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质的看台围栏，懒洋洋道：“烟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红的绿的白的黄的粉的蓝的，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除了照个明也没什么其他用处，看多了还觉得刺眼，晚上一闭眼眼前都是噼里啪啦的白光闪烁……啧，好无聊。”
说着他微微侧头看了眼肖战，只见那人平静并无异样的神色，略微的忐忑感伴随着酸酸甜甜无人可知的思绪混杂在一起，王一博脸上五颜六色地变换了一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响声，一丛丛烟花拖着白色耀眼的尾端，从地面蹿至天空，绽放在了寂静的夜空中，将漆黑的颜色染上了几丝温柔的味道。
王一博眼睛看似在紧盯着天空看烟花，心口却扑通扑通直跳，满脑子都是奇异又纷乱的细碎画面。
十分钟前不小心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那句“果然是你”让自己都惊了。好在肖战已经习惯了他跳脱的思维，只是微微皱眉，没有深究意思。
王一博在逃过一劫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现在两人被后方的围观群众紧紧地挤在最前面，咔嚓咔嚓的手机拍照声和时不时发出的惊叹声混着极轻又甜蜜的情侣对话，包围着他们俩。
来这里看烟花的多是情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了个情侣一定要一起来看烟花的潜规则。要是换做从前，王一博肯定会嗤之以鼻：单身狗散了散了，情侣看哪里都是当可以谈恋爱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却生出了几分心猿意马的味道。
大概是因为心里装了人。
王一博的手在围栏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想要让自己好好搭在那里，不要随便动弹，但是却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往肖战那边凑。
指尖顺着光滑的木质平面流连到了接近热源的那一端。修长明晰的指节，覆着薄茧的指尖，王一博不用触摸都能知道那双手平日里是怎样的刚劲有力，却又温柔无比。手指应该是凉的，掌心微微温热，浅浅的掌心纹路，温润如玉的肌肤触感。
王一博的指尖在栏杆上不规律地轻动着，看似想要去摸索那只自己从下午就想触碰的手，却又在快要接近时犹豫着往回收了些，装作只是习惯性地敲击着木板。
“哇！好漂亮！”一声尖叫紧贴着后方响了起来。
王一博猛地惊醒。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蹭”地将手收回来，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撞到人，窸窸窣窣的衣料声过于清晰，引得肖战往他这边看。
王一博打着哈哈边笑边伸了个懒腰：“没事没事，就是腰有点酸。”
肖战沉默地看了他两秒，伸手抚上他的腰侧，按了按：“是这里吗？”
王一博一瞬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接触的地方如同蹿起了细微的电流，刺激得他头皮发麻，舌头打结：“不、不是……啊，对，是……”
肖战细致地施以柔和的力道慢条斯理地帮他揉了揉。
这特么太刺激了！
明明隔了两层衣服，微凉的体温却鲜明地仿佛直接穿透了皮肤。王一博窘迫地抓紧了栏杆，指甲差点嵌入木质围栏里。
明明一周前还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反而会哼哼唧唧地点评着“不对，再往上一点”之类死皮赖脸的话。现在所有习以为常的动作都像是报应般地施加在他的身上。
王一博低着头愁眉苦脸，痛并……快乐着。
“好冷啊……最近是不是要降温了？”背后的女生往闺蜜的方向凑了凑，两个人挤在一起取暖，鼻音黏糊，似乎在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
王一博福至心灵，脑子里的灯泡“唰”得亮了一排。他装作不经意地抚上腰侧肖战的手，叨叨着：“你看看你，不多穿一点出门，手那么凉……”
肖战低头看着两人相连的手，长睫颤了颤，一下又一下的轻微颤动仿佛在王一博的心口上颠簸，颠得他口干舌燥，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灌上了天灵盖。
王一博满脸自然地抓着肖战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习惯性地调侃道：“哥哥借你暖暖，冻感冒了谁喊我起床？”
同时心里七上八下，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手指虚虚地笼着，心里默念“只要肖战一撤手或者一皱眉，我就装作开玩笑让他不要介意”。
一丛丛烟花在空中炸开，又如同易坠的流火渐渐消失在漆黑的暗色里。
肖战抿紧了唇，微垂的视线敛下了眼中的神色，手没有抽回。
半晌，王一博用余光瞄了旁边一眼，似乎没从肖战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无人知道的隐秘刺激感混着清淡的甜味，刺激得他嘴角略微往上勾起。
他忍了半天没忍住，心里仿佛有无数个跳动的兔子，在他的心尖上踩来踩去。
王一博轻咳一声：“再呆一会再走？”
肖战低声道：“你刚刚不是说无聊？”
王一博心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甚蠢！
话在嘴边转了个弯，他趴在围栏边装作聚精会神的样子，满脸认真道：“看着看着……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肖战：“……好。”
王一博无声地将口袋里相触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烟火，稀里糊涂间跟着那个人的步伐，下车之后那段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被他走得像是拘谨得步行于奢华的晚会之上。
时不时肩膀擦着肩膀，手背碰到手背，但是他却暗暗地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路总是要走到头的，直到最后停步于家门口，王一博看着肖战掏出钥匙开了门，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悸动引他出了声：“肖战！”
肖战转身看向他，静静地等他下文。
路灯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到极致，几乎快要触碰到一起了。
王一博一下子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潜意识里告诉他，一定要说些什么。
王一博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没什么，晚安。”
肖战置于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背着光亮，神色看不太分，但他还是轻声道：“晚安。”
深夜寂静依旧，伴随着清浅的呼吸，神思匿于暗色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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