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山洞

5

　　王一博掀开帘布进到帐子，而肖战却不见了踪影。

　　他出帐子寻问，“你们谁见到肖战了？”

　　“禀大人，好像往后山去了。”

　　“后山？”王一博手搭上胯，他皱眉，“还有谁？”

　　“孤身前往。”

　　“啧。”王一博拿过一支崭新的火把放到篝火中引燃，而后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唐刀，直奔后山去。

　　眼看天要黑了，万一走兽伤人可怎么办？怎么都不知道拉个人陪？

　　王一博边走边找，时不时喊一声肖战的名字。

　　山路难行，巨石挡道。王一博心想肖战大概也没有走太远，他在半山腰附近搜寻。不知不觉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幸好还有火把照明。他抽刀割断荆草，绕过巨石之后一处洞穴出现在眼前。

　　再往前走，似乎隐隐有火光。

　　“肖战？”王一博心里有气，他大踏步往山洞里走。果然，火堆边坐着肖战。

　　肖战手脚光光的张开对着火堆烤，鞋袜已经用树枝撑起来晾着了。他还挺讲究，用干草铺成简陋的“枕席”，行军用的斗篷铺在干草上当被子。看来不回营帐也能躺倒美美睡一觉。

　　他眼睛睁圆看着王一博，好像没有什么惧怕的意思。

　　王一博到火堆边单膝蹲下，他看着肖战的眼睛，气不打一出来，“你是什么妖兽吗？怎么不高兴就找山洞躲起来？”

　　肖战不说话，眼睛盯着火苗。他没别的意思，既然王一博那里他住的不开心，就找个清净的地方住。

　　“跟我回去。山里毒虫多，当心你的小命。”王一博拿起袜子摸了摸，湿的，他笑，“不愧是地主家的娇公子，一惯讲究。都这样了还不忘洗袜子。”

　　既然袜子是湿的，那不妨再等等。王一博到肖战旁边坐下，撑着肖战的袜子在火边烤。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明日破晓再下山？”

　　肖战点头。

　　“然后混到队伍里？”

　　肖战继续点头。

　　王一博的巴掌高高扬起，而后轻轻打到肖战的后脑上，腻腻地说了句，“憨货。”

　　肖战生气了，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一边去。

　　见他生气王一博就想闹一闹，他故意扒拉肖战的胳膊，一会儿又搂着肖战的腰捏他屁股。逗得肖战烦躁不已，偷偷翻白眼。

　　“跟我回去。”

　　肖战虽然能赌气跑到这里，但是王一博叫他下山他没胆子不听。

　　“知道了。”

　　王一博没有要哄肖战的意思，就这么搂着他给他烘袜子。

　　肖战气性大，可也就是个小孩心性。不一会儿又耐不住寂寞和王一博搭话。

　　“明天我要去当一个真正的军爷。”

　　见王一博不接这个话茬，肖战嘟囔几句就觉得没意思了。隧换了个话题，“饿了。”

　　“谁让你偷跑出来。”王一博低头脱鞋，他打算把自己的袜子换给肖战，“下山。”

　　肖战背过身在小包袱里摸索一阵儿，王一博抬头就看见肖战手里拿着咬过一个缺口饼子。四目相对，一阵寂静。肖战盯着王一博，小心抿掉嘴边的饼渣，试探性咬了一口。

　　那表情仿佛再说，是不是不让我吃？

　　再咬一口。肖战叹口气，香。

　　王一博把自己的鞋摔到地上，抿嘴，无话可说。

　　肖战到底出身富贵人家，吃相斯文，他小口小口咬、细嚼慢咽的，就算这么干吃饼子也不会噎到。

　　“吃吗？”

　　“不饿。”

　　“吃！”肖战举着给王一博吃。他饿了就理所应当认为王一博也饿。

　　王一博咬了一口，“你想的真周到。”他心里有点愁，这么会离家出走的人娶回家还得了？

　　“到哪里都要带上干粮，肚子会饿，走不远。”他是挨过饿的。所以到哪里都想着要先带好干粮。

　　肖战边吃边说。吃得差不多了，他把剩下的一小块饼子，用小树枝穿起来烤。烤得热热香香的，一点不剩吃到肚子里。

　　“吃饱了？”

　　“饱了。”

　　“下山。”王一博抓着肖战的脚腕给他穿上鞋袜。

　　肖战从前也有人伺候穿衣，于是从容的把另一只脚也伸过去等王一博给穿。他两手在后面撑着身子，一副慵懒地大爷做派。

　　王一博想笑，捏了捏肖战的脚心，“得寸进尺。”

　　天太黑了，王一博和肖战必须紧挨在一起走，防止踩空或者被绊倒。不过下个山的功夫，两个人就又腻到一起了。王一博笑得很甜，“不生气了？”

　　“军爷让我去，我自然不生气。”肖战撩开门帘，他不进去反倒转身堵住门不让王一博进。帘子挡住身体，只露着脑袋看王一博，“你好好说，好好说就让军爷进来睡觉。”

　　王一博负手挑眉，他上下打量肖战，“长能耐了？信不信我拉你出来打板子？”

　　肖战睁圆眼睛看着王一博，而后撒娇似的眯了眯眼睛，他撅嘴，拽着帘子不高兴地扭，“你好好说。”

　　“咳。”王一博的嘴抿都抿不住，就算抿住了嘴巴没笑开，那嘴角也早就把奶膘顶起来了，“你要我说什么？”

　　“军爷让我去吗？”肖战跟小孩似的忽闪帘子。他满怀期待看着王一博，只等王一博点头。

　　王一博双手放在背后，一手握着自己皮革护腕。看起来是个铁骨铮铮的军爷，实则脊梁骨已经被肖战可爱得化成酥心糖了。他颔首，“嗯，让我进去。”

　　肖战高高兴兴掀开帘子，弯腰说，“军爷里面请～”

　　这家伙撒娇一套一套的，把附近帐子里的兵卒看得一愣一愣的。

　　王一博进去之后抓住肖战的腰带往床上拽。肖战猫着腰被扔到床上，他很灵活地滚到床边对王一博比划一个叉，“不行！”

　　“我心里有数。”王一博握住肖战的手，用力攥紧。嬉闹一阵儿后却忽然失落起来，他盯着肖战的眼睛，“你太任性。不为我想就罢了，怎么也不为你的娘亲想想。若没有你，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妇人要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

　　肖战低眸沉思片刻，“如果大家都想着自己的娘亲而不去打仗该怎么办？去打仗就是在保护娘亲。”

　　“这又是李仲教给你的？”

　　肖战点头，眼睛里有崇拜的光芒。

　　王一博气得低头歪了一下脖子，他起身，“我去找那孙子。”

　　再说李仲，看到王一博和肖战进帐子就竖起耳朵听墙角。唯恐王一博再找他麻烦，结果帐子里有个弟兄呼噜震天响，他什么也听不见。

　　直到被王一博抓住衣领，他两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先锋大人。”

　　“明天我会把你和肖战划到一起。”王一博居高临下，“倘若肖战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教他一昧鼓动肖战上战场，王一博受不了这委屈。

　　“遵命。”李仲直呼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