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走了。”王一博说。
肖战眨了眨眼,还是那样看着王一博的眼睛,等了一会儿,他发觉王一博没有继续讲,便问:“然后呢,走了,……然后呢?”
王一博淡淡道:“好冷漠。”
肖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王一博这是在说自己,不由地结巴了一下,“不是、我,原来你还是很难过吗?因为你说了你从记事起你的母亲就走了,我以为你不会对他有什么回忆的。”
王一博沉沉一笑,回答他:“的确没有什么回忆,但我父亲总是回忆她。我的母亲是一个女性Omega,拥有一个特别的信息素,是竹子,很小的时候听我父亲跟我讲过她。”
“好像是因为母亲是军事世家出生,外公并不因为她是女孩儿而把她娇生惯养,却是对她分外严厉。她从小就是跟着军队式训练,枪林弹雨也是不少的。父亲说,母亲在少女的时候特别漂亮。她跟着特种兵实训,陷入了意外,在野外为了生存是不能挑剔食物的,恰巧那段日子她进入了分化期,那近十天的失联让她近乎丢命。而她回来以后再等彻底分化,信息素就是竹子味的。”
肖战扬了扬眉头,欲言又止。
王一博接着说:“父亲一直跟我说,母亲的信息素很独特,跟她人一样独特。你想说什么?”
肖战低眸又抬起,视线撩了王一博鼻梁一带,轻声道:“我总觉得熟悉。”
王一博说:“……哪里熟悉,信息素么?”
肖战摇摇头,不在意道:“不知道,你继续讲故事,还没完。”
王一博嗯了一声,正要开口,腰间却忽然搭上来一只手,随之面前的小狐狸微微闭眼,打算闭着眼睛听他讲故事了。
王一博想笑:敢情真把我当睡前故事了。
“可能是被父亲这样熏陶吧,等我差不多要到分化期的时候,我就如同中了邪一样,总心心念念要我母亲那样的信息素。父亲一开始是不允许的,因为分化期信息素的选择是没有固定的,而且让我在分化期吃竹子?……他觉得没必要。结果也没有如我所愿,我原本的信息素是咖啡。我一直不满意自己的信息素,便天天跟我父亲周旋,说服了让他允许我打信息素特制剂,……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或者有没有忘掉,这种药剂副作用不是很强,如果改变信息素失败,后果也只是让这个人信息素变得没有气味,威慑力大大减半而已。”
肖战睫毛颤了颤,似乎在跟王一博说我在听,王一博凑近了些,声音放得更缓,听起来要睡着了似的:“我就还好,打了一个月,冷落了咖啡一个月,我的信息素日渐改变,最后彻底变为了竹子味。我父亲开不开心不知道,我是挺开心的,好一段日子都有一种满足感。父亲说这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生母的信息素,有归属感吧。——我也这样觉得。”
肖战张了张嘴,声线哑了不少:“……那这么说来,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近距离有过一个Omega?”
王一博给了另一种答案:“你是第一个。”
“那有没有觉得有其他的感觉?比如在你心里,”肖战睁开眼睛,半瞌着眨巴,安静道:“Omega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什么样子的啊。”
他好奇,一个从未仔细了解过Omega的Alpha,脑子里对Omega到底都是些什么想法,被社会熏陶,还是有独立的见解。
王一博细细想了一会儿,回答:“我觉得,跟你看着除了你以外的Omega是一样的想法。”
肖战好像很会保护人,特别是保护弱小,他身于被保护对象的人群,却可以担起保护他们的担子,比一些虚有名头的人干得还好,王一博就觉得肖战值得他尊重,也值得对他好。
肖战摇摇头,说:“我没什么想法,我只觉得他们应该配得上最好的对待,……北莎仟很好,先生你管理得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王一博逗他:“那就住下,这辈子别走了,就做北莎仟的人。”
肖战迷迷糊糊答应:“好。我也想要一辈子都待在这样的国家,有这样的领导人。”
王一博怔了怔,他被很多国人夸奖过,被尊敬,他都觉得是他的职责。但当肖战依偎在他身前,恬静的闭着眼睛在国泰民安下犯迷糊,卸下一身铠甲的时候,他又觉得,他好像看到他努力的结果了,心里某一处被海绵踩压,他笑了一下,有不尽温柔。
“你……特别好。”肖战哝哝着,却像睡着了。
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该睡了,王一博给他压实被褥,其实自己眼皮也打架。他准备起身,却发现肖战搂着自己的腰肢,他轻轻把肖战的手放回去,坐在床边看肖战,半晌后自语道:“……不止我一个人的功劳,几辈人的努力,成就现在吧。”
他站起,弯腰在肖战脸颊落下一个吻,“只要你想做北莎仟的人,那你就一直都是北莎仟的人,谁也夺不走,谁都毁不掉。”
王一博说着,却觉得言语片面了些,所以他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地补充道:“但你似乎天生拥有重任,我们都是一样的,…以后好好努力,你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守卫军’。”
他在肖战卧室逗留了一会儿,才轻轻出去,带上了门,洗漱过后困倦爬满全身,他躺在床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
慢慢要入冬了,北莎仟的繁重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个卸担,元首家里养着的一个小狐狸越养越圆润,用盛云的话来说就是憔悴美人不憔悴了,看起来脸上都有些肉了,都温柔了许多。
可王一博刚回来,没有被正在了解新闻的肖战注意到,他站在肖战一旁,心道他怎么没有觉得这人温柔了,反而都不搭理人。
肖战根本没发现自己身旁有人,微微低着头还在看蓝屏,王一博就这么一直不动一直站着,把他小动作看了一个遍。眨眼,抬眼,低眸,吞咽……
大概过了十分钟,董徽终于看不下去了,在王一博面前出现了第三次小动作,王一博才咳嗽了一声。
肖战恍如梦醒,茫然抬头,一见是王一博回来了,欣喜都摆在脸上:“一博。”
他几乎是一瞬就发觉了气氛不对,但谁让他蒙混过关总是很好,说着就站起来往王一博身旁钻:“回来好早,……一直站这里看我?”
“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以为早些回来可以跟你多待会儿。”王一博说是这样说,其实一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什么能做的,话题甚至除了今天发生了什么,就是一些王一博爱听肖战也爱讲的鸡皮蒜毛小事。
今天可没有什么小事说,肖战便把他牵着坐下休息,说:“安松松说明天我们去收留所看Omega,你去吗?”
王一博说:“去不了,有盛云在,应该没有问题,让他看着安松松,别动不动就哭,烦着你了回来跟我说。”
肖战失笑:“……Omega就这样嘛。”
王一博说:“你就不这样,安松松烦人得过分了。”
肖战说:“别人的对象,元首还是不要多加议论,这样不好。”
王一博点头,不说坏话了。
“那我去了以后,回来跟你说发生的趣事好不好?你明天会早点回来吗?”肖战问。
王一博想了一下,说:“可以。这次换你讲故事了?”
肖战点头,“我给你讲睡前故事,想听什么都有。吃过晚饭了吗?吃点东西不?”
王一博没饿,“不吃了。不饿。”
肖战看时间还早,但不知道跟人聊什么了,便沉思起来,王一博倒了杯水回来,见肖战还在若有所思,他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没理头突然问:“小狐狸,帮我补个阻隔剂?”
肖战看着他,道:“失效啦?”
“今天易感期,不太稳定。”王一博说着就自觉摸出阻隔剂小瓶子,坐在肖战身旁,递给了他,然后背对坐着,毫无防备地喃喃:“喷阻隔剂也累,讲故事也累。忍着点儿我这懒惰的毛病咯?”
肖战想笑他,但没笑出声。
王一博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肖战动手,于是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肖战凑他很近,几乎到耳朵了:“我可以试试用信息素安抚你吗?”
王一博愣了一下,他觉得有点危险,“我可以相信我的自制力吗?”
肖战也犹豫了一下,道:“……那我,还是喷?”
被肖战刚才一问,王一博莫名就有些想吃青梅了,酸酸甜甜的很开胃,他抿了抿唇,“喷。”
肖战刚要喷,又临门一脚刹住,不跟人打声招呼就释放了信息素。而在易感期的Alpha往往对Omega的信息素十分敏感,他灵敏的嗅到了青梅信息素,错愕一瞬:“肖战?”
“……不太舒服?”肖战问。
王一博蹙了蹙眉头,是过于舒服,这比打抑制剂好受太多。他不语,可慢慢他发现了这并不好受,这是折磨。
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充满占有欲,肖战这种明摆着肥肉在眼前的行为让王一博感觉到了一种得不到的难受劲儿:“……我,”他用手搭在肖战的手背,有些难受,“好像是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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