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依赖5

书名:战山为王:浮萍语
作者:阿寨

用尽仅存无几的力气抓住了大树,还是最粗壮的,最浓叶茂密的树枝,殚精竭虑了这么久的小狗终于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趴在肖战给予的足够有安全感的被窝里沉沉睡去。王一博的床铺被安排在肖战上铺,他的东西很少,两个人拿都绰绰有余,都被跟班三人拿来给他放到柜子里了。碍于小狗的伤还没痊愈,爬梯子去上铺有困难,便还是睡在肖战床上。 宿舍十点熄灯,三个跟班迅速收拾好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安静的只剩肖战坐在桌前素描的声音。笔尖摩擦纸面,沙沙窣窣,在乍然的黑暗铺下后慢慢消失。肖战静静坐了一会儿,把画板搁在桌上,适应黑暗的眼睛寻到床边。小狗睡得很靠里,脑袋抵着墙,双腿蜷缩至胸前,似乎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肖战平躺下,两人之间还有些空。夏季已到尾声,蝉声断断续续,在微凉夜风中透进窗户。肖战胳膊垫在脑袋下,目光停滞在挂在上床板下的几只草编蛐蛐。应该是王一博挂的,很巧妙地系绳手法,依旧用的草茎。他慢慢抬起手,指尖点了点蛐蛐肚子,看着它们晃动,又放下胳膊,侧头看蜷缩在墙边的小狗。过于削瘦的肩膀摸起来手感很差,肖战顺着人的后颈往下捏,竟是一点儿能摸出来肉的地方都没有。还是不一样的。他的第一只小狗被他喂的胖乎乎圆滚滚的,咬着尾巴转圈的时候活像只皮球。就算是睡梦中的小狗也是保持警惕的,长期的习惯并不能突然就改掉。他困得眼皮都撑不开,却还是防备地抬起胳膊,努力扭着脑袋往后,想看清把自己捏醒的人。待回过神来是肖战后,才松了力气,被人抓着腰和肩膀翻了个身扯进了怀里。像曾经抱他的第一只小狗一样,肖战把手掌放在人的后背,轻轻抚摸,脑袋贴着人的颈窝。怀里的小狗瘦的硌人,但肖战现在没有挑剔。他会把人养得白白胖胖的,就像他的第一只小狗那样。王一博被他抱的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用胳膊肘顶人的胸膛,抵着锁骨的脑袋确实撤了力,但下一秒后颈却被一只手钳住,带着薄茧的指关节掐着颈骨颇具威胁性地揉捏。王一博忍不住缩起膀子一激灵,清醒了些,意识到大哥生气了,又松懈下,收回抵御状态的胳膊,乖乖趴进人胸膛。算了,算了,这可是大腿,不舒服就不舒服吧,被抱着睡总比被揍昏强。再说了,大腿就算要枕着他睡,他也得乖乖摊开肚皮迎接人的脑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顺从,后颈的手掌收了力气,又开始抚摸他的脊背,像是在顺毛。免去了早操和工作的王一博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起码是他从出生到迄今为止最舒服的日子了。他每天吃了睡,睡了起来换药,换药还有大橙子几人帮他,真是皇帝生活了。小狗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免有些飘飘然。而三个跟班,早就把这几天两人的同床共枕看在了眼里,饶是一直不服气他分一杯大哥小弟羹的蝎子,也别别扭扭地默认了他暂时性“大嫂”的地位。是的,暂时性。这都是几人猜测罢了,毕竟当初肖战被人爬床后的大发雷霆到之后的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的模样还是深入几人心。谁都猜不到大哥的心思,但既然现在态度大转变,他们自然也得跟着转变。不过蝎子这毛头小孩可不会就这样屈服的。大橙子跟阿驰去换水洗毛巾了,让他先给人擦着药。王一博光着上身趴在床上,手里还捏着一只编了一半的蜻蜓,草是阿驰帮他拔来的,拔了一大包,他挑了些好点的给肖战编了好几只蝴蝶了。蝎子拿着药坐在床边,手指沾了药膏抹到他蝴蝶骨的鞭痕上,一脸不情不愿的,余光又瞥见床板下挂的一排草编蛐蛐和蝴蝶,酸不溜秋地哼了声:“你以为编这些哄傻子的东西能哄到老大吗?纯属做梦!”王一博手指一顿,眨眨眼,心想这人怎么还骂他大哥傻子呢?不过他毫不在意蝎子的敌意,倒是觉得说的有道理,他如果就靠这点小手段就能留在肖战身边的话,他自己也心虚,太没保障。王一博歪着头,特真诚地问:“那怎么样才能哄到老大啊?”蝎子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回,愣了一下,才一副长老模样地抬抬下巴:“我们老大可是富家少爷,这种贫民窟的小破烂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他就算找男人也是要找最高档的干净公子哥,你这样的啊。”他说着,撇撇嘴:“根本就没戏,他就算现在对你好,那也是一时兴起,我劝你不要抱什么心思。”他洗洗也挺干净的啊。这话王一博没说,他自动忽略了“高档”和“没戏”两个关键词,抓住最后一句话咀嚼。肖战现在对他好,对他有兴趣,这就够了啊!小狗才不管什么一时兴起,好好把握眼下才是要紧事。王一博脑袋歪在枕头上,嘿嘿笑了笑,没头没脑地还对蝎子道:“谢谢你。”蝎子气的要冒烟,他还从没见过这种厚脸皮的人,摔下药膏气呼呼地走出去。小狗不明所以,又趴回枕头上,头顶的呆毛翘了翘,他捏着草蜻蜓陷入沉思。可是肖战不是不喜欢男的吗?他爬床后差点没被人发火的样子吓死。难道他的小道消息又不准确了?但听小跟班的话,应该是喜欢的。那就是他的方法不对,难道是因为他太主动了?大哥喜欢强制爱一点的?他之前从上流圈子学来的高级词,什么欲擒故纵,欲拒还迎那一挂的?还有叫什么角色扮演。小狗晃晃脑袋,想想之前肖战对他的态度,再到现在每天晚上抱着他睡觉,对他温柔了好多的转变,愈发觉得是这样的。他把讨好大腿作为接下来生活的大目标,咬着蜻蜓尾巴开始思考该用什么方式让肖战能对自己更感兴趣。一月一次的探监也是在今天,大橙子几人在宿舍照顾王一博,肖战则去了探监室。肖昭本来没抱希望他能来,见到人的一瞬间还有些恍惚:“一年零三个月了,终于敢出来见你哥了。”肖战看他的眼神波澜不惊,同看所有人一样,冰冷绝情。“给我送点补品,能让人快点长胖的。”肖昭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好,还需要什么,哥都给你买,还有你的药,记得按时吃。”肖战听到这句话,盯了他好几秒,忽然笑:“五年前的药,还能吃吗?”肖昭愣住。“我早就病透了。”肖战倚着椅子,一向冷淡的面上染上嗜血的阴鸷,“当疯子哥哥的感觉,你也得好好尝尝吧。”肖昭眉头紧锁:“肖战,别胡说,再过不久哥就能把你弄出来了,别跟爸置气,他最近还老念叨你。”肖战漫不经心地抬抬眼皮,对着电话一字一句:“肖昭,十一年前你丢下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都柔软了:“我最近捡了只小狗,虽然瘦了点,但是不丑,还很听话,跟我之前死的那只好像,我打算好好养着他了,毕竟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肖昭心口提起,紧盯着他的表情:“肖战。”肖战淡淡抬眼,唇角勾起:“肖昭,我早就不再需要你了,你们两个,如果能死该多好。”肖昭表情一瞬间僵硬,看清了他眸子里滔天的恨意,握着电话的手猛的攥紧,却是半天发不出声音。“开玩笑。”肖战看到了他的慌乱,像个恶劣极致地开玩笑的叛逆少年。可这句话里包含的玩笑成分有多少,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肖昭眼睁睁看着人放下电话,踢开椅子跟着狱警推门走远,还僵坐在座位上通体发寒。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当年因为一己私欲,在肖战最需要陪伴的时候选择出国时,其实就该料到会面临今天的局面。当年母亲死后,肖战换上了抑郁症。他们所谓的父亲,自私自利又狭隘无知,成日花天酒地带女人回家鬼混,压根不管两个儿子的死活。肖战的抑郁症愈发严重,他成了弟弟唯一可以依赖的亲人,却狠心抛下十二岁的患重度抑郁症的小孩,为了私欲,也为了逃避这畸形残破的家庭。“肖总,待会还有会。”助理来提醒。可现在弥补又有什么用了?他的弟弟恨他,想要他去死。肖昭双手发颤,抓住头发把脸埋进手臂间。肖战心情不错,似乎看见肖昭那副受伤到极点的模样他就开心到不行。他回宿舍时大橙几人都去干活了,只有他的小狗还在床上撅着屁股不知道捣鼓什么。“王一博。”他站在床边冷冷叫了声。“在!”撅着屁股的人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有些手忙脚乱地转过身来,脑袋瓜拱被子导致乱糟糟的,有些红的脸颊还带着未消退的伤痕。傻小狗。肖战看见他屁股下没全部压住的一抹绿,眉心微蹙:“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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