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空空,演了场免费戏,白瞎了小少爷的演技。
“啧。”王一博看着产品经理的背影,眯起眸子:“抠门鬼。”
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松开。”
王一博飞快松手:“你以为我想抱你啊。”
想到这人是个同性恋,王一博一脸嫌恶:“你可别误会,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纯粹被你逼急了。”
肖战看他浮夸地拍掉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许久,很慢地说道:“没人逼你。”
王一博:“给钱不收,你是傻子吗?”
肖战看着他,眸底藏着一潭很深的水,瞳仁沉沉的黑。
王一博被盯得发毛,双手护胸,警惕道:“喂,你不会是被我抱一下就……”
肖战睫毛垂了垂,转身就走。
王一博:“……”
王一博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也觉得他平静得过分了,似乎并不会因为被男人抱而产生恶心的情绪,顿时更加判定他是一个同性恋,或者是个财性恋——只对金钱有反应。
王一博向来是别人退一尺他进一丈。原本还有点心虚的胆子大了起来,他飞快拽住肖战的胳膊:“别走啊。”
他这么一拽,掀得肖战露出了内侧的小臂肌肤。王一博隐约看到了一道疤,正想细看,手臂被那人冷淡快速地抽了回去。
肖战皱眉道:“你想怎么样?”
王一博嬉皮笑脸:“不怎么样,把我前天晚上的钱还我。”
真是碰上活的无赖了,专以折腾人为乐,肖战抿紧了唇。
王一博上下打量他,微妙道:“不会一天就用完了吧?”
肖战:“嗯。”
救命稻草被拔了,王一博愣了一下,旋即炸开:“你这穷酸模样看起来也花不了几个钱,怎么用这么快?!”
肖战没理他。
“喂!”王一博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死活不信他用完了:“收银机!剩一半也行啊,我都快饿死了!”
门板“啪”地合上,肖战直接进了员工休息室。
“……”王一博拳头嘎吱攥紧,死死地瞪着门板,看什么时候能将它瞪出洞来。
虽然他本身极其不占理,肖战还可能因为昨晚被羞辱而记恨着他,但人一旦被逼到了贫穷饥饿的境地,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王一博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那么干脆就离开家,早知道就多带点值钱玩意出来卖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牛肉棒根本不够吃,他摸着口袋里的戒指,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那个死脑筋,收钱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想从他的口袋里抠出几分钱真是比要他命还难。
“一辈子抱着钱过去吧!”王一博气势汹汹地踹飞脚边的小石子。
身侧来往的行人好奇地打量他。
落脚的地方很软,王一博一脚踩下去,险些摔倒:“靠,这什么……”
他半蹲下捡起地上的东西,拍了拍灰,发现是个钱包,眼睛瞬间亮起:“好东西!”
钱包看起来是很老旧的款式,上面还系着一个灰扑扑的挂件,平时在王一博的眼里就是土老帽才带的东西,毕竟现在很少有人出门还带钱包,都是一台手机适用所有事情。
此刻,这个钱包闪闪地发着光,在他眼里如获至宝。
钱包里有至少几千块钱的现金,不知是不是刚收进来还没捂热。王一博兴冲冲地翻了翻,侧边夹着一张合照,他看清了高个子男人的脸,嘴角坏极地勾了起来。
“这不是还剩不少嘛。”王一博抛了抛钱包,将本来已经打算卖掉的素戒戴回手上,安慰自己道:“反正你也从我手里赚了不少,还回来一点不算过分吧?”
少爷手里一有钱就开始造,之前大手大脚惯了,没什么花钱的上限,只要不出去胡作非为,家里都是放任他的,因而养成了骄奢淫逸的生活方式。
王一博打车到了中心城区,专门挑了家自己从未去过的高级会所,进去的时候尾巴翘得比天高,重新恢复了有钱人的快乐。
钱包起码能让他享受一夜,虽然他平时看不上这家店,觉得过分俗气,现在也懒得挑那么多了。毕竟身份证不能用,只能来这种地方替代酒店。
床侧的紫檀木架上搁着香薰蜡烛,内部的雅装偏雾霾灰色调,内凹的转角安置着鎏金月白的植入木雕,蜿蜒出来的细枝长度不一,恰是请人精心地修剪过绕成一个爪型的半圆,取“内有乾坤”之意。
王一博睡了一夜的公园长椅,浑身腰酸背痛,现在趴在床上,被按摩的国外技师按得力道重了点,眉头皱起。
他的手掌搭在床边,微微下压。虽然没有出声,但身后的技师已经懂他的意思,随之放轻力道。
王一博眉头缓慢舒展,覆着薄薄肌肉的手臂收力,指尖按在床铺上点了点:“换个香薰。”
这味道太冲,完全没有安神的效果,反而闻得他头脑发胀,像被什么廉价的气息强了大脑。
技师不知按了什么键,私密性极强的单人休息间门开了一条缝,服务人员手臂搭着毛巾走进来,一只手扶着新换的香薰蜡烛。
这是王一博进来以后换的第四根香薰蜡烛,每换一根,都是在毫不节制地烧钱。
他花钱随心所欲惯了,从房间、技师到香薰蜡烛,不喜欢的就换。往日里出门也是,不喜欢的玩伴随手换掉,换来换去,只剩下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邓子睿还在身边。
王一博其实并不会觉得可惜,因为他清楚每个靠近他的人都有目的,好像并没什么真心,他开心的时候没有人会真的为他开心,他不高兴的时候却有很多人暗地里高兴。
他们面对王一博露出最多的表情就是笑。王一博看过很多笑,也学会了敷衍的笑、虚假的笑、只藏在嘴角的笑,等他学完以后,发现没劲透了。
想到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都这么对他,王一博心里梗了下,不耐烦地抬起手。
技师的动作马上停下,王一博撑着床边起身,毛巾被他搭到一侧,材质昂贵的浴袍被拂上肩膀,盖住了白如玉璧的修长躯体。
他的身材就像一拢隐于水的新月,该瘦的地方瘦,该长肉的地方长肉,骨肉匀停,起身后便松散地系着浴袍,懒懒散散地往外走。
高级会所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底,透过镂空相错的门扇往外看,是不知何时转为漆黑的夜空,以及会所外圈的摆景。
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花根部相连着土地,下方应该是插着管子的培养槽,可惜在地面上一点看不到,只会让人往下猜想,这是连着异国他乡的新鲜泥土一起运来载种的,承载着故乡的故事。
漂亮,鲜活,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王一博深觉无趣,正要偏开视线,余光闪过几片衣角,下意识地看过去。
穿着家庭制式浴袍的男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俯身笑着摸花瓣。其中的女人贴着小孩的耳朵,低声地教导着什么,小孩被逗得咯咯直笑,看着花的眼神满是欣喜。
王一博靠在门边,歪了歪头,恶作剧地心想:我该提醒他们,这都是假的。
这是他的毛病,似乎总喜欢破坏特别温馨美好的画面,见不得那么完美的场景与人。毕竟这世上没什么完美的人,也没什么完美的感情。
然而,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好像要下雨了,下雨了就会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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