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现下是冬天，御花园里看上去很是清冷没有夏季时那么多花做点缀，转过一个拐角一片红梅映入眼帘，肖战登时驻足眼里是无尽的伤感，他随喜红梅可也只是在想念母亲时才会去王府后山的梅林小坐，他思念母亲乍然看见这些红梅心里的思念更甚脑子里都是母亲还在时和他一起赏梅的样子，眼里慢慢有了雾气模糊了前路。

轻烟在看到红梅时心里也是一酸，但更多的是担心主子在众多嫔妃面前失态，尤其太后和皇后都在，她深吸口气走到主子身边不着痕迹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已做提醒，肖战被她碰了一下回神赶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可眼见他的情绪没有刚开始那么高，周身都撒发着落寞伤感。

轻烟高度紧张眼睛一直盯着肖战生怕他的情欲外漏被各位贵人们看到。肖战低头跟在王一博身后心不在焉的走着，“母后，这些红梅真是美啊，让人很是喜欢。”

“皇后如若喜欢哀家命人送去你的宫里一些，带明年这个时候也能开了。”太后拍拍皇后的手背说。

“那臣妾先谢过母后了。”皇后福了福身。

“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红梅王妃不喜欢，进了这御花园王妃的情欲就不高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贵妃因为苏柔儿的原因对肖战格外注意，这会儿看着他脸色不好故意大声的说出来。

“贵妃多虑了，只是这红梅对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情怀，遂见到难免有些情绪低落，还请母后赎罪。”肖战知晓苏贵妃因苏柔儿处处和自己作对，他也是时刻提防着她的。

“哦？难不成这红梅和王妃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左相夫人，你可知晓？”苏贵妃不给肖战答话的机会而是转过身子去问左相夫人柳氏。

柳氏快步上前对着苏贵妃福了福身，“回贵妃娘娘的话，臣妇也不是很清楚。”

“苏贵妃，这是王妃自己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操心了。”皇后适时出来解围。

“皇后娘娘，我也只是见王妃脸色不好，而且自打进了御花园看到红梅后王妃的情绪一直不好，才有此一问。”苏贵妃转身冲着肖战冷哼一声扭着腰离他远了些。

“王妃可是不舒服？不如去亭子里歇息一下吧。”皇后关切的看着肖战问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无碍。”肖战很感激皇后替他解围可也明白皇后只不过是碍于太后在不好将事情闹大，皇后对他也是颇有不满，因为她是想着把她母家的侄女嫁与王一博为正妃的，也就是说她和那个苏贵妃是一样的心思。

“那就好，如有不适千万要告知与我。”皇后说的话是关切的话可眼神里一点关心的神情都无。肖战看在眼里，王一博亦看在眼里。

“谢皇后娘娘，我会的。”肖战对着皇后施了一礼，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过来跪在太后面前，“启禀太后，陛下和众位大人以议完事，请太后与众位娘娘和夫人们前去朝澜殿用膳。”

“好，既然皇帝已经忙完了那我们就去赴宴吧！”太后由皇后扶着率先朝着朝澜殿走去，这时不知是哪来的香味飘了过来，肖战闻到这股香味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椒盐掺杂着淡淡的海腥味，原本肖战有孕后就闻不得腥味，这个味道就像和他作对似的直往他鼻腔里钻，肖战强忍着恶心跟着一群人往朝澜殿走。

到了朝澜殿，陛下和众位大臣已然坐在那里了，看着太后摔着一众人姗姗来迟陛下赶紧站起来给太后见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等请太后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齐齐跪下给太后见礼，“都起来吧，今天是年节都不必多礼了。”等到太后的话众大臣起身又给皇后和王一博肖战见礼这才纷纷入座。

肖战刚刚被那股味道熏的胃里一直犯恶心，这会儿人更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更重更浓了，他现在难受的紧，只想快点离开，可这宴席才刚刚开始他又是当朝唯一一个王妃定是不能提前离席的，正当他不知怎么办时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钻入鼻腔让他舒服了一些，他转头看了眼王一博，此时的王一博并没有看他，而是与陛下众位大臣在说话，他摇摇头，本以为是王一博看出了什么故意放出信香让他好受些，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也是，一个厌恶他厌恶到恨不得杀了他的人怎么会注意到他，肖战端起面前的酒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安阳王妃最近身子可好些了？”肖战刚刚饮完一杯酒就听到陛下关怀的话，他放下酒杯对着陛下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多谢陛下关心，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

“嗯，那就好，前几日御膳房新做了一道菜朕今日特意让人给一博和你又做了一份，你们尝尝味道不错。”说着便有宫人把菜端了上来，肖战看清后心里是真的要骂人了，“这陛下是不想让他活了。”回头看了眼轻烟，轻烟也是一脸的担忧。

王一博已经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怎么样一博，这道菜不错吧，哎王妃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啊，不是，多谢陛下。”肖战没办法只能夹了一口放入口中，轻烟眼看着主子吃了那萝卜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主……王妃！”轻烟的声音明显带了些焦急，肖战轻轻对着她摇摇头，轻烟也明白这是陛下的赏赐不吃就是抗旨，也只能闭嘴。

这场宴席到了一半的时候肖战因吃了萝卜身体开始出现不适，起先只是头有点晕，后来是浑身发冷，而且胸口就像有什么堵着似的闷闷的疼，脸色越来越苍白，王一博注意到他的不适，“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噗！”刚想说无事，一口血就吐了出来，王一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肖战！来人宣太医！”

一场宴席还没结束就被肖战莫名的吐血打断，王一博抱着昏昏沉沉的肖战去了距离朝澜殿最近的轩逸殿。

没多久太医院的院首薛太医被陛下身边的内官带着进了轩逸殿，“薛太医快给安阳王妃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陛下坐在正堂的首位，边上坐着太后和皇后，一众嫔妃坐在下首。里屋只有王一博和轻烟。

“是，老臣这就去。”薛太医背着药箱去了里屋，见到王一博刚要见礼就被王一博阻止了，“薛太医不必多礼，快些给他诊治吧。”

薛太医再给肖战诊治时王一博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轻烟亦是担忧的站在一边。一盏茶过后薛太医诊完脉，王一博立马问道:“他怎么样？”

薛太医躬身恭敬的回道:“回王爷，王妃是中毒了。”

“中毒！怎么可能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赶在陛下和太后眼皮子底下下毒？”王一博一脸震惊。

“王爷，王妃这毒以入血液，并非是刚刚中的，这毒已在他身体里有几年了。”

薛太医这么说王一博更是震惊了，有几年了那就是说他是在相府中的毒了，“薛太医既然他已然中毒这么久了可为何到现在才发作？”

“王爷，王妃所中之毒并非是什么厉害之毒，这毒名唤黄独即可害人亦可救人，这毒不是食了就立刻毙命，只食一点并无大碍，如若是食多了那可就会要命了，不过依老臣在王妃的脉相上来看王妃的毒已然渗入血液，今晚毒发只是食了和这毒相克之物。”薛太医把这毒大致与王一博说了一遍，王一博又是久经杀场之人对这些也是略知一二的。

“薛太医，你刚刚说这毒既能害人亦能救人是何意？”王一博隐隐在心里有预感，他上次中毒莫名的好转可能与肖战有关，他中毒的那段日子每天夜里醒来嘴里都有一股血腥味，一连三天嘴里都有那种味道，三天后府医诊脉说是毒以解，而在那以后嘴里就从未有过血腥味，刚刚薛太医的话让他心里隐隐有了眉目。

“哦，这种毒多食会要人命，但是这黄独虽说是毒药可它亦能解百毒，一但此毒进入血液那么中此毒的人的血液就是能解百毒的解药。”经薛太医的解释王一博更加确定那三天晚上就是肖战用自己的血给他解得毒，难怪他去找他时他的脸色那么差。

“那现在怎么办？可有法子解毒？”王一博也知道这件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否则肖战就会有危险。

“王爷，赎老臣无能，这毒已然进入王妃的血液无法解毒，只能是调理，不过还请王爷放心王妃也不会有事，不过……”薛太医想了想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

“不过什么？薛太医有话但说无妨。”王一博以为是有什么法子可以解肖战身上的毒，可接下来薛太医的话让王一博彻底的震惊了。

“不过现在王妃有孕在身，这毒恐怕会对肚子里的胎儿有影响。”

“你……你说什么？有孕在身？！”王一博好像没听明白似的又问了一遍。

轻烟在主子毒发时就明白有孕这件事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她站在一边脑子里在想对策。

“是，王妃以有身孕一月有余。”

“这毒会对胎儿有何影响？可有对策？”王一博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住这个孩子。

“回王爷，这要看王妃中毒深不深，微臣不知当年王妃中毒的具体情况，遂不好下决断。”薛太医如实告知。

“中毒深会如何中毒浅又会如何？还有他现在的身体到底如何？”王一博现在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聪慧，他知道肖战中毒这件事不能让人知晓，可他有身孕的事也不能让人知晓，如果有身孕的事被人知晓，不说别人就说那位肖子怡就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现在身体里还有毒，这毒对胎儿有没有影响还不确定，如果肖战有孕一事被他母后和皇兄知晓那这个孩子是万不能出差错的，可眼下这毒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有多大的影响都是未知数他不能冒这个险。

“如果中毒深的话那这个孩子是万不能活到出生的，会受王妃的毒素影响胎死腹中，如果中毒浅的话，孩子是可以生下来的，不过具体会否有残缺这要生下来才知晓，也有一部分可能就是与王妃同样血液里有毒，只不过这个几率太小了。”薛太医如实告知。

“好本王知道了，还请薛太医不要把这两件事说出去，圣上那薛太医应该知晓怎样说吧？”王一博下三白的眼睛看了眼薛太医，薛太医连忙回话，“王爷放心微臣自是知晓得。”

薛太医退下后王一博坐到肖战身边摸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着，攥的他生疼，他现在忽然明白了他前几天见到他落寞孤单的背影为什么心里会难受，“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然入了我的心。”轻烟虽听见了王一博在说话可她距离床榻有点距离王一博说的声音又小他并没有听清楚。

“轻烟，你和冯嬷嬷伺候他的时日长，有些事我不想去过问，但是他中毒一事我必须要知晓，还有他身孕一事为什么你们不禀报？”王一博的声音很轻但却有一股威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回王爷，王妃不让我们说，奴婢也不知王妃为何会瞒着。”轻烟是真的不知他家主子要瞒着身孕一事，肖战也是怕他知晓后说漏嘴遂也没和他细说，只是和冯嬷嬷说了。王一博碍于这是在宫里也没有为难她，“回府后把事情细无巨细的禀报与我若有隐瞒为你们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