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肖战被一阵乐曲惊醒,他竖着耳朵听了几秒,是哀乐。
意识到这点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卧室,门缝下的灯光正好亮起。
王一博和他一样,被这动静闹醒了。
“一博?”肖战敲了两下门,房门立刻从里面打开,青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还好吗?”他问。
王一博侧身从他身边经过进了厕所,几分钟后回到卧室,站在里屋握着门把手看他。
“你要不要开着门?我就在外面。”
哀乐声越来越近,锣,鼓,唢呐,碰钟交替进行,他有些担心的看向里屋的人。
王一博看着他,面色依旧很平静:“这是今年第三个。”
房门带起了一阵寒风,那寒风迎面拍在肖战的脸上,他听懂了王一博的意思...
回到沙发上不久哀乐就轻了许多,再之后就听不见了,可肖战睡意全无,满脑子都在想王一博之前是怎么过的。
他看向门缝,心脏隐隐的抽痛,卧室的灯依旧开着,他知道里面的人今晚睡不着了。
第一次知道王一博怕这些是在认识的第二个月,那段时间只要没有晚班,他们就会约着打球。
他们走路搭着,吃夜宵挨着,整队人都看出他们间的气氛不同,肖战知道自己有机会,因为王一博总爱黏着他,他心里乐着但也不敢着急。
有一回夜宵散场,其他人都走完了,只有王一博站在门口踢着石子磨磨唧唧的没打车。
“还不想回去?”肖战问。
王一博咬着嘴唇上的死皮不吭声,肖战就假意骗他:“那我走了...”
“别啊,哥...”脚下的石子被王一博踢的老远,他看着肖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你能...陪我回去吗?”
青年压着音量,最后几个字几乎被挤到听不清。
直到进入小区王一博自动绕到了他的里边,眼睛时不时的去瞟门口的那栋单元楼,肖战才明白。
楼上有白事,楼下的电子门处摆放着花圈,边上搭了棚,里面时不时传出诵经的声音。
王一博拉着他走的很快,肖战见着对方隔开两栋楼后才松了口气。
“只是有人过世,怎么了?”
“听着好毛...”王一博缩了缩脖子,回头又看了一眼。
出殡前去世的人要在家停放七天,“摆几天了?”肖战问。
“两天...”
大概是住的地方到了,王一博停下脚步,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别怕,这周我陪你回家。”
“不是怕...”王一博挠着后脑勺又不想说谎,最后干脆承认:“好吧,是有点...”
小狗眼神闪躲的低下头,耳尖还红了,肖战实在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手感很好,和他预想的一样。
“知道哀乐吗?” 送王一博回家的第五天,肖战才开口问。
对方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凌晨可能要出殡,到时候会有乐器敲打,比较吵。”
他看着小狗倾着身子往远处望了一眼,然后回过脑袋来朝他点点头。
“怕的话,打电话给我。”肖战盯着小狗突然亮起的眼睛讲:“多晚我都会接。”
“好...”
王一博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一颗颗好小,跟玉米粒一般大,两边的括弧圈着中间两片薄薄的唇,那是肖战第一次有冲动,想吻上去。
但他忍住了,只是伸手又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那天凌晨他接到了王一博的电话,哀乐通过听筒传进肖战的耳朵,不好听,确实瘆人。
王一博那晚问了很多问题:为什么去世要搞那么热闹?
像不像黑白无常敲着乐器来接人?
这样真的不扰民吗?
.....
等等,还有很多,直到那头问到:我以后死了,可不可以别这么搞?
肖战才严厉的出声打断:“年纪那么小,想这些!”他语气有些急,那头一下就安静了。
他以为小狗不高兴了,正想着怎么哄好,结果对方张口问了一个他没想到的问题。
“我哪里小?二十二岁很小吗?”听语气小狗确实是有点不高兴。
“小啊,我在你这个年纪,你才初中,那时候...你应该坐在教室里背古诗词。”
他直觉王一博在乎这个点是个好事儿,一时之间话里藏不住笑意。
“你才背古诗词,挂了!”
小狗炸毛了,并且真的挂了电话,他有预感,这只小狗,很快就会变成他的小狗,那晚他握着手机乐了很久。
早上七点天彻底亮了,阳光照进来却没有想象的暖,肖战坐的腿脚有些发麻。
卧室的灯整整亮了四个小时,这会儿终于关了,他发现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昨晚他就在外面,可依旧没有帮到里头的人,一点也没有。
他突然很不适时的想,新加坡也许没有这样的习俗,那样的话,就没有哀乐会半夜吵醒王一博。
这真糟糕,他心想,劝人留下的理由没想到,倒是替人想到了离开的。他不会和王一博说的,永远不会。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