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很少亲自下厨,平时工作太忙,一个人的饭菜其实也并不好做,所以别说王一博,连祁得龙都没想到自家老板做饭这么好吃,作为一个鸡翅爱好者,他真心觉得这道可乐鸡翅堪比米其林餐厅大厨水平。
于是在老板“多吃点啊小祁”的招呼声中,不知不觉就干掉了大半碗鸡翅。饭后他主动要去洗碗,肖战却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王一博。“你不是还要回去看媒体发言稿吗?你先走吧,”肖战看向王一博,“我不允许有人只吃不干活。”
青年这次没再顶嘴,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肖战送他到门口,说:“你打个车吧,费用拿回公司报销。”
“谢谢老板”四个字还没来及讲,王一博就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插嘴道:“我觉得不用,祁助理吃了那么多鸡翅,应该已经会飞了,建议从阳台跳下去试试。”
“洗你的碗!”老板回头怒斥。
祁得龙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肖战回厨房监督老公,不是,监督劳工洗碗,他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说:“我知道你不想结这个婚,你以为我想?你对我有意见可以,但不该迁怒我的助理。小祁只是多吃了点鸡翅而已,你居然让他去跳楼?”
王一博使劲憋着笑,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在迁怒他?我只是开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肖战说,“你知道现在找个脑袋清楚又肯干活的助理有多难吗?把小祁逼走了你能给我干活吗?”
“他不会走的,抓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他的胃。”王一博说,“你看他刚刚吃得多香。”
“我懒得跟你说。”
肖战气鼓鼓地上楼去了,没一会儿又重新出现,表情和语气都很郑重其事。
“王一博,”他说,“我真心希望接下来的一年咱们能放下成见,和平共处。即便只是陌生人合租,互相不对付的话日子过起来也会难受,何况在外人眼里我们是结了婚的关系,如果你总对我带着敌意,你自己也不会快活的。我这个人呢,其实不难相处,我不会向你索取什么,一年之后也不会赖着不走。你要是觉得结婚是对女朋友的背叛,完全可以告诉她我们有名无实,更不用担心我会看上你然后搞强制爱,因为那不可能。”
王一博合上橱柜,擦干净手,笑着问:“是不可能看上我,还是不可能搞强制爱?”
“都不可能。”肖战板着脸,“你现在有点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还挺期待被强制爱的。”王一博啧啧道,脑海里浮现出画面:毛茸茸的兔子站在狮子脑袋上,白色爪爪抱着胡萝卜伸到狮子嘴边,冷声命令:“给我舔。”
“嘶——”他暗自回味,“想想都带劲。”
兔子皱起眉头一脸嫌弃:“你居然有这种癖好,玩很大啊王警官。”
“肖总放心,我也不想和你吵架,所以会配合你完成这次任务的。”王一博伸出手,“合作愉快。”
肖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让他握到兔爪,虽然有点黑,但很温暖,很柔软,在姥爷面前他曾握过一次,并未觉得反感,今次也是同样。
不过他还是立刻就松开了手。
“先回房间放行李,明早见了肖总。”
第二天晚上,祁得龙开车来接他们去参加晚宴。肖战已经提前取消了所有看文字描述就会尴尬到脚趾抠地的仪式和流程,包括站去台上喊出爱的宣言、喝交杯酒、当众卿卿我我等,只保留了互换婚戒一项。婚戒当然也是王家提前定制,祁得龙刚去拿回来的,肖战在车里打开看了一下,发觉两只戒指完全不像一对。
王一博那个是最简单的款式,连钻也不见一颗,自己的倒是别致,是一只小皇冠,每个尖尖上都镶有钻石。
“你们家怎么会买这对戒指?”他疑惑又开心,因为小皇冠真的很漂亮,比老气又古板的另一只耀眼许多,“它们应该不是一对吧?”
祁得龙在前排插话:“王先生昨晚发了皇冠的产品图给我,他觉得您戴这个更好看。我今天去问,店里刚好到了货,有且仅有一只,就换了这款。”
肖战听了有些意外,而且不解,“你为什么要帮我看戒指?”他问,“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青年笑道:“肖总对我的成见也不浅呢。”
“我知道了,”肖战秒懂,“这个比之前的那个贵,你想让你老爸多花钱对不对?”
“我只是觉得商业联姻已经很沉闷,既然可以选,为什么不戴更活泼精致的戒指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呢?”
“那你怎么不换这种?”
“我上班不能戴首饰,所以无所谓。”王一博转过头,“你不喜欢这个吗?”
“唔,还行吧。”他把戒指放回丝绒布盒子里,说:“你眼光不错。”
说是小型晚宴,地方却一点不小,到场的多是两家公司董事及股东,还有不少商界和媒体朋友。两个人端着酒杯一一接受大家的祝福,杯子里是和香槟颜色很像的苹果汁,肖战酒量很差,王一博则是不乐意喝。
但青年态度还行,虽然笑容勉强,总好过摆个臭脸教人议论。肖战自己则笑地脸快僵掉,偏偏爷爷还让祁得龙过来悄悄提醒他,要挽着新婚丈夫的手,否则看起来太过生分。
他碰了碰王一博胳膊,小声提醒:“挽手。”
两个人同时弯曲手臂,然后面面相觑。
“是你挽着我。”肖战强调,省下后面那句:你才是老婆。
青年侧首与他耳语:“你没听过吗?”
“听过什么?”
“北方小城的一个习俗。”王一博说,“结婚当天被挽手臂的一方,钱袋会被大鹅叼走。”
肖战闻言一惊:“真假?”
“真的啊。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新郎婚后立刻就会上交银行卡和存折,让伴侣帮忙保管钱财的原因。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青年作势要挽上来,“那我挽着你哦。”
肖战赶紧打掉对象的手,迅速挽住,担心人家反悔还挽得很紧。
“那麻烦你为了大局牺牲一下。”他说,“谢谢啊。”
“没事。”王一博拍拍他手背,很大度,“我赚的少,应该的。”
又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宾客们寒暄了一会儿,司仪请他们上台简单致辞,这部分流程由肖战完成。他发言很官方,依次感谢了王仞、肖海行及到场嘉宾,当然也感谢能与自己的爱人相遇。这些都是提前就背过的演讲稿,但仿佛鬼使神差一样,在致辞最后,他笑着说了一句稿件上没有的话。
“我想直到很多年以后,你一身荧光制服骑着摩托车在雨中向我驶来的那个画面,我都还会记得。”
其实讲到一半肖战就开始后悔,在这样的场合强调王一博交警的身份,不知是否会被误解成是轻视或冒犯?他有些忐忑地转过头,与“爱人”视线相接,看到王一博淡淡的笑容,才略微放下心来。青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台上灯光明亮,让他周身仿佛都笼着一团安静的光晕,与宴会厅的热闹格格不入,却又和眼中景象融合得恰到好处。
就好像如果王一博今天没有站在这里,又或者如果是别人站在这里,都会让他觉得画面少了些许完满之意。
肖战又笑了笑,说:“我讲完了,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掌声,司仪取出戒指,请他们彼此交换。厅内放出轻快悠扬的音乐,青年凑过来的时候,肖战看到他瞳仁里明亮的碎光,像沉静夜空中的疏朗星辰,有那么一瞬间,肖战意识到这场商业合作并非只带来令人反感的元素,小皇冠的钻戒精美漂亮,耳边流淌着的钢琴曲优美动听,就连宴会厅顶部华丽的水晶灯都美得好似来自于童话世界。
直到他与王一博至台下进行第二轮答谢敬酒,在爷爷和父亲身边看到姗姗来迟的林焕邦。
肖战突然感到困惑,因为林焕邦身边面孔陌生的女士,两人依偎在一起,仿佛他们才是这场婚宴的真正主角。
“小战,恭喜你们!抱歉我来晚了,出门前有个病人打电话求助。”男人从椅子上捧起一个用蓝色条纹彩纸包装好的礼盒,递过来说:“这是我和慧云一起挑的,希望你们喜欢。”
他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因为大脑尚未恢复正常运转,倒是王一博不拿自己当外人,笑呵呵地接过来,说:“林医生送的,肯定是最好的,劳您费心了。”
林焕邦笑容得体,问道:“你就是一博?果然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王一博笑笑没说话,转头就把盒子给了祁得龙。肖海行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寒暄,此时方开口说:“这里许多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慧云,焕邦你也该给大家介绍一下。”
“肖董说的是。”医生揽住身边人肩膀,语气轻缓道:“这位是伍慧云,我的未婚妻。”
肖战张开嘴,声音延迟了几秒才发出:“你订婚了?”
“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林焕邦浅笑道,“当时你也在忙结婚,所以没有打扰你。”
肖战点了点头,一时间心情复杂,只说:“恭喜你们啊。”
接着又有其他宾客过来,两人轮着敬了一圈酒,苹果汁的甜腻味道让肖战觉得嗓子发干,他艰难地找到一点喘息的空间,悄悄去边上喝水。不远处林焕邦还和他的新晋未婚妻并肩而立,与客人们谈笑风生,他们连背影都很般配。林焕邦未曾介绍未婚妻的职业和家庭,但女生举手投足间已彰显身份,从她对这种场合的适应程度来看,肖战推测她应该也是圈内人。
他一直以为林焕邦会和老师或者另一位医生结婚来着,没想到男人喜欢的居然是商界精英类型。
“喂。”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小声问:“想不想逃跑?”
肖战十分茫然,“去哪里?”
“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青年笑着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厨房那边有一扇小门。”
他有些迟疑,客人们是为了他们才来的,他们却中途离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担心我把你卖了吗?”王一博坏笑着问,“还是舍不得离开你的暗恋对象?”
“才没有。“肖战低声忿忿。
青年于是伸出手,眼中光华闪耀,“那要不要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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