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溪流和水凤二人,空气寂静的吓人。
水凤起身背脊挺拔一步步朝室内走来,她落下的每一步都踩在溪流心口,越近越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溪流……”
停在床榻边,水凤伸手想摸摸溪流,没想到溪流整个像粽子向后挪移,惊慌喊他:“头!”
水凤:“……”
这傻小子平日里乖巧的很,谁想到这麻烦事会落到他头上呢?
就算木已成舟,但是该说的话她还得说。
“哼!”
水凤收起心软,恢复一个首领该有的“铁石心肠”。
“不是安排你寻药吗?不是交代听闻主子不测无需归营马?怎么自己回来还闯入府内?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溪流知错。”
溪流缩着脖子,大眼睛眨了眨又开始泪汪汪。
水凤:“……”
她说什么了?
才开了个头,该说的重点一个没点,这傻小子怎么就开始委屈上了?
南晟国是女性的天下,暗卫营也一样。
暗卫营原先是老将军创建的组织,成员清一色都是英姿飒爽的女子,到了夏之贺接手才收纳部分男子入营。
也只是一小部分,毕竟男子的身子普遍偏娇弱,况且男子的身体不适合练武,若坚持练舞他们必须服下若果,改变体质的同时,他们也将失去孕育的能力。
这对男子来说是艰难的抉择,可她一手养大的傻小子问都不问就把那果子当甜果吃了,她想劝解一番都来不及。
“不许哭!”
那双眼哭的像小兔子似的,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傻小子,水凤呵斥一句后又于心不忍,她叹了叹气:“主子都使计送你离开了,你为何要回来嘛!”
“主子是溪流的救命恩人,溪流,溪流……”
溪流说话吞吞吐吐神色怪异,水凤如醍醐灌顶,严厉道:“我看你是糊涂,我现在才发觉,你回来不会是想殉葬吧你?”
“……”
溪流“哇”地哭出几声,又强忍着生生收了回去,这回真成了小兔子了。
“小兔崽子你是真糊涂!”
水凤气的在床榻前来回踱步,伸手指了指溪流,恨铁不成钢想戳他脑门,想想夏之贺离开前的态度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看你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我这十年教你那些都自己跑出你那脑瓜子了?水蒲脖子上挨那一刀你没长记性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也没想到主子她,她……”
“主子永远是主子!我们需时刻清楚自己的身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是……”
水凤还是忍不住戳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溪流小脑门:“白教你了,一会儿非沙过来,你好好收拾,别想逃过刑罚。”
水凤恨恨说道。
溪流可怜兮兮扁着嘴,水凤看的只想翻白眼。
军队是躁动的大锅,可他们暗卫营却像地下暗流涌动表面平静的湖水。
他们是主子不能见光的刀俎,气氛压抑的暗卫营里,溪流和非沙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娃娃,是暗卫营中的气氛调剂开关。
溪流乖巧温暖了冰凉的组织,非沙活泼好动,是组织里的开心果,还有水蒲……
那孩子最聪慧,常伴主子身侧,因暗自爱慕主子,不知被谁告发悠然夫人面前,最后悠然下令必须由她亲手处决水蒲。
想到这,水凤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三个孩子都是她亲自教导的,却各有不同的命运,她也无能为力。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主子在书房等我,你等着非沙,别乱跑了。”
水凤瞪了溪流一眼自行离去了。
独自面对空旷的屋子,溪流所有的支撑像被卸了去,他难为情地缓缓打开裹身的被子,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被自己满身的痕迹吓一跳。
“呜……”
溪流抬手擦眼泪,不想锁骨又传来痛感,他低头看见了一个明显的牙印子。
他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捡起散乱的衣服,刚套上亵衣亵裤,非沙欢脱的身影冲进屋里。
“溪流!你真回来了!太好了!”
非沙在前厅停下左右看了看,一脸吃惊朝卧房走来。
“溪流,刚才头说让我照料你,你伤哪了?快让我好好瞧瞧。”
“我……没伤。”
溪流低头躲避非沙探究的眼神,许多事情上非沙比他了解的多,心虚的他在他面前更加觉得难堪,脸色也白了几分。
“真没伤?”
非沙两手抓着他的肩膀左右仔细看了看,溪流被他按对锁骨伤口,顿时抽气,非沙吓的松开手却意外勾对溪流的衣襟。
一边肩膀漏了出来,非沙顿时眼睛看直了。
“别看。”
溪流连忙拉上衣襟,脸上青白交错,难堪还是意外地发生了,他心慌同时也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咳,溪流你别这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非沙回神,往身旁医药箱拍了拍:“怪不得头儿叫我带药箱,里边备了好几种外伤药膏,话说回来,你这身……是被主子欺负的?”
溪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嗫嚅好一会说道:“……我们都是主子的人。”
非沙:“……”
是主子的人也不需要如此现身吧?
再说前不久水蒲不是……
算了,他说的也不管用,不如不说。
“要我帮你吗?听说第一次会难受。”
非沙说着往药箱里翻找,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像无形的锤子声声敲打在溪流心上。
他制止了非沙,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我是练武之人,不是柔弱的公子。”
“哦,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非沙拍了拍胸口,探身过来神秘兮兮问道:“你说说主子她对你怎样?你怎么这身,除了肩膀其他地方……”
“非沙!”
溪流气红了眼,拿起一个枕头砸向表情欠欠的非沙,非沙接下枕头连忙哄道:“我错了我错了,见到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我就放心了,药膏放你这里,我知道你脸皮薄,一会儿你自己用吧。”
“嗯,”
溪流把眼泪逼回去,吸了吸鼻子问:“按此前计划,今日是主子出殡下葬之日,现在外头情况如何?”
“这事我正想和你说呢!”
非沙倒了一杯水递给溪流,警惕地看了一眼门窗,对溪流招招手:“附耳过来,我和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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