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文扶着郗星走在通往花园的石板路上,他的目的地是花园尽头的温室,白色的布在太阳下反射着光,两人躲在里面可以安安静静说会儿话。宋鸿文还是第一次走进温室,往常只要稍微往花园深处走走,就能感受到熊嫂针刺一般的目光,这次在花园里呆多久熊嫂也不会来教训他了。
温室里也同样种着花,只是花没有直接种在地里,而是种在一个个花盆中,又将花盆吊了起来,和地面离开一点距离,也不是一点,有的甚至距离地面超过三米,宋鸿文站在下面,很怕花盆会忽然掉下来将他砸死。
花盆的形状有圆柱形,菱形、长方形,从宋鸿文所站的角度看不清花盆里花朵的全貌,幸亏他的鼻子很灵。
宋鸿文找到了一块头顶上没有花盆的平地,旁边堆放着几袋子肥料,其中一袋的底还漏了,露出一小撮肥料。看来熊嫂也有疏忽的时候,竟然让肥料这么散在地面上。看起来很强势,可她终究不是坏人,杀人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郗星的情绪平复了,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找回一点生气,他和宋鸿文拉开一点距离,笑容虽然勉强,却还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郗星的笑容有一种透明感,让人的安心的同时,忽略对他的真实感觉。
南宫家的三位公子五官都很好看,木的五官深邃,济的眼眶深陷,暇有点柔美下巴尖尖,总体还是轮廓分明的感觉。而郗星却是淡颜,眼睛小而有神,嘴也很小,嘴唇很薄,第一次见面简直没给宋鸿文留下什么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对众人的了解,宋鸿文越来越觉得他的脸耐看且舒服。
“没关系,我陪陪你。”
宋鸿文把郗星扶到温室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并不着急走。不久传来了警车声,可是宋鸿文还是不走。
“你不想见证她们被带走的一刻吗?毕竟是你找到了凶手。”
郗星不明白宋鸿文为什么像个柱子一样杵在他旁边。一般人不是会炫耀自己的功绩,一定要留在现场对警察嘲笑一翻吗?何况他和警察的关系不太好。
“我这个人做事讲究有始有终。已经解到一半的谜题绝不能放置一边,哪怕别人都不介意了。”
宋鸿文忽然转头看向郗星,“最后切下茂老爷生殖器塞到他嘴里的是你吧。”
郗星没有回答,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很淡薄,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也正是因为如此,宋鸿文才敢跟他单独呆在一起。他能猜到他生气的模样,所以他知道他没生气。
“从我进入这个家就很奇怪,你的姓氏是郗,说明南宫茂从来没有打算接纳你成为南宫家的人。可是他又让你住在家里。像他这种功用主义,留下你大有深意。”
“我什么都做不好,留我下来也只是给我一口饭吃。”
“不,你有很多优点。”
宋鸿文抬起一只胳膊,在自己衬衫的袖领上嗅了嗅。
“你的信息素很好闻,是姜花的味道,我在茂老爷的房间里也闻到过。”
在扶起郗星身体的那一刻,宋鸿文的衣服擦过他的腺体,粘上了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虽然你竭力克制,但情绪还是失控了,当然!也是因为我的鼻子很灵。给茂老爷提供信息素的人不是熊嫂而是你。Beta的欲望低迷,取而代之信息素的分泌量却远高于一般人,而且不受发情期的控制。你的信息素是姜花,最原始的花香型,如果提取成液体是特等品中的特等品,茂老爷一定早就发现了你的价值,所以才不肯放你走。”
郗星打量眼前的宋鸿文,明明看起来和他一样瘦弱,但是却有一双看出真相的眼睛。
难道是他太过心存侥幸,所以才会一错再错?
“你说的不全对。我根本没想过要逃走。外面的世界是很可怕的,能在桔梗公馆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有调查你的母亲,她嫁给南宫茂不久就离家出走了。不久以后茂老爷就找来了小华。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母亲也是有AO两种性别的人,她发现了茂老爷的真实目的,所以才逃走了。”
“是。小华就像我的妹妹,我看着她受伤却什么也做不到。”
“不仅你愧疚,熊嫂也同样。但熊嫂是对你们两个人都很愧疚。熊嫂口中说的‘少爷’就是你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在这么多少爷中找到了我。”郗星自嘲地笑笑。
“其实很简单,熊嫂叫其他三个人的时候都会带上名字。木少爷、济少爷、暇少爷,小华也是一样,但是他们叫你就是少爷。那天我和济在你的房间里拌嘴,熊嫂端着汤出现。其实她并不是偶尔经过你的房间,而是刻意来给你送汤的。虽然你的信息素分泌量比较多,但也不是取之不竭,而茂老爷沉迷信息素的使用,看不上工业化的玩意,自然会总拿你开刀,时间长了,也损害了你的身体。熊嫂很担心你,她和小华一样,心中期盼茂老爷的死亡。在宣读遗嘱的那一天,我想熊嫂是希望茂老爷能够念着你们的情分,把桔梗公馆留给你,可是他根本没有提到你,最终他只是个顺应自己欲望的恶心老头。”
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宋鸿文不想掩饰对南宫茂的厌恶。
“熊嫂就像我的另一个母亲,她的孩子一直生病,她把多出来的爱都给了我。”
“所以你才想嫁祸我让她们逃出生天吗?”
房间里的香气既然是郗星,那么后来香气变得浓郁说明他还在房间里。是他打晕了宋鸿文,也是他把茂老爷身上的刀再拔出来,塞到宋鸿文手里。宋鸿文听到的“咣”的声音是他的鞋子发出来的,这是仆人才会穿的鞋子,在桔梗公馆里,郗星被茂老爷当成仆人,甚至不允许他穿一般的鞋子。可他没有像其他仆人那样掌握了穿着鞋子也不发出声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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