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感谢的人不收钱

王一博每天都是第一个进公司，紧接着就是苏昱，他们俩永远比其他员工早。

苏昱每天看到总裁的时候，对方都是平静沉稳的模样，明明只有二十四岁，研究生也就刚毕业而已。

苏昱翻着手中的文件，有条不紊地汇报着工作，王一博拿着笔的指尖顿了顿，在他昨天来不及签字的请示条上签了字，思索着出声道：“元福城二期项目，让副总负责。”

苏昱点头记下：“好。”

王一博：“文苑招标，三家公司，在行业细分里筛选，越快越好。”

苏昱：“好。”

王一博：“感谢的人不收钱怎么处理，稍后写一个有效方案给我。”

苏昱：“好。”

王一博：“鑫源大厦建设中心现场对接，今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

苏昱：“好……欸？”

苏昱抬起头，一脸懵地看向总裁：“总裁，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特别的工作安排？”

王一博：“鑫源大厦？”

苏昱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前一个……”

王一博闻言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眉心微微蹙起，冷冷地视线盯得苏昱冷汗都下来了。

许久，他才淡声开口：“感谢的人不收钱，怎么处理？”

苏昱额上三道黑线，觉得自己神经性肠胃炎都要犯了，俊脸皱了皱：“总裁，你又乱给人塞钱了！”

公司的对外程序是综合部门和公关部负责，但是这几个部门由副总管理，王一博因为心理障碍的原因，不能与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只负责公司的决策和对外发展。

王一博本来性格就冷，因为心理病更加不与人接触，行事作风高效直白，苏昱没少因为他这种为了表示感谢就给人塞钱的毛病头疼，每次都要他去给人解释，免得对方被吓到。

不过苏昱觉得，自己要是一个月不跟任何人有肢体接触，估计都会疯，更何况是这么多年。要知道和朋友或者爱人在一起的时候，握手或者亲昵的拥抱都是表达情感最好的方式，少了这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公司也会有年会或者团建等集体活动，大家嗨在一起热热闹闹，王一博却一个人坐在无人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手机消息。不知情的人只会觉得他高冷不合群，只有苏昱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会感到难过。

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之前就是王一博哥哥的秘书，王一博哥哥出事之后，他又成为了王一博的秘书，一直把王一博当弟弟看待。

看着他明明还是个少年，却像一台理智的机器，只知道毫无停歇地工作，同时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整个人感觉冷冰冰的，既心疼但也无能为力。

苏昱将心里繁杂的心绪收敛起来，微笑着问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王一博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沉默不语。

半晌，他有些难言地开口：“……头发，很软。”

他碰到了一个毛绒绒，很温软的小家伙。

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像是只说给自己听，苏昱确实没听清，“啊”了一声，但见他神情微妙，想了想将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一博本就不喜欢跟人说私事，距离感很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公事公办。

“没什么。”他继续看未签完的请示文件，确认没问题之后，在签名栏签下名字。

“总裁。”苏昱考虑了很久，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新保姆……怎么样？”

王一博：“还好。”

苏昱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王一博是个工作狂，公司每天六点下班，但是他一般会在公司加班到八点以后才离开，有时候会待到十点，等走廊里的灯都熄灭了，整个公司都静悄悄的，他才会关上最后一盏办公室的灯，然后锁门离开。

可是王一博昨天会议结束就离开了，即使他什么都没说，苏昱大致也猜到他一定是想回家看看，毕竟肖战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孩子。

而今天王一博什么都没提，说明他们相处的第一天还不错。

苏昱将文件重新整理好，还是委婉地建议道：“总裁，其实感谢的方式有很多，你不需要每次都塞钱的，可以试着送对方喜欢的东西。”所以，快点把乱塞钱的毛病改掉吧，求求了！

王一博眉毛一挑：“喜欢的东西？”

苏昱：“对，如果对方喜欢花，你就送束花，喜欢首饰，你就送首饰。不是有句话说投其所好嘛，有时候感谢的点在于心意，不是钱的多少……这样做，也许对方就愿意收了。”

王一博眉心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王一博：“联系林导，要一个试镜机会。”

苏昱：“……”这是什么跟什么？

二十分钟后，苏昱终于打通了林导的电话：“林导，听说你的新剧本《熹微》正在招新人演员是吗？”

“哈哈，哪里哪里，就是我这有个条件不错的，总裁想给他一个试镜的机会。”

苏昱边打电话，边给自己冲了一杯代餐奶昔，粉末不小心撒出了杯口，苦着脸抽纸擦拭，说电话的语气却带着恭敬的笑意：“这是自然，林导的为人处事我最清楚了，只是求个机会，没有强压的意思。”

苏昱将手中的纸巾准确地丢进垃圾桶：“好的好的，哪天有时间一起喝茶。”

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苏昱懒懒地靠到沙发背上，目光触及堆积如山的文件，放松的姿势猛地又坐正了。

林导是国内知名的新锐导演，风格诡秘多变，多部作品都曾入围国际大奖，其巅峰作品更是摘下了金棕榈奖的桂冠，也由此奠定了其新生代导演领军人物的地位。

林导和别的导演不同，他更喜欢启用新人演员，认为只有自己亲自雕琢才能有贴合自己作品的演员。因此，在作品拍摄中，林导必须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无数初进娱乐圈的新人都渴望得到他的青睐。

王一博听了苏昱的建议，想到肖战在那份协议上写过的个人资料，他喜欢唱歌表演，希望有机会可以进入演艺圈，那就为他讨一次试镜的机会。

投其所好，很对。

……

肖战在家想起王一博，低垂着头埋在一个松软的抱枕里，心里有些忐忑。

他昨天并不是轰然爆发的愤怒，而是忐忑，在心里逐渐发酵之后才变得羞恼起来。他根本猜不透王一博昨天为什么要摸他的头，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地半点都没有犹豫，就乖乖地让他摸了，害的自己整个晚上都睡不好，脑袋热得像要炸开一样。

王一博的指腹微凉，触碰上他皮肤的时候痒痒的。肖战从来不让人随便摸头，连乔宇都不曾摸过他的头，更何况是一个并不熟悉的alpha。

而且那个人还给他转账，一出手就是五百，肖战当时就懵了，心想着这是摸头的费用吗？给他做晚饭的费用？还是什么东西的感谢费？

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像……嫖资呢！

肖战自从被追债就特别爱钱，发工资给钱的时候收的特别利索，但那些都是他应得的，他爱钱但取之有道。

王一博昨晚转账之后就没再回一个信息，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根本就没在意这点小事，压根就没有看到肖战退给他的钱。害的某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时不时翻看手机几眼。

这样一对比，反而显得他无比可笑起来。

嘀——哒。

大门被人按开了密码锁，肖战透过未关的房间门对上了王一博的视线，略微一愣。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