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脸上的姨母笑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贯的生人勿近。
他的目光流连在林听雅挥起的拳头上,瞳中暗芒流转,便知林听雅是误会了。
不过,这正中他下怀。
江离右手搭上纪初瘦削肩头,一把揽住,挑衅的斜了一眼林听雅。尔后低头附在纪初耳廓边低笑:“没你什么事儿,她脑袋有问题。”
江离靠近说话时,温热气息阵阵扑打在纪初耳尖,让他浑身如过电一般轻颤一下。仿佛一阵强电流拉过他心脏,迅速向四肢百骸的血管经络扩散,电得人酥麻过瘾的很。
林听雅气呼呼的跺着脚,挥起的拳头泄愤般虚空打向空气,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回转身来,目光在纪初粉白漂亮的脸上打了个转,停留在江离桀骜的双眼,认真的说:“江离,我就是来问问你,你真不打算去德国留学?以你的成绩,在国内是考不上好大学的。到时候再去德国上大学怕是找不到好学校了。”
江离和纪初在一起习惯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这会揽着他肩膀,不知不觉的就把整个身体重量靠了过去,倚着纪初。纪初眨眨眼,站姿没变但是双脚不动声色打开,左腿发力抵在旁边桌子上,一张粉白的脸慢慢涨成了玫瑰花色。
江离淡淡“嗯”了一声,侧头看向纪初展唇一笑,勾起他精致漂亮的下颌,深情的说:“我们家纪初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国内。”
纪初便更红了。
林听雅的美貌一直被大家拿来同纪初比较,而且还比输了,这会见他和江离如此亲密,一张脸更是白里透红如透着蜜的水蜜桃,直嫉妒得肚子冒酸水。
“再说了,”江离挑眉瞥一眼眼里冒火的林听雅,戏谑道:“你们林家没有那个实力,不代表我们江家也没有。”
林听雅漂亮的脸蛋怔了怔,这才明白江离是在讽刺林家穷。
她下意识提醒:“江离,林家也是你外祖家。说自己外祖家穷合适吗?你……”林听雅突然闭嘴,咽下了后半段句子。
她本是想说:你母亲也是林家人。
但突然想到,江离上次在学校发脾气,把一个男生打到住院就是因为那个男生说话时提到了他妈妈。
可就算林听雅及时闭嘴,江离还是沉下了脸,他揽着纪初肩膀越过她身边向外走去,只在门口留下一句不阴不阳的话:“林听雅,你不过是林家为了和我联姻,从外姓亲戚那里过继过来养在林家的。一口一个林家,改了个姓,还真就不记得自己本家了!”
纪初知道江离是真生气了,他伸手拉了拉江离白色衬衫衣角,示意江离不要再说了。又转头跟林听雅道歉:“林小姐,你不要同他生气,他是睡觉没睡好在闹……”
“唔!”
话没说完,纪初被江离一把捂住了嘴带出了老远,“你跟她道歉干什么!”
“我……”纪初想解释却被霸道的江离推上了来接他们的黑色加长版劳斯莱斯,“给我闭嘴,坐好!”
纪初见他真生气了,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又忍不住从后车厢中控台下面小冰箱取出一瓶冰咖啡递给他,被他胳膊肘一横挡住了。
“我不喝,你自己喝。”
纪初正好觉得嗓子干得发涩,也没再劝,拧开瓶盖一气灌了半瓶。
刚才江离凑近他耳廓说话的热息,仿佛还打在他后脖子,让人觉得身上燥得慌。喝了半瓶冰咖啡,才觉身子舒坦了一些。
“你刚才干什么要那样气林小姐?”想了想,纪初还是温声开口。江爷对于林听雅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排斥但是也并没有表现得很热情。那么,他就不能得罪林听雅。
两年前,纪父突然晕倒,上医院检查才知是得了恶性肿瘤。
纪父带着纪初去辞行,江父却意外留了无依无靠的两人继续住在江家,并承当了纪父所有的治疗费用。
条件便是希望纪初好好陪伴江离,适时规劝江离的野性子,辅佐他成长为合格的江氏继承人。
“我看江爷的意思,他好像是赞同你和林小姐交往的。”斟酌再三,纪初还是说了出来。只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冒酸水。
车子开的很稳,一路驶向江家老宅,窗外的景色飞逝而过。
“你什么意思?!”江离心中火气没消,劈手拿过纪初手上没喝完的半瓶冰咖啡,仰头一气灌了下去。
“哎,那……”
纪初看着江离脖子上喉结上下滑动,咽下了后半句话——那可是我喝过的水啊!
“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林家人!”江离单手捏瘪瓶身,打开车窗就要往外扔瓶子,被纪初一把拽住胳膊拦住了。
纪初抓着江离胳膊,眉头轻皱看着他。
“你怎么越长大越像个奶妈了!不扔就不扔,别这么可怜兮兮看着我。”江离最受不了纪初歪着脑袋用水蒙蒙的眼睛盯着他看。
就像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一只漂亮的小奶狗直起身子,模仿人类合起前爪作揖讨吃一样。
纪初趁机拿过空瓶子丢进垃圾袋。
“对不起。”纪初顿了顿,双手不自觉搓着裤腿说:“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想的是,如若江爷一定要你娶林小姐,你必定是细胳膊扭不过大腿。那还不如提前就和她好好相处。”
那时的江离还没到很讨厌林听雅的地步,只是因为她姓林所以不喜欢。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成家能幸福一些。”纪初喏喏补充道。
半晌,纪初没有听到江离说话。侧头看去,看到他仰靠在真皮椅靠上,呼吸平缓,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十月初的夕阳透过车窗打在他好看到过分的鼻梁和嘴唇上,异常绚烂动人。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江家老宅门口,司机下来给江离开门时,他才转头看着纪初,表情十分认真的说:“这世上包括我父亲在内,谁都不能左右我的决定,只除了你。”
纪初当即一口气卡在了喉管,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一路如喝醉酒的人,踩着满地仙云回到了自己住处。
江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纪初琢磨了一路,都没琢磨出来。刚回屋,他就抓起桌上茶壶,猛灌了一壶水,呛得一阵猛咳。
“纪初,是你回来了吗?”纪父虚弱的声音从卧室传了出来。
自从那年冬天救了江离,江爷便拨了老宅子一套大套间带小套间的宽敞房子给他们父子住。他的房间在前面,纪父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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