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所中的诅咒,用沙喀国的话来说,就是冥路,意为必死之路。”
“那我岂不是横竖都得死了?”
“有我在,自然不会让将军有事。只不过要解除诅咒,需要用沙喀国的沙漠之花,和一种名为白尾双足蛇的东西混合用之。”
龚俊脸色一变,难看道:“该不会是要混合着吞服吧?”
“那倒不必。”张哲瀚骑在马背上,悠闲地随着马匹的颠簸一晃一晃的。
他笑道:“外敷即可。若是内服的话,只怕以将军的这条性命,未必能够它的药效折腾。”
龚俊好歹也是军队里出身的人,又在天坑的泉池里泡过,自认身体强健。
怎么还抵不过这区区的伤药?
不过龚俊又一想,毕竟是用来解除诅咒的药,说不定药力真的很强呢?
可是……
“沙漠之花长什么样子?那白尾双足蛇又是个什么东西?”龚俊戍边多年,完全不曾听说沙喀国有这些东西。
张哲瀚骑着马,感觉马速渐渐慢了下来,想必是因为快到沙喀国边界的缘故,砂砾越来越多,不便马匹行走的缘故。
“沙漠之花亦有生命之花的称号,是一种生长在沙漠里的灵花。它长得漂亮,所以见到它的人常常会因为它的外表,而忽略了那些潜藏在它附近的危险。”
在感到马匹终于走不动的时候,张哲瀚从马背上跳下来,伸手在马儿的鬃毛上顺着摸了两下。
龚俊也跟着翻身下了马背,了然道:“难怪你要姬云他们牵两匹通灵又识路的马来,原来是要他们自己回去。”
转身望去,这片沙漠无边无际。
马匹这样的坐骑本来就不适合在沙漠里行走,现在让它们回到军营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张哲瀚点头,复又从自己带出来的小宝箱里取出了两双沙喀国人才穿的长靴。
而龚俊的重点并不在为什么要穿它,而在于:“你那么的盒子,怎么放得下这么大的长靴?”
“将军!”张哲瀚俊美无俦的脸上写着无奈二字,“现在可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吧?”
“哦。”龚俊接过了长靴,低声问道:“这靴子几乎快过膝了,莫不是怕沙子进鞋才做得这么长吧?”
张哲瀚弯着眼眸笑:“将军这么聪明,不妨再猜猜看?”
见他换个鞋子都受那一身翠色的长袍所累,龚俊只好伸出自己的一条手臂,借他搭扶着使。
“沙漠之地,行走不便。你就不能换一身便装再来吗?”
张哲瀚眨眼,无辜地甩了下像水浪又像细柳一样的袖袍和下摆,向他展示:“这可是我最轻便的衣裳了!”
龚俊的下巴差点要掉下来。
他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不是太过惊讶,“是、是吗?”
“嗯!”孔雀认真地点头。
两人无声地进入了沙喀国的沙漠里。
因为这片沙漠很大,寻常人进了都会迷失方向,哪怕是军队也不敢贸然进袭,所以这里可谓是沙喀国的天然屏障。
再加上偶有出现的流沙,能将人无声无息地吞噬,连当地的沙喀人都会不小心误入丢命。
这鬼地方也就更没有人来了。
偏偏沙漠里,阳光灼热似火,不一会儿龚俊的喉咙就有了干渴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别着的水囊。
张哲瀚瞧见了,倒是并未制止他,只是有些忧虑地提醒道:“这路途尚远,将军若是早早地将水饮完,恐怕要渴死在这沙漠里了。”
“我听说渴死在沙漠的人,最后身体的水分都会被太阳晒干,身体的肉会被鸟雀啄食,最后化作一堆干骨,深埋于地下……”
某孔雀的眼里闪烁着恶作剧的精光,试图吓唬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龚俊却听他说完了这些话,低低地哼笑一声。
“当我傻是不是?我来乌城之后便与蛮国军队交上手,期间多次担心沙喀国会坐收渔翁之利,便早早地令人勘测好了沙喀国的地形、风貌和当地人的习俗。”
他伸手指向了远处白色的小塔尖。
“为了避免沙喀国自己的国人在沙漠中迷失方向,或是失去水源而无法生存,特意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设置一处这样的所在,定时供给物资。若是没水了,去那儿准没错。”
张哲瀚顺着他指去的方向,果真看到了一个塔尖状的建筑。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将军对沙喀知之甚深,倒显得我好像是图谋不轨的小人。”
“你的确是小人。”
龚俊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惹得张哲瀚既莫名其妙,又心中不痛快。
哪知这将军走到了他面前,伸手压在他的头顶上,缓缓比到了自己的鼻梁上。
“你这个子,的确像没长大的小孩儿。”
合着就是字面意思的小人吗?
张哲瀚心中的不悦顿时散去,追着龚俊打。
“将、军!莫要故意挑衅惹我!”
两人久违地像孩子似的在沙漠中跑了一段路,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吹过的风沙给重新掩盖住了。
龚俊本以为在这沙漠里跑起来会很费力气,但他却觉得步履轻快,比在平地上时还要轻松。
原因,莫非就在这双长靴上?
张哲瀚甩着大袖子,像一只扑棱蛾子一样飞过来,在他的身边站定,有些得意道:“怎么样?这鞋子不错吧?”
话音才落,二人就觉得脚下有些晃动。
张哲瀚心中顿时一惊:“我们该不会踩到流沙了吧?”
龚俊却摇头否决:“不,不是流沙。流沙是往地下沉的,这沙子是卷起来飞的。”
卷起来……飞?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性。
惴惴不安地回过头时,一阵巨大的龙卷风正从身后的侧斜方快速袭来!
张哲瀚愣在原地,还是龚俊最先反应过来,他拉起了对方的手,拔腿就跑。
“莫要傻愣着!快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张哲瀚不想过多地暴露自己的能为,只好催促他:“将军用力往前跑,别回头!”
他想挣脱开龚俊的手,却不料龚俊把他攥得死死的。
“跑什么?”龚俊无言,“我们往龙卷风的反方向跑不就行了?”
对耶!
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张哲瀚跟龚俊立刻拐了个方向,借着灵敏的靴子加速跑动。
再回头看时,那龙卷风竟也和他们拐了相同的方向!
于是他们二人再度改变前进的方向,这次他们边跑边看,那该死的龙卷风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追不舍。
龚俊戍边数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场面!
片刻后,张哲瀚微微喘息着开口:“将军,你说、有没有可能,它是在追我们两人当中的某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们必须得分开了。
“可是……”龚俊有些担心。
在这么大的沙漠里如果他们两个人分开的话,想要再汇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遇上了这么大的龙卷风,被卷走的话可能会没命的!
“赌一把!”张哲瀚眼神坚定地冲他点头,“如果我们继续下去的话,有性命之忧的会是两个人。倘若它追的是一个人,另外一个还有逃生的机会,不是吗?”
他说得有道理。
如果是平时排兵布阵,龚俊自然也会选择这么做。
可今天,他的理智却像是自己长脚跑了似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撒手放这人走。
“相信我,我有办法对付它。”张哲瀚看出了他内心的忧虑,安慰他:“你只需要向前跑,等着我来追上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龚俊只得松开了手。
因为太过担忧和紧张,他的手指还虚空又握了下,然而张哲瀚此刻已经抽离了手,转头往另外的方向快速奔跑。
两个人之间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追在后面的龙卷风果然犹疑着停顿了下,结果直接朝着龚俊追了过去。
跑了半截停下来观察的张哲瀚,看到这一幕气到呸呸呸地吐沙子。
什么玩意儿?连龙卷风都挑两个人里最好拿捏的那个欺负吗?
他可是我的!
张哲瀚气得嘎吱嘎吱地磨着后槽牙,一脚踏地,凌空飞起几丈高。
他悬于半空中,两手结印,原地放出了一道风决。
这风越卷越大,竟渐渐有跟原来的龙卷风有势均力敌之态!
当两股飓风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张哲瀚本以为它们的力量和形态会相互抵消。
谁料它们越摩擦越加快了融合的速度,到最后形成了双倍的龙卷飓风!
整个沙喀国数百年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龙卷风。
在张哲瀚目睹了这一幕之后,暗道一声糟了!
他急忙往龚俊所在的方向跑去。
“将军!”
风声太大,龚俊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觉得身后的动静太过猛烈,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回头。
然后就被双倍巨旋风给卷走了。
张哲瀚再三思量,恐龚俊被龙卷风带走丢了性命,只好纵身跳进了这巨大的龙卷风里。
天旋地转的状态下,他努力尝试想将龚俊拉回来,然而皆以失败告终。
突然,龙卷风的两股抵消之力在这个时候爆发,把两个人分甩出去好远。
后来,每每越钧将军抱着自家崽回想起这段经历,总要嘲笑一番家妻干的蠢事。
然后和崽子一起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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