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边翻书边啧啧嫌弃道:“这写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可能爱北堂墨染爱的死去活来?甚至不惜自毁清白也要嫁给他?”
越看越气,谢允把书往桌上一甩,愤愤喊道:“来人,给我拿笔来!”
北堂墨染只吩咐谢允禁足,可吃穿用度却没有苛刻他。下人闻言,不出片刻就把东西为他准备好了。
“北堂墨染,武力上我可能比不过你,但才学上,你可是比我相差甚远啊。”
北堂墨染倒是没谢允反应那么大,他翻看完苏寻仙说的那几个话本,只短短评价了四个字。
无稽之谈。
而后就让人把书烧了。
下人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表情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小的下令去禁止这种书籍的贩卖?”
北堂墨染冷哼一声,道:“不必。这种书籍多为杜撰,若是追究下去,指不定又会有什么疯言疯语传出。随他们去吧。”说完,便转身回了书房,还叫人把他的主子抱来了。
北堂墨染的主子是只灰蓝色的猫,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见谁都有一副敌意。只有见到北堂墨染时,那双眼睛才会放下戒备,任由他帮自己撸毛。
北堂墨染听着腿上传来的呼噜,不禁失笑:“还是你的毛好顺。”
贴身伺候北堂墨染的下人名为徐州,从北堂墨染还是奶娃娃时,就一只在照顾着他。闻言,也跟着陪笑道:“王爷此言可是想到了什么?”
北堂墨染唇勾着,温声道:“想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徐州乘胜追击道:“王爷是想到了端王吧。”
北堂墨染垂眸看了看猫,没有答话。
徐州又道:“王爷,苏大人说的是,您已经将端王关了半个多月的禁足了,该放出来了。”
“才半个月,急什么。”北堂墨染不在意道:“搓一搓他的锐气也好。”
北堂墨染这一搓,又过了半个月。期间,北堂弈曾多次让人传话喊他上朝,他都置之未理,依旧谎称生病,整日窝在宸王府做了一个闲散王爷。此时,苏寻仙也将北堂墨染派给他的任务完成,没过一天,就登门上来叫苦不迭。
“端王雇的那些人里,有一些是逃到南朝的蛇夫座余党,”苏寻仙喝了口茶,“你都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把这些人和端王撇清关系。”
北堂墨染慢悠悠喝着茶,吐出两个字:“活该。”
“话说回来,你家那位端王怎么样了?”
“没死。”北堂墨染如实道。
“你这算什么回答。”苏寻仙哭笑不得。
“我有些时候没去看给他了,听下人说,他一直大门紧闭闷在房里,整日要些笔墨,不知道做什么。”
苏寻仙好奇道:“你就没去看看,”说着,还颇为担忧道:“别给关傻了吧。”丝毫没想到谢允大门不开是自己导致的。
北堂墨染奇怪道:“他又没惹我,我为什么要去?”
苏寻仙被他反问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末了,道了句:“你还是尽早把人放出来吧。不然到时候进宫面圣,真傻了,那可不好了。”
此话一出,北堂墨染觉得甚有道理,所以在苏寻仙离开后,他便让人捎话给了谢允。
“这一月禁足只是小惩,若是端王不想余下的几十年里都在此处度过,还请守些规矩,莫要再做些追悔莫及的事情。”
徐州传达完话,趁着端王发怒前就溜走了。走之前,还有意瞥了眼谢允桌上摊成一团的纸张。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徐州没想到谢允对北堂墨染的怨声已经充斥到,桌上最起码散落百来张纸,每张上几乎都写了自家王爷各种被揍的打法。
徐州莫名打了个寒颤,心里为北堂墨染默哀了两声,赶忙回去复命了。
晚间,谢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闪过徐州略带威胁警告的话。这个北堂墨染明明不是断袖,为什么要一直困着他?虽然谢允知晓自己长得好看,可是他也自知和北堂墨染相比,那还是稍差一点的。若是因为容貌困住他,那北堂墨染完全自己照镜子就可以了。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在牵绊北堂墨染,从而让他死都不肯让自己走。
谢允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来。那个陪同他走过半个月和亲之路的南朝将军,哪去了?
月色漫漫,谢允推开窗子,任由晚风灌进房间,让自己又清醒了几分
翌日。
谢允昨日想事情想的太厉害,堪堪到天翻白肚才睡去。等他醒来时,天色又暗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喊人来洗漱了一番,才披着披风走出了房门。
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谢允贪婪地吸了吸几口,心里更坚定了他要逃走的想法。
刚从外头回来的北堂墨染,在路过谢允院前时稍稍停了脚,徐州见缝插针的上前询问道:“王爷要去端王那歇歇脚吗?”
北堂墨染眼睑垂下,淡声道了句不必。接着就径直走了过去,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停顿不过是旁人的错觉罢了。
谢允偏了偏头,等北堂墨染走后,才往那处望过去。刚刚被解了禁足,他现在还没有什么作妖的心情,所以也就没了心思去和北堂墨染做对。
初秋的晚风还卷携着一丝热意,吹拂脸上,舒服至极。谢允吃过晚膳,闲来无事。便在宸王府上又散开了步。远处跟着的奴仆无一不战战兢兢。一月前,谢允也是这样,散着散着步,就把府上的藏宝阁砸了。鬼知道他今日又要做些什么。
不过好在,谢允这次很安分守己,在府上逛了约莫半个时辰,想来也是太过无趣,便想着要折身回去。碰巧这时,苏寻仙刚到宸王府,与他撞了个正着。
“苏大人急急忙忙的也要看着路啊,”谢允踉跄了两步,揉着胸口调侃道:“可惜我不是女儿家,要不然准保让你赔我清白。”
苏寻仙因蛇夫座的事情被北堂墨染着急叫来,没有与谢允交谈太多,急急道了几句歉,就绕过他疾步朝里走去。
“端王爷,方才撞得狠不狠,要不要小的去寻大夫过来看看?”跟随谢允的下人眼尖道。
谢允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不用大呼小叫,又继续朝他房间的方向走去。
“皇上今日跟你说了什么,这么着急叫我过来,”苏寻仙大口喘着气,热茶灌进肚里,一杯又一杯。
反观北堂墨染,倒是比他淡定多了。
“宫中查出了蛇夫座的奸细,经皇上严刑拷打,供出了余党五十多人。而且,”北堂墨染顿了片刻,让苏寻仙消化一下这个消息“据那个被拷打的人称,三日后,就是他们潜入皇宫行刺之时。”
“皇上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北堂墨染没有说下去。
苏寻仙意会了他没说下去的话,“你担心洛菲菲?”
北堂墨染蹙眉点了点头。
“她有皇上保护,你担心个什么劲,”苏寻仙不留情面直言道:“人家对你根本没有那意思,你不能因为预言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北堂墨染眸光暗了暗,苏寻仙见状,无奈道:“你想去便去,随心就好。只是那几日会有雨,多保护好自己。”
黄道国人人都有异能。北堂墨染的异能是有预知能力,北堂弈是可使人石化,而苏寻仙则是精通百语。以往在打仗的时候,全靠的是苏寻仙和鸟儿交谈,才得到过许许多多重要的情报。北堂墨染把苏寻仙叫来,自然是希望他那时也可以出手相助。
“我需要你。”北堂墨染语气不容人抗拒。
苏寻仙叹了口气:“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
北堂墨染熟知苏寻仙一切,见他这样,便是知道他应了下来,一时间心情也尚好了些,反问说:“那我应该对谁说?”
“端王啊。”苏寻仙拿折扇轻点了一下北堂墨染,笑嘻嘻道。
“他也就腿上功夫好些,没你有用。”北堂墨染不屑道:“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爷可不要被表面蒙蔽了啊。”
“什么意思?”北堂墨染不解道。
苏寻仙卖了关子,意味深长道:“日后你就知道了。绣花枕头也有绣花枕头的用处啊。”
月色渐沉,谢允白日睡得足,晚上就没了睡意,此时正望着月亮发呆,他身旁的下人早就一个个昏昏欲睡,恨不得下一刻就倒地睡着的模样。
苏寻仙从北堂墨染那处出来,便径直来了谢允这。
“今晚月色真美,没想到还有人跟我一样无心睡眠。”
谢允浅浅笑了下,依旧盯着月亮:“我是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苏大人又是为何?”
“和王爷说事,聊精神了。”苏寻仙摆了摆手让下人回去睡觉,自己则替他们坐在院中和谢允攀谈了起来。
苏寻仙寻着谢允的目光,也望向如墨的天空,感慨道:“今儿的月亮真圆。真是可惜。”
谢允挑了挑眉,问:“月亮圆还可惜?”
苏寻仙笑笑:“我可惜的不是今日,可惜的是三日后的中秋节,那晚可不是个好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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