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它的动作总觉得这乌鸦很像人,尤其是摇头晃脑的样子特别像。
乌鸦身上完全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此时在石桌上跳来跳去,时不时歪着脑袋望向屋内,乌黑的眼珠透着精悍。
梅叔拉过一个小碟子,捏起几颗松子丢进院子里,乌鸦偏头看了几眼似乎很不屑,最终还是无法抵抗诱惑飞扑着翅膀啄食着。
“这乌鸦是你养的宠物吗?”
“宠物?。”梅叔听到肖战这么说,哈哈大笑了几声,颇有些无奈道,“我可不敢把他当宠物。”
两人说话间,窗外的乌鸦开始“嘎嘎嘎”地叫,甚至挥动宽大的翅膀拍打着窗框,看起来攻击性十足。
肖战被它吓得一愣,忍不住远离了窗边:“这乌鸦看起来很凶啊。”
梅叔笑而不答,拐杖轻轻敲打窗框把乌鸦赶走了。
“这乌鸦原来是住在山上的,这段时间总是飞来我这里,一来我就得躲着,不过有时看他可怜给点吃食。”
“这乌鸦会攻击人吗?”肖战好奇道。
“攻击人?”梅叔喝了口茶,思索了好一会儿,有些迟疑道,“应该不会吧,攻击人类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肖战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又说道。
“上次我见到小杰拿石头砸它,说是乌鸦啄伤了他的手,我当时不信,因为看那伤势不像是鸟类能啄出来的伤口,反倒像是被什么灼烧的。”
梅叔喝了口茶,表面无所波澜,心中却惊叹不已——那个小狼崽居然会主动跟眼前这个男人接触。
“可能是啄伤之后伤口感染吧。”
“也,也有可能吧,”肖战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也疼惜道,“他一个小孩又不懂处理,家里可能也没人管他。”
肖战给梅叔添上新茶,又问道:“梅叔您住在这里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了。”梅叔苍老的脸颊浮现一抹惆怅,“博山是块风水宝地,住在这里久了,什么都沾上了灵性。”
“就像刚刚的乌鸦?”肖战笑道,“有时候觉得它的一些动作表情像人一样。”
“他啊!还不算,”梅叔不赞同地摇摇头,“等造化吧。”
梅叔说的话总感觉神神叨叨的,肖战觉得奇怪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也知道某些村落总有一两个这样的“神人”。
“那您老人家知道小杰住哪里吗?”
“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奇?”梅叔不答反问。
猛的被一下子戳穿心思,肖战白皙的脸颊刷一下染上绯红,但很快他就找到了正当理由。
“我……我是老师,他,他这个年纪正是上学的时候,如果是家里困难,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总好过终日这样无所事事。”
梅叔眉眼弯弯,笑眯眯打量着肖战,缓缓喝了口茶才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不过第一次遇见那小崽子是在西山。”
博山寨大部分居民群居在东山山脚,中间的北山除了半山坡的博山小学,也有不少人居住,但西山远离村落,几乎是人迹罕见,也是最茂密陡峭的一座山峰。
第一次遇见小杰的时候他正是朝着西山的方向走,或许正因为他住的地方远离寨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情况吧。
这么一想,肖战更加下决心要去西山看看。
“他独来独往惯了,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肖战笑笑不搭话,心中已经有下一步的计划了。
告别梅叔回到校舍时,正好是夕阳西下时分。
肖战习惯性往花丛处张望,没有看到那小孩的身影,颇有些失望。
回到宿舍门口,肖战再次傻眼了。
门口堆着一堆枯树枝,甚至还有十多条不知名的恶心虫子到处乱爬,留下一地黏糊糊的拖痕。
咦——这到底是哪个熊孩子的恶作剧?
肖战一边清理一边吐槽着,学校里的孩子都淳朴天真,不可能是他们干的,难道是大人?
那也不可能啊,肖战摇摇头否决自己的猜测。
来这里支教寨子里的人都很支持,每次见面都会嘘寒问暖,还有些热心的大婶甚至给自己安排相亲。
哪些成年人会无聊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恶心人呢?
虫子有手指粗,肖战打扫时一条黑色的虫子刚好掉到手上,顿时刺疼传来。
一看吓一跳!
手背处的伤口即时腐烂了一小块,肖战疼得呲牙裂嘴直甩手,不知如何是好。
“肖老师,肖老师你怎么了?”
度门趁今天休息来学校修缮破旧的屋顶,听到有动静匆匆赶来。
“手被虫子咬了一口,”肖战把手背露出来,又指了指地上蠕动的虫子,“这什么虫子,疼死我了。”
虽然伤口很小,可是疼得肖战想流泪,被滚烫的开水浇透都没有这般火辣辣的疼,伤口边缘渗出的血液竟然还变黑了。
自己这不会是中毒了吧!
“哎呀,这虫子可是好东西啊,”度门看到地上的虫子竟然很兴奋,“这是野山麟,现在很难找到了,你去哪里弄了这么多回来的?”
“不是我弄的。”肖战实在是疼得很,冲到井边就要冲水。
“别……别,肖老师,这伤口千万不能碰水,一碰水就更严重了。”
时间越久,伤口处的疼痛就越厉害,仿佛升级一样,肖战疼得眼角都泛红了,手直打哆嗦。
“这野山麟咬人确实是疼,不过没毒没害,肖老师你就忍忍吧,”度门严肃嘱咐道,“可千万不能碰水,一碰水没个十天八天都好不了。”
说完度门竟然开始捣鼓起门口的那堆枯枝,接连抖落好几条野山麟。
看得肖战直犯恶心,过了一会儿,疼痛感没那么强烈了,他这才有闲心看度门收拾。
“你捡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度门拿两根小木棍夹着这些野山麟往瓶子里装,像捡到宝一样乐呵呵。
“这东西烤熟之后嘎嘣脆,我娘和孩子可喜欢吃了,只是难找得很,有时候去山里寻上个半天都找不到一条,你要不要试试,肖老师。”
度门说着夹起一条不停蠕动的野山麟,粘稠的黑色液体顺着那肥胖的身躯滴落。
肖战撇嘴一脸抗拒,连连摇头,都不敢直视:“你们都喜欢吃这些野山麟吗?”
“也有些人不喜欢野山麟的味道,不过在寨子里长大的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这么说的话,应该不是寨子里的人放在这里的,难找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拿来捉弄人。
肖战毫无头绪,只得暂时放下,突然想起那天早上泛着蓝光的草。
“度校长,你认识一种叶脉是蓝色的植物吗?”
“蓝色的植物?”度门一门心思在野山麟上。
“就是那种细看叶脉是蓝色血液一样,会流动还会泛着蓝光。”
听肖战这么一详细描述,度门整个人僵住了,机械地反问:“叶脉是蓝色血液一样流动还泛着蓝光?”
肖战以为他知道,期待地点点头。
“怎么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奇怪的植物,不过博山里确实有些植物会发光,可叶脉流动?想想也不可能啊,会不会是看错了。”
“是吗?”肖战心道难道真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肖老师,别想多了,”度门见他神情恍惚,安慰道,“这里的人都淳朴善良,或许是哪个学生或寨民想给你送礼,谁知道你不喜欢吃野山麟。”
“也许吧。”肖战又问道,“那你说的那种发光的植物有什么功效吗?”
度门把枯枝丢进垃圾桶,又拿过扫帚。
“要是被砸伤撞伤,煮水喝倒是可以很快祛瘀止疼,不过也是很难找……”
祛瘀止疼?肖战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难道是林山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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