司太独断了，这样不如跳槽。
肖战：签了合同，解约还没通过，所以准备先玩几天。
实际上，经纪人告诉他解约审核很快的，录入系统以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能通过，但是肖战等了快一下午，也没有收到成功的通知。
最坏的情况是，上面只想扣住他毁掉他的路，不想肖战付完违约金就潇洒了事。
如果这些真的是江铃搞出来的，只能说他是真的下了狠手。
肖战表情无奈，但是眼神掺杂了几分冷意。
……王一博没有办法去，助理早已明晃晃地表达自己宅在家的意愿，肖战只能自己买了机票，飞到j省，戴着口罩混在人群中逛完几个景点，还在湿地景区找到了和王一博发来的某张照片一模一样的拍摄地点。
这种感觉很不错。
肖战愉悦地站在树荫下，给很忙的王一博发了请路人帮忙拍的照片，照片里他露出小半个身子，其余的景色全然和王一博拍摄的相同。
而王一博此时又回到了和肖战初见面的学校。
上次来投资项目，和负责人比较合拍，谈得有些晚，后来离开时落下了重要文件在办公室里。他这次回来取，顺便和负责人约了会面想要补充一些细节。
感受到手机的震动，王一博摸出来看了一眼，看见肖战拍的照片，轻轻勾了勾嘴角。
这里他不久前才去过，印象还深，记得那里不算凉快。肖战戴着口罩和帽子，额头上浮现细汗，眉眼弯弯地笑。
“好重啊——”拖长的语调把他拉回现实。
前方有两个女生推着小推车小心翼翼地在水泥地前进，小推车里装着一些杂物，里面有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肖战。”
写有肖战名字的应援牌。
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推着车和他擦肩而过，王一博听见她们没有掩盖的交谈声。
“确实很重。好可惜这些应援牌是临时弄出来的，用一次就没办法用，只能丢掉了。”
“不过当时我听说肖战会来开学典礼唱歌真的超极兴奋！我粉他快一年了，他长得超帅，人也很好！”
“我听说他最近会拍一部古装仙侠剧，是吗？”
“我开始也这样认为，不过一看名单，没有他哎……”
“……”
王一博停住脚步，忽然想到了一个顺理成章的事实。
他和肖战就是开学典礼那天晚上在学校认识的，而且，肖战说，最近的工作都被取消了。
肖战是艺人，而且是邱今口里的那个艺人。而他，答应了邱今的要求。
这个猜测如同当头一盆凉水浇下，浇灭了看见照片时的愉悦。王一博突然有些不安，情绪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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