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这一举动,又让百官摸不清、看不透了。若说誉王失利,但太子殿下又被罚着跪了一个半时辰,现在这局面,倒真是蒙上一层雾了。
就在百官拎不清轻重的时候,次日一道圣旨,震惊朝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良人与配。兹闻镇北将军肖战相貌堂堂,品行俱佳,朕躬闻之甚悦。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于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这下,不单单是朝野,整个天下都为之掀起一股汹涌的热潮。
堂堂镇北将军,建立朝都以来第一个异姓王,居然委身于一个男人,虽说是太子,但免不了还是跌了身份的事。百姓们茶余饭后,可把这件事传的越来越玄乎。
玄云刚从钦天监回来,都不用问侍卫肖战在哪儿,轻车熟路的就往后花园跑,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玄色短打的肖战正在悠然自得的种牡丹。
“将军,柳监正和陈尚书初步将您和太子殿下的大喜之日定在了七日后。”
肖战扔了手里的锄头,掸掸身上的土,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栽好的花儿,连锋利的眉毛都欢快的扬了扬:“七日后……怎么这么急?”
玄云将一旁石桌上的茶杯双手递给他,顺便将扔在地上的锄头捡起来立靠在石凳边,回道:“属下问过陈尚书,陈尚书虽然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来这是皇上的意思。”
肖战剑眉微蹙,沉睿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黑色流影,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了点青花瓷杯,突然唇角勾起,笑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照办吧。刚好,我也等不及了。”
这小殿下自从在御书房外跪了一遭后,对肖战是越发黏着了。每次都把肖战撩的心痒难耐,偏偏王一博还不自知,好几次都拱起火来了也不管灭。
思及此,肖战忍不住俯身用食指碰了碰牡丹的花骨朵,眸色深沉,喉咙滚动了一下。
小殿下,臣等着你来娶我。
日子一定,众人才如遭当头一棒般清醒过来。誉王和纪如月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没见皇上管过一二,反而对太子殿下的婚事如此上心。果然,稳居东宫的那位主儿,才是当今圣上真正看好的人。
京都的十里长街尽数被挂上大红色的灯笼,太子府和将军府张灯结彩,宾客满门,络绎不绝。
王一博起了个大早,他冠面如玉,身着红色蟒袍,鎏金发冠熠熠生辉,那清冷如雪的眉眼难得弯起,张着双臂任由宫女、嬷嬷给他梳洗更衣。
今日,他便要娶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那个他愿交付与真心,为之万劫不复,为之宁负天下不负卿的人。
一想到这儿,便连眉梢都带了喜色。
“太子殿下迎亲——”
随着一声嘹亮的高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百姓当街,两行侍卫散开行在迎亲队伍的前后。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十里红妆一毫不缺,高头大马戴着鲜艳的红花,似乎在张扬它今日的与众不同。
王一博自小矜持有礼,雅正端方,心中还从未如此迫切过。
许是他的心焦,这绕了几乎半个京城的路,此刻却并未显得远,队伍像是走了不大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了将军府的牌匾。
出人意料的是,肖战并未安安稳稳待在府内,而是就这么率人立于门口。红色的玉冠珠帘挡住他仿若天神的面容,身着暗红色的喜袍,剑眉似刀飞入发鬓,帘后一双鹰眸如盛着万千星辰,他背手而立,等待着他唯一能将天下奉于眼前的人。
还未完全靠近,王一博就利落下马,迫不及待的将红花递于他手中,却并未分开,只是捏着他带着薄茧的手,柔声道:“怎么不在府里等,日头大,这喜服繁琐厚重,当心中暑。”
肖战透过微晃的珠帘看着小殿下关切的目光,细细打量下来,才发现这暗红色的蟒袍衬得王一博越发肌肤胜雪,青丝如墨,姿容绝滟,一时竟有些看呆了,反应过来后才反握住他的手在其手背上印下一吻道:“臣想让殿下明白,臣之心,亦如殿下迫切。”
众目睽睽之下,一抹红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王一博的耳朵和脸颊。在肖战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下,他略显拘谨的半敛下眸子,只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你跟我说你种了牡丹,牡丹托我回你,它今夜想开了。”
话音一落,肖战的眸色便陡然染上深沉的欲色。
大庭广众之下,这位小殿下今日怕是要上房揭瓦不成!
只可惜这王一博被书卷气养的脸皮极薄,向来是个撩完就跑的主儿,鼓起勇气说上这么一句,也非得是个你拿人无可奈何的场合。
险些就把人扛了转身回将军府的肖战被王一博扶着坐在与他并列的马上,临了在他回身之际将两人联结的红花悄悄往回一拽,俯身凑到王一博圆润白嫩的耳朵旁,咬牙切齿道:“那劳烦殿下帮我回话,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看着小殿下涨红着脸连路都差点不会走的时候,肖战心满意足的笑着直起身摸了摸马的头。
百姓见状,纷纷感慨太子与镇北将军情深似海,那些劳什子的谣言当真都该见鬼去,什么阴谋诡计,尽是胡扯。
午门外,王一博与肖战下马同行,行至宫门时,令两人未曾想到的是,皇上竟亲自带人到了紫宸殿前。
说不动容是假的,按照大燕礼法,太子应与太子妃在紫宸殿外拜过天地,到大殿中央对拜礼成,剪发相结,等到次日再去向皇上请安。
王一博站在阶下与皇上遥遥相望,他深知父皇已经对他做了最大的让步,可是他还是忘不了,忘不了他在母后忌日宠幸宫女的事实。
“殿下。”
肖战的声音打断了王一博,他转过头来看着即将要与他携手并肩的人,听他对自己一字一句、坚定不移道:“有我在。”
这几个字,当如良药,让王一博从心底生出勇气来。
一步一台阶,君与臣,父与子,爱与恨,等到登上大殿之时,王一博才惊觉,皇上的鬓边不知何时已然染上了白霜,那年那个威武霸气的父皇已经垂垂老矣。
皇上看着王一博与肖战相携而来,一晃眼,倒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肖战功高震主,兵权在握,可若他能一心一意辅佐太子,倒是能让这江山坐的安稳。
可若只是他演的一场戏,那局面必定完全相反了。
“儿臣参见父皇。”
皇上回过神来,看着幼时跌跌撞撞的向自己跑来的糯米团子已经长成了丰神俊朗的谦谦公子,一时感慨万千,摸了摸胡子笑道:“起来吧。”
随即,他转头看向肖战,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威严,倒有了些推心置腹的意味:“他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你赢不在别处,赢在他爱你。让朕看见你的诚意,这大燕的江山,只能姓王。”
算是提点,也是警告。
肖战拱手低头,目光锐利深邃,带着绝对的赤诚与锋芒,恭恭敬敬道:“臣谨遵圣嘱。”
上一世,肖战太过锋芒毕露,纵然皇上再怎么疼爱王一博,可若是勾结外邦,这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也不能从他手里丢出去。所以,皇上要的就是肖战的一颗忠心,一颗对王一博绝对臣服的心。
这样,他才能安心把这龙椅交给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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