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想亲你,可以吗?

书名:绿茶弟弟撩兄成瘾
作者:山枝

江知恒的眼睫蹭在陶成溪脖颈,轻轻扫了一下:“什么?”

陶成溪托着他的后颈,指腹盖在凸起的棘突上,反复磋磨:“我说,你真要命。”

水龙头没拧紧,滴在瓷白的洗手台上,溅出水花。

江知恒烫到一般推开陶成溪,错愕的摸着被他摸到滚|烫的骨骼。

眼前视线变得模糊,一时无法聚焦,良久,江知恒才回过神,“我没有要你的命,只想与你和好如初。”

陶成溪:“……”你就听不懂那是一句感慨吗?

“晚了。”陶成溪挑起一边眉毛:“我提交志愿了,你打算怎么办?”

江知恒眉头皱起,在工作上也碰见过硬茬,但从没有哪个人能让他这么揪心:“明天六点之前,还可以更改。”

“那你觉得我会改吗?”

江知恒看着他傲慢的双眼,诚实回答:“不会。”

“知道就好。”陶成溪关上水龙头,大跨步走出浴室。

茶吧机里的热水烧滚,咕嘟咕嘟冒泡,陶成溪接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等着面对江知恒下一波劝说。

杯中温度变得适口,陶成溪看向浴室门——江知恒还没有出来。

“啧。”陶成溪不耐的走了过去,一开门,江知恒正茫然的站在原地,眼睛没有聚焦,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陶成溪把他拽出浴室:“发什么呆?你这是打算待在浴室长蘑菇吗?”

江知恒揉揉眼睛,逐渐回神,他看着陶成溪:“没什么……刚刚吵到哪了?”

陶成溪一脸“你看我想跟你吵吗”的表情看着他。

江知恒笑了笑:“那就不吵了,谈谈心,怎么样?”

陶成溪耸耸肩,表示没意见。

房间里中央空调温度偏低,江知恒抱来一个长绒毛毯,坐在沙发上,闲适的捧起一杯咖啡:“给你讲讲我的创业经历吧?”

陶成溪调查过,启悦是江知恒爷爷辈的产业,江川当家时重心偏移在房地产,矿产荒废多年,江知恒毕业捡起,仅用六年就做大做强。

年少是天之骄子,成年亦是业界翘楚,江知恒这人浑身上下就透露着“优秀”俩字。

江知恒见他没回应,开始款款而谈。

“我母亲是位画家。”谈起母亲,江知恒眉眼都是柔和的:“她像向日葵一样明媚热烈,我很爱她。”

陶成溪想到他会突然谈及去世的母亲,坐直身子,认真看着他。

“小时候别人都说我和她像,样貌,性格,以及对绘画的热爱。”江知恒对上陶成溪的目光,问:“你看过我房间里的画,觉得怎么样?”

笔触大胆,色彩强烈,饶是陶成溪对绘画不了解,也能被风格强烈的画作吸引:“很好。”

江知恒抿口咖啡:“我画的。”

陶成溪噎了一下,一时不敢置信:“你?”

他从来到江家从未见过江知恒绘画,也没在家里见过绘画工具。

江知恒放下咖啡,轻笑一声:“当年我最想考的学校是伦敦艺术,也拿到了学校offe,可最后我选择了宾大。”

陶成溪坐不住了:“为什么?”

他猜到江知恒要用亲身经历劝他改志愿,可就是想继续听下去,他想了解江知恒的曾经多一点。

江知恒看着他:“因为母亲……十八岁那年,我的母亲罹患眼癌,时日无多,我想让她活的长一点,用尽各种办法,甚至愚蠢的骗她不想继承家产。”

“她最忧心的就是我和父亲,怕我们闹矛盾,多活了半个月,医生说是奇迹。”江知恒目光平静,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她去世那天,拉着我的手嘱托,要帮江家扶持家业。”

江知恒眨了眨眼睛,一滴泪花隐约闪过:“不应该骗她的,让她走前还这么忧心,之后的每个日夜我都在后悔,也在后悔的日夜里,丧失了绘画的勇气。”

“多思者必心累,心重者必心苦,我早该明白。”江知恒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像是在给那段回忆画个句号。

陶成溪想伸手抱抱他,却觉得此时的他不应该被打扰。

该是什么心情呢,在本该最灿烂的年纪,迎来亲人的死亡,此后每一天都变得昏暗无光。

他像株在风雨飘摇了许久的白梅,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又坚韧的在寒风岁月中挺拔生长,给予他人能量。

那句“多思者必心累”,放在陶成溪身上依然适用,放过自己,不要和现实过不去,与其庸人自扰,不如适应现况,凡事看淡。

从撒谎的那天起,陶成溪就在画地为牢,更多的谎言只会害人害己。

一杯咖啡饮尽,大半困意散去,江知恒将身体蜷缩进毯子中,枕着膝盖看着沉思的陶成溪。

时针指向三点方向,江知恒自知攻心术用的犯规,心中却无半点愧意,“要改志愿吗?”

陶成溪看他一眼,眼神飘忽不定:“让我考虑一下。”

江知恒知道他内心动摇,不会逼得太紧,打个哈欠,回到房间休憩。

翌日清晨,江知恒拿着浴袍去洗澡,走出房门,客厅灯还亮着,打眼一看,陶成溪还坐在沙发,正发愣出神。

江知恒觉得昨天估计吓到孩子了:“溪溪……”

“哥哥。”陶成溪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像是失意小狗,满脸写着“急需安慰”:“我错了,不该生你的气。”

江知恒摇摇头:“没关系的,只要你……”

小狗猛虎扑食,将江知恒揽在怀中:“你会讨厌我吗?”

江知恒:“当然不会。”

陶成溪哭唧唧:“哥哥,我很乖的,你不能丢下我。”

江知恒快被勒的喘不过气:“知道了,你先松开。”

“不!”陶成溪往他身上蹭:“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赖在你身上不起来。”

江知恒哭笑不得:“好好。”

陶成溪一顿,委屈巴巴的松开江知恒:“哥哥……”

江知恒打住他:“我要上班了。”

陶成溪:“我能跟着你吗?”

最近公司不算太忙,江知恒点头:“可以。”

陶成溪狡黠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

启悦大厦后院重做了绿化,新开了一家露天咖啡厅,搭建在湖面上,环境优雅氛围恬淡,很受员工欢迎。

陶成溪胳膊支着栏杆,漫不经心喂鱼,水里聚集了一群斑斓锦鲤,争先恐后抢着食物,卷起尾尾涟漪,晃得人头脑发晕。

江知恒上午有会,让他去后院玩,逛一遍了也不见江知恒给信,他也不敢兀自上楼打扰。

越等越烦,陶成溪一股脑把食全倒了。

旁边传来一声惊呼,宋远拿着文件着急赶来,但为时已晚,鱼食全进了鱼肚子里,他一脸怨恨的看着陶成溪:“这是老板的鱼,你这么喂会把它们撑死!”

“那正好捞上来红烧。”陶成溪拍净手上鱼粮,迎面对上宋远充满敌意的双眼,嗤笑一声:“怎么,你喜欢清蒸啊?”

宋远气的牙痒痒:“老板找你!”

陶成溪眼睛一亮,看宋远都顺眼起来:“谢谢远哥,他在办公室?”

“在食堂。”宋远推了推眼镜:“看你挺有本事,应该不需要我带路吧?”

陶成溪还是在笑:“那可不,如果我没走到地方,希望哥哥知道了不要怪你办事不利。”

宋远不和小毛孩子争口舌,扭头往食堂走:“跟我来。”

启悦的食堂在江知恒上任后重装过,灯光明亮,环境整洁,员工餐丰盛到人人称赞。

宋远带着陶成溪打了份饭,找到江知恒所在的位置,放下餐盘。

“远哥,我能和你换换位置吗?”陶成溪指着顶上的中央空调:“这里风大,我怕冷。”

宋远:“……”

江知恒给他腾出位置:“来坐。”

陶成溪笑出两个虎牙:“远哥,我占了你的位置,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宋远咬紧腮帮:“不会。”

陶成溪挤在江知恒旁边,凑到他跟前看他盘子里的菜:“哥哥,我能吃你一根香|肠吗?”

宋远筷子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餐厅不限量,不够可以去找阿姨加餐!”

陶成溪撇撇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江知恒:“可能是我要求过分,惹远哥不开心了吧。”

宋远:“……”

江知恒把盘子里的香|肠夹给陶成溪:“不过分,别伤心。”

陶成溪瞬间变脸,露出灿烂笑容:“还是哥哥最好了。”

宋远快要把筷子撇断,这个小兔崽子茶香四溢,偏偏老板还乐意惯着。

真是无法无天了!

吃完饭,江知恒把陶成溪带回办公室,掏出一本报考指南。

趁着午休时间,江知恒把医科大招生简介打印出来,连着报考指南一起放在陶成溪面前:“医科大有个天狼星乐队,是京城最好的大学乐队。”

“这是他们和川音比赛记录。”江知恒列出数据单:“两个乐队交手三次,天狼星胜利一次。”

陶成溪双手抱胸:“所以?”

“我觉得你能带天狼星走的更远。”江知恒在桌子上放了几张名片:“我帮你请的音乐老师,不必川音老师资历差。”

他希望陶成溪面对现实,因此说的非常直白:“很多你认为困难的抉择,都能用金钱解决。”

陶成溪不可置否,昨晚他查到了天狼星乐队,却没有江知恒这么准确的数据。

看着打印纸上的狼人队标,陶成溪忍不住赞叹:“哥,你真酷。”

他由衷的对江知恒产生了崇拜,准确的说,这份崇拜来自于金钱的力量。

江知恒莞尔一笑:“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陶成溪挑起眉梢:“怎么样?”

江知恒五指按在招生简历上,弯下腰,盯着陶成溪漆黑的瞳仁:“医科大,进社团。”

若干年后,陶成溪在无数不眠夜里,一次又一次的,无比庆幸选择医科大。

在江知恒的直视下,陶成溪在报考截止时间将第一志愿改成医科大。

看到屏幕上“修改成功”的页面,江知恒松了口气,“晚上想吃什么?”

陶成溪认真思怵片刻,笑眯眯的问:“想吃你做的饭。”

江知恒想起之前被陶成溪嫌弃的炒秋葵:“你确定?”

陶成溪握住他的指尖,缓缓贴近到他的唇前:“不然,换成奖励也行。”

江知恒不解:“你想要什么奖励?”

办公室里飘着浅淡的薄荷香,落地纱窗被空调吹拂,曼妙的飘动着。

午后阳光落在窗棂,泻了一地的斑驳流光。

陶成溪轻轻吻在江知恒唇边,小心翼翼的捏了捏他的指尖。

“想亲你,可以吗?”

江知恒漆黑的瞳仁看着他,无奈一笑:“你已经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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