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
“扶我去床上……”苏奕北身体发软几乎跪不住,疾风连忙扶了自家主子躺好。
“王爷,你就告诉我妻主是谁吧,我去找她,你现在这样身边不能离人的。”
“别说了……”苏奕北拽了被子给自己盖上,刚想眯一会儿床还没躺热乎呢,外面就有侍从来报,叶南栀找他商议国事,焦急的很。
苏奕北只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了宫。
半个时辰后,叶南栀用炭笔在湖州版图上勾画着,长孙瑛候在门外,苏奕北挪到桌边,后腰靠着缓了缓疲惫劲儿,无声的喘了口气。
叶南栀盯着左手边巴掌大的地方,眯了眯眼,秀眉微皱,与湖州仅一湖一山之隔。
“摄政王,你觉得清北这块儿地朕将它收了安置流民如何。”
苏奕北告假的这些天,积压了许久的折子一股脑都堆在了叶南栀手边,三日前的奏折上还有丞相批阅的痕迹。
清秀的字迹明显是苏奕北的,上面写到:近日边疆探子来报,有大批流民涌入湖州,市面上的小商铺已经悉数被掏空,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丞相批阅,给出的答案是:都是些逃荒灾民,籍帐也不隶属湖州,遣回境外即可。
这件事就这样被压了下来,今夜之前,叶南栀一无所知。
桌上的四角金龙吐珠香炉里散发出徐徐的沉香木味,因为商议的是国家大事,屋子里没有开门,苏奕北这会儿敏感到连一点儿气味都闻不得,恶心感又一次翻涌而来。
他费力的吞咽着口水,注意力都在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上,一时间没有听到叶南栀的问话。
“摄政王?”
叶南栀疑惑的回过头。
苏奕北向来对她是有求必应,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无视她的话的情况。
苏奕北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冷汗似晶莹的玉珠顺着鬓角滑落,浅浅的勾勒过他姣好的容颜,最后停在他光洁的下巴上。
叶南栀忍不住伸手去接那颗摇摇欲坠的玉珠。说实话苏奕北并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长相,眉眼却很耐看。或许是叶南栀看惯了倾城美男,这下反而觉得苏奕北这种乍一眼望上去温润如玉的男子反而更为赏心悦目。
“你怎么了。”
苏奕北猛的睁开眼,眼前大片黑白雪花交替,他僵硬的转过头,叶南栀都出现了重影,一下子分出好几张脸来。
“陛下……”苏奕北一开口,声音沙哑到好似破旧的老水车。
“病还没好?”
叶南栀皱皱眉扶着苏奕北坐下,光洁的额头上挂着的点点汗珠好像是清晨荷花池里含苞待放的水芙蓉。
苏奕北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印入眼帘的就是叶南栀拿着干净的素手帕轻轻擦拭自己汗珠的一幕。
好看的杏眼眸底一片清澈,苏奕北不由得呆住,叶南栀离他很近,在他清醒的状态下这还是第一次。
两人离的很近,叶南栀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妥,倒是苏奕北反而有些坐立不安。
“陛下!不妥……”
苏奕北微微侧身。
“有何不妥。”叶南栀知道苏奕北脸皮薄,双目微抬,似笑非笑的问。
苏奕北神色不宁,眸色躲闪,慌张的站起来。
“身为人臣逾举坐了陛下的梨花竹木凳已是放肆,怎可劳累陛下亲自……”
叶南栀略感无趣的起身,随手将手帕扔在了桌子上。
苏奕北也很有眼力劲儿的没再说下去。
叶南栀有些不解。
为何苏奕北醉酒又被下药会呼喊她的小名,为何在雨露交欢时不见丝毫抗拒,又是为何这般拒绝自己的触碰。
难道仅仅因为他是臣子,而自己是女皇吗?
“摄政王又想给朕讲道理了?”叶南栀神色一凛,尖锐的目光好似一柄尖刀。
苏奕北眉心微垂,略有失望的神色,他想念叶南栀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
想念她温润的嘴唇,柔和的笑意,弯弯的眉眼,甚至想念她的一字一句,每一次发怒,每一次蹙眉。
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能和符槿夕一样,老远看见叶南栀就欢脱的跑过来,一头扎到她怀里撒娇。
虽然已经是叶南栀的人了。但是,他不能。
“臣不敢。”
叶南栀终是没有察觉到苏奕北那微乎其微的颤抖的语气,秀眉团起,“那朕就跟你好好讲讲这个道理。”
“于公,你是朕的臣子,应当尽心尽力辅佐朝政,可有不妥。”
“陛下说的是。”
“于私,一月前你以是我的人,应当以妻主为天,可有不妥。”
“陛下……说的是……”
提起之前的云雨,苏奕北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叶南栀没有继续说话,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苏奕北加快的心跳声。
“陛下……”
“臣知道陛下菩萨心肠,那晚还要多谢陛下救命之恩,还请陛下当作什么都未发生,以后也别再提起……”
叶南栀感觉自己的信心被打击的一点儿不剩了,毫不夸张的说,整个皇宫没人敢和她这般说话,即使是刁蛮嚣张的夏兰雪也不例外。
可唯独对于苏奕北,叶南栀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如今四海平定,你就这么想做这个摄政王?”叶南栀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问。
苏奕北心头一颤,随即弥漫开一股猛烈的心酸,一时间竟是没听出叶南栀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这么说……是不需要我了吗……
聪明如他,但感情上的事他却犹如一张白纸,干净的很,再者苏奕北也不敢去揣测叶南栀的心思。
唇动了动最终挣扎出几个字:
“臣听陛下安排就是……”
第二日下了朝,叶南栀浅眠了一会儿就打发连翘去找苏奕北同她一起去城北看看流民。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苏奕北进宫来,一思索,怕不是这人又病下了,索性一驾马径直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口。
屋内闷热的很,一切带有香味的东西都被收了出去,侍从人多脚杂,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掩盖了苏奕北呕吐的声音,不如之前那般明显了。
“这摄政王府最近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大门紧闭。陛下,奴去敲门?”
叶南栀点头应允。
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关在门外。
开门的侍从一眼就认出了长孙瑛,更是被她身后的叶南栀吓的语无伦次。
“长孙宫仪,女女女女女女皇!”
“你家主子呢!”长孙瑛黑着一张脸,“女皇登门还不快来迎接!”
“摄政王?摄政王他病了!”
叶南栀裙摆漾开浅浅的急切,“什么病。”
“奴,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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