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很讨厌我吗？”
沈暗被人抵在墙上掐着脖子，气息渐渐微弱起来，像是濒死的鱼。
可那双眼睛仍是努力地睁开看着眼前的人，眉头间尽是痛苦与不解。
“别叫我哥！我妈可没有给我生什么弟弟妹妹！”
“你知道吗？因为你爸妈，我妈她被活活烧死！”
对面的人从喉咙里逸出一声低笑，听起来萧瑟又凄凉。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沈暗，我不该恨你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被抵在墙上的人闭了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水，“你恨我吧。”
“恨你？恨你有什么用？”
顾白靠近他的耳边，用大拇指和食指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呼出的酒气把人包围，“他们毁了我妈，那我就毁了他们的儿子。”
语气里的疯狂让沈暗微微颤栗。
这场戏是沈暗成年那天去找顾白陪他过生日，而顾白就是在这天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
“卡！”
一声令下，柏舟立马放开许南一。
“这条过了！下一场准备！”
导演拿着喇叭指挥现场。
“舟哥，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小刘走过来递去一个保温杯。
“我的药膏呢？带了吗？”
柏舟边拧瓶盖边问。
“带了。”
小刘连忙从包里翻出来，“舟哥，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我没事。”
他喝完把水杯交给小刘，拿着药膏往对面走去。
“喏！”
靠墙坐的人伸手接过。
他缓缓抬起头，脖子上的红痕在白皙的脖颈上越来越清晰。
“谢了，柏老师。”
许南一冲他笑笑，他现在这样：衣服稍许凌乱，眼角微微泛红，脖子上的红痕清晰可见，有种别样的美。
这样的他，居然比平时还要勾人。
“嗯。”
柏舟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喉结微动，往回走去。
这边导演走过来叫上两人去讲下一场戏。
王导亲自出场，可想而知下一场戏有多重要。
“咱们下一场戏是床戏，到时候我会把闲杂人等都清出去，两位稍微放开些，咱们争取一条过！”
“柏舟，这场戏你占据主导地位，许南一只是被动，所以你更要发挥好，两人都尽量入戏，代入角色去揣摩人物此刻的心理。”
“顾白的情绪爆发点尤其要掌控好，沈暗的情绪就是从害怕到震惊再到顺从，这三者之间的过渡要把握好……”
导演非常细心地带着他们拆开分析一遍，之后又留一些时间让他们自己好好捋捋。
柏舟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心里又烦又燥。这要他怎么放得开？
十分钟后，他看着拍摄房间里的床深吸一口气，按照要求走到刚才的墙边卡住许南一的下巴，摆好姿势。
周围果然被清场，除了几个必不可少的工作人员，就连柏时泽想进来看看都被请出去。
“来，五十六镜二场一次，action！”
话音刚落，柏舟手臂收紧，把身前的人转个方向压到床上。
“顾白！你喝醉了，你放开我！”
沈暗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挣扎着要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
“卡！”
导演站起来，“顾白，他有动作的时候你就应该去吻他啊！这都过去两分钟了，你还没有动静！”
“……对不起导演，我有点儿，不在状态。”
柏舟翻个身起来坐到床边。
他刚刚那一瞬间居然分不清这究竟是戏里还是戏外，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许南一还是顾白。
他刚刚居然真的想去吻许南一，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单纯的想。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自己都被惊到了。
自己进圈拍戏四年多，今天这场还是他第一次卡戏，许南一真是个麻烦！
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导演出去透气，“再给你们二十分钟调整一下。”
“柏老师～真是难得啊，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卡戏。”
玫瑰酒味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随着旁边深陷，许南一坐了下来。
“有什么可奇怪的。”
闻到他的信息素，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喝些酒吧！”
这场戏里的顾白本来就是醉酒状态，可导演怕他喝醉忘词。
其实稍微喝一点也是可以的。
得到副导演的默认，柏舟接过那罐啤酒，指尖扣上拉环轻轻一扯，气泡冒出来。
他仰头灌下一口，许南一又拿出一罐打开与他轻轻一碰。
“你好端端地喝什么酒？”
“这不是陪你吗？”
他眨眨眼笑了。
……
“来，五十六镜二场二次，action！”
“顾白！你喝醉了，你放开我！”
沈暗被压在身下拼命挣扎，可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
顾白粗暴地单手握住他的两个手腕举过头顶，拿嘴堵住不停说话人的唇。
接触到的一瞬间，下面的人微微睁大双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顾白居然在扯他的衣服！
恐惧感铺天盖地袭来，他呜呜地发不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摇摇欲坠。
“……顾白，别……”
这句话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进攻。
顾白咬上他的脖子，身下的人微微颤抖。
他的胸膛露出来大片，最后眼角的泪滑进两鬓。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环上顾白的脖子。
“卡！这条过了！”
拍到这就可以收场，再往下拍可就播不了了。
柏舟帮许南一整理好刚刚弄乱的衣服，从他身上起来。
“许老师，这边帮你换下一场戏的衣服吧。”
“好，这就来。”
许南一起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拢好身上的衣服往化妆间走。
他晃晃脑袋，头有些昏昏沉沉。
一瓶啤酒不至于吧。
可还没走出两步，人就倒了下去。
“许南一！”
闭眼之前，他好像看到柏舟朝他跑来。
——
“小许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导和张导看见柏舟跟着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连忙跑上来问。
“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的生病啊？”
“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喝醉了。”
白大褂的人拿着手里的单子缓缓开口。
“喝，醉了？”
两位导演面面相觑。
一罐啤酒就醉了？
“医生，要不你再给他好好检查一遍吧，这孩子可别有什么隐性病了啊。”
“神他妈的隐性病！”
“隐性病”三个字刚好传到刚醒过来的许南一耳朵里。
他烦躁得很，自己酒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
“导演你们先回去吧，他醒了我告诉你们。”
“那你记得让他醒来再去检查——”
王导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张导拉着扯走。
所以还真的是麻烦。
半小时前的医生办公室里：
“黄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柏舟坐在桌子对面，眉头蹙起，他隐隐觉得这次许南一晕倒跟自己有关。
“之前我在电话里说患信息素成瘾症的人只要靠近对方，就能闻到很大浓度的信息素。就是他现在这种现象。”
对面的人叹一口气，“你的信息素是酒味，他闻多了就会像喝醉酒一样。”
“况且这次你应该不小心释放出信息素了吧。”
柏舟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好像是没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让信息素泄出来一点，在拍床戏的时候。
“那为什么我没事呢？”
他明明也闻到了许南一的信息素，为什么晕倒的只有许南一？
“目前看来应该是他的信息素对你影响较小，你没有像他对你的信息素那么依恋。他的情况应该比你严重些。”
“我知道了。”
门闷地一声关上，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你醒了？”
柏舟推开门就看到许南一正靠在床上，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到底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向进来的人。
话是问句，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疑问。
“喝醉了。”
门口的人走过来坐下，给他倒水。
“真的？”
床上的人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骗你的。”
“那我到底怎么了？”
他眯眯眼，睨向旁边。
“真想知道？”
看他这样，柏舟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你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
“是吗？那如果我死了，我的遗愿就是你下地狱来陪我。”
许南一一眼就看出他在演戏。
“为什么不是天堂？”
“天堂才不会收我！”
他这句玩笑话听得柏舟心里一痛。
天堂不会收的人就注定要下地狱吗？
什么样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就该下地狱呢？
“大明星～你这演技，什么时候这么拙劣了？”
许南一嘴角一扬，好看的眼睛弯起来。
“你还想知道自己得什么病了吗？”
柏舟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
“……急性酒精中毒……”
看清上面的字，心里的那种滋味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半天也只憋出来句：“艹！还真是醉酒！”
“饿了吗？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正要起身，衣角被人拉住。
“别去了，陪陪我吧。”
许南一发现只有柏舟在身边，闻到他的信息素，心里才会前所未有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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