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仲夏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年华老去，容颜不在，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肖战被音乐声吵醒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在咖啡馆里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他伸了一下腰，还是感觉异常疲惫，眼睛眯着不想睁开，就那样慵懒地靠着，身体和心一样，感觉飘忽不定，仿佛还未下飞机，脚未落地一般不踏实。

这时候接到夏栩的电话。

“哥，你几点到的？等急了吧？”

外面的阳光明媚极了，肖战靠在窗户边感觉眼睛酸的厉害，半撑开一点看了一眼屏幕，有气无力地回他：“北京这个点多堵啊 ，我知道你没那么快，在机场外那个咖啡馆呢。”

“本来早就能到的，前方出事故了，我都急死了。”夏栩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又说：“你安心等着就好，交警来了，应该很快能处理好。”

挂了电话，肖战眼睛彻底睁开了，看着外面规整方正的马路，车辆疾驰而过，烟尘仿佛隔着玻璃扑面而来，他终于有了一点点归乡的感觉。

忍不住叹气，四年了，北京还是那个北京，红尘滚滚的北京。

高楼大厦，人影匆匆。这么大的北京城，这么多的人，应该不可能遇到那个人吧。

千万不要遇到！

肖战抿了唇，心里骤然有些慌乱和害怕，迅速下了决心，等参加完夏栩的婚礼，就赶紧回美国吧。

坐在前排的是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大学生模样，亲热地凑在一起说话，肖战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猝不及防听清了她们的谈话。

“快，快看，是王一博，王一博要出来了！”

他剧烈咳了一声，浓烈的咖啡裹在嗓子眼，呛得眼泪直流。

“专访还要等一会儿呢，唉，这个时候插播广告，烦死了，这主持人磨磨唧唧的，赶紧把人请出来啊！”

她们是在等王一博的专访？直播吗？

肖战这才恍惚，他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见过王一博了！

这四年来，因为心病，他几乎未关注过国内新闻，对于王一博的消息，更是能避则避。

“杂志你抢到没有？”前面一个女孩突然问同伴。

“秒光啊！我找了十个人帮忙抢都没用，呜呜，谁叫我老公这么受欢迎！”

“咦，闭嘴吧，明明是我老公，你再乱叫咱俩绝交！”

肖战忍不住低声笑了两下，莫名觉得那两个小姑娘很可爱。

想当年他跟王一博一样，凭借《陈情令》一夜爆红，他出门时也是前呼后拥，甚至还有粉丝为见他一面在酒店外蹲一天一夜。

恍恍惚惚，他退圈已经四年了。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恐怕早就没有人记得他了。

王一博应该也早已忘了他吧？或者说，当年那件事爆出来，他一定厌恶透了，倘若真的再见，只会徒增尴尬。

咖啡馆前台头顶上悬着一个方形的电子屏幕，服务员拿着遥控器打开了，屏幕亮起的一瞬，前排的女孩便惊呼起来，“王一博出来了！”

那屏幕上放的，便是她们口中的“专访。”

肖战控制不住地抬头去看，四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大大方方肆无忌惮地再去看这个人。

坐在主持人旁边的王一博英俊凛冽，表情倨傲，眼神淡漠，比四年前他离开时看起来成熟很多，穿的是才代言不久的奢侈品牌，就那样坐着，俨然成了气势逼人的大人。

可不是大人吗？王一博都二十七岁了啊！

肖战顿感眼前迷离，脑海里反复闪过他们还在一起时他经常说的话：“哎呀，真是拿你这个小朋友没有办法~”

再也不是他的小朋友了！这样的如日中天花团锦簇，才是王一博该有的人生！

主持人端着笑脸寒暄许久，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一博啊，非常感谢你能参加我们的杂志专访，刚刚有个粉丝留言，说这几年你进步飞快，从新晋顶流到前不久折桂影帝，你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吗？”

“嗯，没什么想说的。”王一博用独特的低音炮说了一句，语气却毫无波澜。

“哇哇哇！”前排女孩脸色绯红地喊了一句：“王一博，真有你的。”

肖战的嘴角不自觉跟着勾出一个弧度。

主持人有点尴尬，他知道王一博脾性，赶紧转移了话题。

“这是第二年拍我们的杂志了，我还记得去年的主题是仲夏，今年的是回忆。那粉丝想问下一博，这中间有没有特殊的意义？”

肖战的手心猛地一抖，小小的勺子从空中掉落进杯子里，焦黄的咖啡溅起来又落在他的衬衫衣袖上，迅速晕染变成了几个黄点。

王一博却是冷着脸沉默。

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任是谁也撬不出一个字来。

但肖战却看懂了他的沉默。仲夏对他们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王一博不想说，也不想撒谎否认。

他还记得吗？他难道还记得吗？

王一博的眼睛里是冰水一样的冷光，一个字没有回答，喉结却跟着吞口水的动作滚动好几下。

肖战的心脏有点抽痛，手在桌子上撑住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