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果报应

书名:【GB】亡国后,清冷帝君为我折腰
作者:浅浅

  江垂柳既已拜薄幸归为帝师,她自然于薄幸归同住一寝。只是一个主殿,一个偏殿。

  平日里的衣食住行自然也是一起。

  与江垂柳和平相处了几日,薄幸归虽然不再像在地牢中那般,语气里恨意满满,但也算不上热切。

  对待江垂柳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江垂柳也不恼。

  重修关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能与够与薄幸归维持面上的和平,已经十分不易。

  因为身体尚未好全,再加上江垂柳担心露馅,所以每日行程只保留了上朝这一项,其余时间,大多与薄幸归在宫内行走,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江垂柳十分珍惜眼下的时光。

  “陛下近日来的变化……有些大。”薄幸归跟在江垂柳身边,犹豫片刻后说道,“倒不像是陛下了。”

  江垂柳心道:自己本就是江垂柳,哪有什么不是自己。

  “既然不是真心唤我陛下,就别念了。”胸口上的伤隐隐作痛,江垂柳沉声道,“跟以前一样,直接唤我名字吧。”

  “以前?”薄幸归嗤笑,“不知陛下说的是多久以前?”

  江垂柳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伴在太后身边,与幼年的薄幸归一同学习的时刻。却不曾想,这段岁月对现世的薄幸归而言,已是时过境迁。

  正巧此时书柬端着汤药求见。

  江垂柳也不回答,宣了书柬后,将呈上来的乌黑汤药一饮而尽,仿佛口中苦,心中便不苦了。

  ……

  接下来的几日,江垂柳都在练习字迹中度过。

  薄幸归察觉到江垂柳的变化,诱因之一便是江垂柳的字体。

  江垂柳一遍又一遍的临摹着“自己”的字迹。

  不得不说,以前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的字迹还是有区别的,明明都是瘦金体,却因为下笔力度问题,而写出了两种不同的意味,一个清朗秀气,如朗朗明月,一个雄浑厚重,有帝王之势。

  对此,江垂柳对薄幸归的解释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手部酸软无力,所以字体略有差异。

  而后,江垂柳便开始苦练字迹。

  也亏得未来的自己不许宫人在殿内伺候,所以江垂柳写一张烧一张,也没叫别人看去。

  两日下来,宣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了力度,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有些联笔字象游丝行空,近行书。

  江垂柳练习的颇有成效。

  “陛下,摄政王求见。”书柬禀告道。

  江垂柳笔下一顿,擦了擦手,道:“传。”

  ……

  御书房内,摆设与过去无异,江垂柳坐在薄幸归坐过的位置上,背后是尽陈书格。

  她的身后另外有一屏风。屏风后,薄幸归已经坐定。

  这屏风颇有巧思,坐在其后的人可以清晰的看见前方状况。但站在前方,却丝毫瞧不见屏风后的情景。

  薄幸归是江垂柳请来救场的。她需要薄幸归帮忙判断局势。

  另,御书房狭小曲折,摆设精细小巧,黑漆描金。桌子两侧的墙壁之上挂着御笔字,可笑的是,那是薄幸归所写。

  紫檀雕漆挂屏之外,隐隐透露出一个身影,身影慢慢向江垂柳走来,明明几步之远,却好似万年。

  江垂柳眨也不眨眼的望着眼前的人,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过去。

  经过这几日,从书柬和薄幸归口中得到的消息,江垂柳勉强拼凑出殷国目前的大概趋势。

  江垂柳一年前登基,拜苏相为摄政王,阮大学士为相,岑将军为元帅,温柏为兵部尚书。

  岑元帅与温尚书在军中相互牵制,摄政王与阮相于文方面互相限制。

  另外,摄政王与温尚书不睦,阮家与岑家有联姻。

  温家有一子——温辰逸在宫中,也是目前江垂柳后宫中唯一的侍君。

  江垂柳不曾想到,重遇的第二位故人会是这位摄政王苏相。心口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如同一种破茧而出的蝴蝶,迫不及待的想要忽闪翅膀。

  江垂柳对着摄政王说了句“赐坐”,随后笑问:“摄政王身体康泰。”

  昔日风流儒雅的苏相,如今眼角细纹增加,头发斑白,朝服下背脊微微佝偻,一双美眸变得浑浊,却隐藏精光。十年不见,竟是差别如此之大。

  摄政王谢了恩,道:“托陛下洪福。”

  十年前,摄政王呵斥自己不该在御书房,自己要跪地求饶。

  十年后,摄政王要像自己弯腰鞠躬,口中尊敬。

  江垂柳冁然而笑:“朕的身子都未大好,如何能抚照摄政王。”

  江垂柳的话既像责问,又似得询问。

  摄政王稳如泰山,道:“宵小之辈敢伤龙体,必定会有千般万般的恶报。”

  江垂柳似是沉思,“因果福报,不想摄政王也信佛。”

  摄政王后背一僵,书柬却是暗自为自家陛下叫好,什么叫做打蛇打七寸。摄政王一生虽位极人臣,却有三大悲剧——早年丧亲,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佛家讲究因果报应,福报和恶报,有的报在自己身上,有的了在儿孙身上,有的报在今世,有的报在下世,有的现时报,有的晚年报。

  此刻陛下提及因果报应,可不是在讽刺他一生没做过好事,害的父母妻儿早死。

  事实上江垂柳只不过在纠结,摄政王是文人出身,信奉的不该是老子么?老子不是道家么?

  摄政王显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起身拱手,“陛下,刺客已经全部伏诛,但未能查到线索。”

  江垂柳随意的摆了摆手:“无妨,既然摄政王说了有报应,那么他们下一世必然不得好报。”

  “……”摄政王面色难看,“启禀陛下,经过此次事件,老臣们无不担忧陛下有些许闪失。先皇无兄弟姐妹,嫡系子嗣只有陛下一人,若是殷国后继无人,老臣万死不足以谢罪。”

  除去摄者王话语中的锦绣文章,江垂柳了然,摄者王这是在逼自己生孩子?

  江垂柳扣了扣手,强迫自己将羞涩转化成恍然:“的确,朕最近会多去温侍君那里的。”

  摄政王被江垂柳的话一噎:“温侍君到底只是庶出,担不起正宫之位,自古嫡长子才是名正言顺。”

  温侍君温辰逸,兵部尚书温柏之子。正因为他是庶出,所以当温辰逸被送入宫中时,没有人觉得存在不妥之处,也没有人在意过温辰逸的看法。

  江垂柳也不着急反驳,摄者王此番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笑道,“摄者王有何见解?”

  “臣以为,外举不避贤,内举不避亲。”摄政王言辞突然变得严厉,“老臣推荐岑元帅之子岑子然,与老臣之孙苏甘棠。”

  为了中宫之位,摄政王可真是狠得下心。

  江垂柳内心虽然不悦,但面上仍旧维持着一副为难的表情,“岑元帅家岑子然也就罢了,苏甘棠可是摄政王唯一的血脉了,叫朕把他拘在宫中,朕于心不安,更怕老臣寒心。”

  摄政王言辞切切,“老臣若是武将,必定是陛下衣袖所挥,老臣挥剑所指,又怎么会吝啬区区孙子。”

  江垂柳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摄政王一辈子为我殷国天下呕心沥血,朕感动不已,怎么会断了苏家的血脉呢?此事不妥,不妥。”

  摄者王本还想继续劝说,但江垂柳装作伤口复发,书柬作势便要宣太医。

  摄者王何尝不知,江垂柳这是明着跟他演戏。但他的确拿江垂柳没辙,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好不容易把人弄走,江垂柳趴在书桌上玩着茶杯,书柬直皱鼻子,“瞧瞧他那样子,活像个青楼老鸨。”

  “这话倒也没错。”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薄幸归,缓缓走了出来。

打开布咕客户端阅读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

立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