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才在信息素里下了毒吗？为了让他开心，早点到极乐世界去。”
暇瞪大无辜的眼睛，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恶毒的指责，他反驳的话连珠炮一般反到厉诚身上。
“我只是说爷爷有点纵欲！绝不是你说的那样！根本没人会在信息素里下毒，爷爷在工坊里工作了五十几年，不要说混了别的东西，就算掺了一点点劣质的信息素，香味再相近他也能闻出来。任何信息素不可能逃出他的鼻子。”
每一任南宫家的当家都有在工坊里长年工作的经验，他们对信息素的了解比得上自己的孩子。盛传南宫茂之所以滥用信息素，就是因为长期在香味的世界了浸染惯了，就算离开工坊也忘不了那种香气。
“工坊的首席设计师不仅南宫茂一个。”厉诚的眼神从愤怒变成犀利，他重新审视面前这位少爷。
“你是在怀疑我吗？我有什么动机。”暇的态度很坦荡，但是这种刻意的姿态瞒不过厉诚。
“你一直以为自己深受爷爷器重，所以才能成为伯爵工坊的首席设计师，你也将所有的一切献给了工坊。但是遗嘱公布，你继承的股份微不足道，所以你愤怒，在你爷爷用的信息素提取液里做了手脚。同样是首席设计师的你，就算瞒过茂老爷也没什么稀奇。”
暇听完，本来有点紧张的肩膀放松了，说道：“你的推断是建立在我忽然有了杀意的基础上，但是爷爷是慢性中毒的迹象，否则你也不会怀疑到长期使用信息素提取液上面。”
暇推测的完全正确，厉诚仍然在质疑的可供下毒的载体。
“我们根本不知道遗嘱内容，也不知道有宋鸿文这么一个人。遗嘱是当天忽然公布的，爷爷只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
厉诚本来想吓吓南宫暇，却被他反将一军。
“我们在盛放信息素提取液的水晶瓶里检测出了毒素，如果不是南宫木，谁还有可能接近这些瓶瓶罐罐。”
“你确定是盛放信息素提取液的水晶瓶？”暇听了表情有瞬间的凝结，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厉诚的眼睛。
熊嫂在擦玻璃器皿，女仆小英刚来的时候抢着表现，想从熊嫂手中夺过方形的白色手帕，却被熊嫂一个瞪眼震得再不敢伸手了。
她喜欢擦净每一个杯子，让玻璃杯露出晃眼的光泽。就算已经是桔梗公馆的管家了，她还是喜欢自己去做这些事，这是她的骄傲。一共七个杯子，她已经擦到第六个，一套本有八个，五岁时的济少爷玩过家家打碎一个，现在只剩下七个了。只有七个也好，这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人需要用这么好看的杯子。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至少比熊嫂想的要近，以至于厉诚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擦完最后一个杯子。
“熊文茵，我们怀疑你跟南宫茂的谋杀有关，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陈堂证供……”
闻讯而来的宋鸿文听厉诚一条条读完米兰达规则。熊嫂在站在客厅的长桌旁，跟在厉诚后面的，除了那个背后灵一般的小严，还有局促的南宫暇和面无表情的南宫木。
“熊嫂对不起，我只是说了水晶瓶的事。”
暇的表情很抱歉，南宫家的妻子都死的早，他们这些孩子都算是熊嫂照顾长大的。可他不能看着大哥受冤枉，如果没有大哥，这个家很快就会崩塌。
“这一天总算来了吗？”
熊嫂竟然没有解释，而是接受了。
“我不能原谅老爷，他对少爷太不好了，把东西都留给了外人。看着他逐渐衰老的样子，就希望他早点死。我在他早上喝的粥里下了毒。”
水晶瓶里放着爷爷喜欢的蜜饯。
“熊嫂！”
南宫木喝止了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没事的木少爷，我老了，也活够了，就让我到牢里去过下半生吧。”
熊嫂拿起桌上的白布，将最后一个玻璃杯擦干净。她伸出手，让厉诚带走她。
“等等。”站在上面的宋鸿文终于发话了，他好像刚睡完午觉，身上穿的松松垮垮的宽大衣服，从台阶上走下来时，脚步都有几分虚浮。
“外公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失血过多，熊嫂的行为顶多是杀人未遂。如果中毒量太小，大概是几十年后才能导致死亡，厉警官你大概申请不来逮捕令吧。”
宋鸿文说的没错，法医判定“中毒”不是致死原因。而且上面的意思也是如此，熊嫂这种内敛的性格，能够持之以恒一点点下毒，可是南宫茂死亡的惊悚现场，更像是激情杀人。熊嫂的嫌疑不必其他人大。
“我会让乔律师作保，你们不必带走熊嫂。”
厉诚好像已经习惯了宋鸿文的搅局，只冷哼了一声，代表“你走着瞧”。
厉诚走后，熊嫂挺得笔直的背仍然没有一点倾斜，她睥睨了宋鸿文一眼，说道：“宋先生，就算你帮我，我也不会承认你是少爷。”
宋鸿文让开一条道，让熊嫂走了过去。
我可不敢让你领我的情，太过了。我只想排除你的嫌疑，让我的嫌疑人名单上再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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