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看得出来，你躲着我

肖战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马山就要上课了，他拿出这节课要上的书本，打开预习。

吃了药的王一博仿佛是格外的困，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鼻子也几乎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虽然是趴着睡觉，却是睡得非常不安稳。

一直到了中午，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他也没醒。肖战之前看了说明书，这个药是一天吃三顿的。他这样睡着，估计也是没力气起来吃饭了。

他坐在外面，挡住了去路，肖战又不忍心吵醒他，只好一咬牙站在板凳上，从后面的桌子上越过去。好在这会儿教室里没有人，要不然他这样的行为，到底是有些难看了。　

跟门卫大叔好说歹说，一通解释后，终于是放行了。许是看在颜值的份上，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你可要快点啊！”中午是不让出校门的，门卫大叔不放心的冲肖战喊道。　

“知道了…”奔跑而去的身影朗声回答了他的话。

肖战动作很快，倒是没有辜负门卫大叔的信任。拎着一个打包好的纸袋，如一阵旋风，冲进了学校大门。

“谢谢大叔。”有礼貌的孩子总是分外得人喜欢，大叔笑了笑，关上了电动门。

肖战回到教室的时候，王一博仍然还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一动没动。教室里吃饭的人都还没回来，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学生趴在桌子上午睡，或者是玩手机。

“一博，醒醒。”肖战看他这幅样子，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不发烧。

一个早上都在做梦，王一博睡得其实并不踏实，主要是梦境里的内容太糟糕。　

这样龌龊的心思，被他知道了，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满是厌恶的表情。　

学校操场的无人小径，他看着肖战决绝离去的背影，心痛如绞。温柔不再，他会彻底远去的事实，让王一博从痛苦中醒来。　　

他听见了有人叫他，是肖战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声细语。

迷蒙的眼睛睁开，好一会儿意识才回归了现实，他动了动酸麻的胳膊，血液渐渐循环。还好，那只是个梦，还好，他没有发现。

在他愣神的功夫，肖战已经将买来的粥打开，然后放在他旁边，“知道你没胃口，特意给你买了粥，你多少吃一点，吃完把药吃了。”

“你出去了？”　王一博看了眼包装盒上的logo，惊讶的问道。　

“是啊，我和门卫大叔求了好一会儿呢。看在来之不易的份上，你可得多吃点。”肖战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半开玩笑的说。然后便打开盖子，去饮水机前帮他接一杯开水。

王一博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熬至软烂的瘦肉粥，入口即化，温热的口感顺着口腔，滑入肠胃，让他的眼睛升腾起了氤氲雾气。

看着那个倒水的身影，王一博真的很想对他说：肖战，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我真的会难以自拔。

下午，王一博倒是勉强打起了精神，没有再睡。只不过和睡着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　

明明鼻塞不通气，但是依然会被旁边人，身上的气息所干扰。他觉得自己何止是身体病了，心里的病才是最严重的，并且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下午放学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这一次王一博没有先走，他记得肖战早上对他说的话，他说：我们一起回家。　　

只是方向地点一样罢了，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家，即便是个美好的字眼，也不过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坐公车，王一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出神，似乎是压根没有开口的欲望。

“一博…”肖战已经关注他好一会儿了，长久的沉默让他有些心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　　

肖战的声音带着试探，还有一些无措，这并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错是有的，可是错不在你。

肖战，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身边真心对待的朋友，却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用那样的心思臆想你，你若是知道了，只会恶心吧？

“没有，你别多想。”　王一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他应该潇洒一点，演技再更好一点，冲他笑一笑，装作粉饰太平的样子。

可是生病使人软弱，阴沉沉的天空从远处飘来大朵大朵的乌云，风雨欲来，现在的平静，也终究只是停了这一时而已。

“我看得出来，你躲着我。”很显然肖战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他这个人对待任何事，都有一个宗旨，那就是绝不勉强别人。

“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可以和老师说调座位，以后我尽量少在你面前晃悠。”　本来只是想问问他缘由的，可是不知为何，这出口的话说着说着就溢出了委屈。

今日鞍前马后献的殷勤，没有换来人家的一丝好感，那张脸似乎是比之前更冷了。

“没有，我怎么会讨厌你呢？瞎说什么呢？”王一博的语气很急，他应该怎么办呢？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敢离他太近，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暴露了自己那颗丑陋的心。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也不和我一起上学？”控诉的话语，让王一博哑口无言，从前倒是没发现，肖战他…也会有这样不依不饶的时候。

平时待人温和有理的人，这性格也有他执拗的一面。

“对不起，我…我最近和我爸吵架了，心情不好，真不是因为你。”绞尽脑汁想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身边的人总算是脸色好了很多，大约是信了的。

“吵架？为什么吵架？”　

前不久不是才和好的吗？而且王叔叔不是把卡都还给他了？

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听到张舒云说，他和王叔叔闹不和啊。肖战的心里突然警铃作响，难道……　　　

“你知道的，我妈走的早，我爸爸一直单身。这些年他想再婚的念头是愈发明显了。”

“你不能接受他组成新的家庭，对吗？”肖战的心猛地一沉，他这样的状态已经好几天了，他真的…就这样在意这件事吗？

“也不全是，我只是心里为了母亲不值。其实他结婚与否，又怎样呢？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只是没有带回来罢了。”

“我能接受他在外面养着，但是我不想让他带回家，因为那样让我觉得，母亲她…会难过。”

少年的声音，有着自己独特的坚持，肖战看得出来，妈妈的过早离世，对王一博来说，是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可是这一次不想说话的，变成了肖战。

王一博说的是真话，但这并不是他最近不开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