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将手递了过去,示意牧语握手。
牧语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搭上了夏沫的手。
“你好,我是牧语,牧羊的牧,语文的语,我的……新妹妹。”
“妹妹”这个称呼好像对于夏沫来说有什么不可诉说的秘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或许是想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也可能是一个无法回忆的过去。
牧语没有想去过度探究的意思,她的好奇心没有那么重,但他此时还是将眼神移到了云女士身上,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于她现在的处境,她近乎是迷茫,如一页白纸,干净,但什么也没有。
“小沫,你先在客厅自己熟悉熟悉环境,我和小语单独聊一聊。”
话落,云女士牵起牧语的手,将她拉到了主卧,把门反锁。
两人都坐了下来,相互对视,云女士拍了拍牧语的肩膀,语重心长。
“小语,夏沫是夏叔叔的孩子。”
“夏叔叔!”
牧语一怔,云女士口中的“夏叔叔”是牧语父亲的战友——“夏博文”。
牧语父亲牧明启在还没有从商之前,在部队里当过几年兵,而夏博文,就是牧语父亲的战友之一,两家当时也是邻居。只是后来,牧语一家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搬离了以前的地方。
牧语还记得,夏叔叔家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叫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不是叫夏沫。
那个小姑娘比牧语小不了多少,她总是爱穿一身米白,抱着一束捧花,在骄阳下灿烂温柔地笑着,发丝披散,被光晕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看向任何人时,眼中都是一副柔情,竟真的像古装剧里的大家闺秀,端庄贤淑——至少在牧语的记忆中是这样。
“怎么会,夏叔叔的女儿名字不是叫夏沫啊?”
“她改了名字,”云女士声音平静,叙述着这几年的故事,“她现在不是夏落荞,是夏沫。”
“在我们搬后没多久,小沫进了一趟精神病院,因为幻想症,她幻想自己有一个妹妹,所以被夏叔叔他们送进了医院。”
“待了一个月,小沫的病情好转,经过观察,最后,幻想症痊愈。她的父母认为这段应该过去,她要拥有一个崭新的未来,所以把她的名字改了。”
“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收养她?”牧语明白了,那本日记极有可能是夏沫在精神病院的时间写下的。
“本来一切都发展的挺好的,直到后来,一场大火,毁了这个家庭。”
“那遮天蔽日的火焰,让人根本分不清那是白昼还是黑夜。”
“在星期天,是新年,全家人都聚集在一起,夏沫家能联系到的亲戚基本都在,但这却是后来的一切,一发不可收拾。”
“煤气泄漏,整栋房子被烧的一干二净,被发现时已经很晚了,最后只有出去买零食的夏沫逃过一劫。”
“那是一场深渊般黑暗的火焰,明明是红色,却让人睁不开眼。”
“夏沫就此成为了孤儿,那时她才八岁。”
“直到后来,在我们无意间听到了亲戚们讲述这件事情,才知道老牧的战友的女儿,在孤儿院度过了七年……”
云女士情绪有点不稳定,她是真的比较喜欢夏沫这个孩子,听话懂事,成绩也不错,再加上是自己丈夫的战友的女儿,本身两家关系不斐,所以自然是对夏沫极为同情的。
“……很抱歉,没有跟你和弟弟商量,但是夏沫确实是个好孩子,我们也是征求了她的同意的。”
“你就不怕我跟她吵起来?”牧语半开玩笑的,对云女士说。
“不会,”云女士眼神坚定,“我可以笃定,你绝对不会,无论是你的弟弟还是你。”
“您确实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亲爱的妈妈。”
牧语抱住了母亲,带着深深的依恋。
的确,没有人会讨厌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子,尤其是像夏沫这种,闪闪发光的女孩子。他们身世遭遇的可怜,只会让人更加惋惜。
不过牧语知道,夏沫是不稀罕同情的,无论她和之前变了多少,但从牧语看向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一个多么熠熠生辉的女孩,即使是落魄的遭遇给她带来的阴暗,也掩盖不了她那副皮囊下所藏着的美丽灵魂。
“好了,我去接你弟弟放学了,你去跟小沫谈谈吧,我真怕她状态不对。”
云女士一向都很操心孩子心理方面,她不在乎别的,但唯独就怕孩子心态不好,现在夏沫来了。云女士一上来就说这一点,是真的把夏沫看的很重。
牧语点头,同意了这事。
云女士十分放心,牧语的性格就是这样,答应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做。所以说她不带丝毫犹豫的拿起钥匙,把主卧门打开,先去跟夏沫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阿语,”夏沫待云女士走后,就直接进来了,“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牧语对称呼这事一直不放在心上,她现在最好奇的是,面前的人究竟还是不是夏落荞?或者说,她还是不是当年那般的夏落荞?
“沫沫,你还是很喜欢文学吗?”
牧语非常清楚,夏落荞就是一个极为喜欢文字的人,她总对人说:文字是有灵魂的,即使是一句话,也能蕴含着极大的、令人想象不到的力量。
问现在这句话只是想确认,当初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究竟是那个被幻想折磨到极致后,清醒回来的夏落荞?还是那个真正的被医好出来的夏落荞?
二者皆是夏落荞,但其中藏着的可就大不相同了。
“一定,我对它的喜爱不是无端的,所以说我永远不可能放弃它。”
“沫沫,你对它的喜爱真的似乎达到了一种极致的程度,那对你来说,它是什么呢?”是那大好山河,还是悠久的历史。
“对于我来说,她就如同阿姐一样,有着温柔而能震撼人心的能力。”
看来她是在思念她的表姐,那场死在火灾中的表姐,但是跟她的关系最好的一个,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牧语不禁开始伤感,多么好的人啊,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沫沫,你……”牧语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她最想问的问题,“在精神病院的那一个月,干了什么?”
由于剧情和时间设计分配的原因,我将会于5月28日至6月3日断更一周,在此期间,我将会完善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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