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抱着我睡，好不好？

浑身无力连腿都软了，头很晕，一种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强势而来，他狼狈的想要立刻逃离……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面前的人动了，王一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是被一双坚定有力的臂膀搂进了怀里。

“崽崽，你为什么这么傻？睡不着为什么不说呢？哥哥难道不值得你信任和倚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

语气加重，王一博顿时溃不成军，压抑的哭泣发出了声音，“不是的，不是的…”

他紧紧地抱住了肖战，在他的怀里拼命摇头，“哥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从我愿意和你回家的那一刻起就是了，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肖战从来没有见过，王一博如此伤心的模样。除了救下他的那个夜晚，见过他哭得厉害之外，其他时候，他一直很少情绪这般激烈。

而且那一次，他也只是默默流泪，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舔舐伤口。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是真的好难受啊，哭得肖战心都要碎了。

人会疯狂吗？肖战觉得，他会。要是能让小朋友快乐，不再流泪，他想自己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哥哥…我坦白…”

手指揪紧肖战胸前的布料，夹杂着哭声的言语，像破碎的琉璃，一道道刻划在肖战的心上。

“我真的好怕啊…我害怕一个人，我怕一闭上眼睛…就会瞬间被黑暗吞没，我…我该死的睡不着…”

“对不起…对不起……”

“肖战…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会改的，我以后一定会好的…你相信我…”

什么自尊，什么心理防线，这一刻统统都应该去见鬼。他要为自己努力，他要求肖战不要生气，他要留下…

很不要脸是吧？可是没关系，只要有肖战就好，别的…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外面的风很冷，天空更黑，习惯了温暖后，他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没有了肖战…他会死…

“王一博…”肖战终于忍无可忍，用了力气伸手将人一把推开，怒吼道，“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王一博被他推得差点没站稳，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了肖战的眼睛通红。

那双仿佛永远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有怒有伤心，他好像…哭了。

王一博这下子彻底慌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不记得要伤心，也不记得要去求了，只想抱着他，只想止住他的眼泪。

他是肖战，他天生优秀，他可以哭，但是不能为王一博哭。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眷顾，怎么还能让他难过呢？

王一博，你真是该死…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抱着肖战的手在抖，可怜的样子，让肖战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顺着肖战而已。

好在这一次肖战没有再推开他，而是双手紧紧的抱着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滚滚而落，“宝宝，对不起，哥哥不好，不该凶你…”

“我们是一家人，王一博是肖战的唯一，不分不散的那种。你记住，哥哥永远不会不要你，我们说好的相依为命，你忘了吗？”

肖战二十四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过如此地步，他真的是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对方看。

花开了，迷雾散去，破碎的世界在瞬间重组。肖战沙哑的声音，铿锵有力，像定海神针，让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没忘。哥哥，我们说好的，要说话算数…”

肖战笑了，眼泪像暴雨般来去自如。他松开王一博，然后非常幼稚的伸出了小拇指，“那我们拉钩…”

王一博愣住了，他一直知道肖战当自己是小朋友，但是他的这个行为…就…也太可爱了吧？

少年笑着勾住了他的手指，认真的完成了一个仪式感十足的承诺。

…………

房间好黑啊，可是好幸福…

肖战本来觉得他怕黑，就想提议说开着灯睡的，但是王一博拒绝了。

彼此哭过，伤过，疯狂过，所以此刻还是比较适合黑暗的。

而且王一博想…他现在已经不怕了，因为自己已经闯入了肖战的领地。

他像个强势的入侵者，让肖战放弃原则，一路后退。

可是怎么办呢？王一博的世界就只有肖战了。

哥哥，原谅我，我真的太需要你……

“睡不着吗？”

独居了太久了，现在身边突然躺了一个人，坦白说，肖战也有些不适应。

少年的眼睛虽然闭着，但是这次他没有装，而是将自己没有睡着的信息传递了过来……

“有点…”

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点哑，是哭过的后遗症。

肖战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他，“那…要不要聊天？”

王一博对自己，其实算不上沉默寡言。每天放学回来后，也会和自己说一些有的没的。

学校里，同学们，以及校园门口的小吃…

在这个家里，他也在尽力活跃。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可是对肖战，他有自己的坚持。

他想，也许哥哥有了我，他的快乐也会加倍，对不对…？

“我…”

视线可及之处，皆是模糊不清的。可是肖战还是能看见，少年咬了自己的下唇。

仿佛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让他纠结了，犹豫了…

肖战想，他已经把这辈子所有的主动，全用在了这个小孩的身上。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无解。

伸手将人捞过来，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的拍拍他的背，说：“睡吧…”

王一博很紧张，肖战感受的很分明。

手脚都不知道要如何放了，心跳得有些快，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呼吸也不规律了…

看他这个反应，肖战突然就有些怀疑了。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崽崽，你要是不习惯……”

“不…我习惯。”

肖战刚想松手，腰上就被王一博狠狠地抱住了。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像是怕肖战会后悔一样。

肖战笑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当心理医生的潜质。

“哥哥…今晚你抱着我睡，好不好？就一次…”说完后似乎觉得不是很妥当，便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行也没事的…”

王一博会撒娇吗？不会。起码在今晚之前，肖战是不信的。

他想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坐在天台上的少年，冰冷没有感情的眼神。

可是现在这个窝在怀里的小孩，声音怎么可以这么软？乖巧懂事的模样，怎么可以让人这么心疼？

叹息的声音，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妥协。总之肖战抱着王一博的手，收紧了几分，他说，“好…只要你需要。”

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想对一个人好，无条件的那种。快乐不一定是因为得到，也有可能…是因为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