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王一博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回来了一晚，他没跟肖战说。

车子停在肖战家门口，他在车上等着，顺便休息。后面座位放满了礼物，还有零食。

他小睡了一会儿，司机把他喊醒。他朝着司机指引的方向望去。小琑一手牵着肖战，一手牵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三个人有说有笑朝单元门走去。戴眼镜的男人他见过，露营回来那天也是他来接的肖战。

肖战手上提着一包食材，戴眼镜的男人手上拎了两瓶果汁，显然他们刚从超市回来。

他坐在车上怔怔的看着三个人即将进入单元楼，手脚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不得动弹。

十分钟过去了，司机也觉得奇怪，老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也不多说什么就等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又过了一会儿，王一博才提着礼物打开车门下车，关门前跟司机说，稍等一下。

王一博站到单元门口看到门禁时才想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肖战住在哪一户。掏出手机给肖战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肖战有点惊讶但很快又语气轻快地告诉他了房号，让他上来。

905，王一博站在电梯里感觉有些冷嗖嗖的。到了门口刚准备敲门，发现大门虚掩着，应该是刚才肖战给他留了门。

拉开门，看到玄关处摆放了一双灰色的居家拖鞋。鞋架上摆着一双皮鞋和儿童运动鞋。王一博这才抬头看向屋内。

他第一次来这里，客厅不大，正对户门的房间门紧闭着，他猜测应该是主卧。整个客厅东西不多收拾的很整洁，两人坐的浅灰色沙发，简易的茶几、牛油果绿的圆形地毯，iPad随手扔在地毯上。电视柜旁边摆放了一个细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左手边有个阳台。不太大，但摆着一个藤制的小圆桌和小藤椅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画架。

先发现王一博的是坚果，从餐厅先探出半个脑袋打量着这个陌生人。

一人一猫愣在原地将近一分钟，王一博才试探的叫了一声“坚果”。猫咪听到之后，“喵”了一声，仿佛认出了他，走了过来蹭他的裤腿。王一博蹲下将礼物放在地上，摸着坚果的脑袋。

“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认得我吗？”

“喵喵喵…”坚果好像在回答他。

“他原来一直养着你呢。”王一博自言自语，完全没发现肖战站在餐厅门口看着他和坚果。

“爸爸…”小琑叫着跑到他身边，抱着他，将坚果挤到了一边。

王一博这才抬头看到了肖战，穿着围裙，嘴角噙着笑看着他们。他一瞬间恍惚了一下，他好像风尘仆仆的下班回到家，爱人带着孩子在家做好饭等着他。他们还有一只猫。这样的想法让王一博心里一软，他甚至有点想上去抱抱他。

“欢迎回来。”肖战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故意说了这么一句，倒让王一博移开了盯着肖战的眼睛。

“不知道你回来，小琑想吃火锅，我们买了吃火锅的食材。一起吃吧，快进来洗洗手帮忙。”肖战说完转身走向了厨房。王一博放下小琑，小朋友很快就被一大兜零食礼物吸引走了，正拖着袋子坐在地毯上开始不停地翻。

王一博把背包放在沙发上，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先下班。然后走进了厨房，洗手时还不停地瞟旁边正在专注切菜的肖战。

“提前回来了。”

“嗯，本来晚上剧组要吃饭，但导演被临时叫走了，我就提前一晚回来了。”

“哦。”

王一博已经洗完手转战一把要洗的香菜。

“家里就这些香菜了，不知道你回来。”

王一博没接话，过了许久。

“肖战。”

肖战转过头看着他，眼睛蓄满了泪水，感觉下一秒就要倾泻而出。

“谢谢。”

肖战听完，眼睛刚闭起来，一滴泪珠就划出了眼眶。他有些尴尬的赶紧转过头。

“这小葱好辣。”

王一博在旁边抽了一张纸，走上前帮肖战擦掉了眼泪，纸巾也吸走了眼眶中多余的水分。肖战看着他，距离太近，脸有点烧，心跳有些快。希望王一博没有察觉。

有人帮忙食材很快就准备好了。这个天吃火锅还是有点热，尤其是肖战很怕热。肖战开了空调，房间里瞬间凉爽了很多。

王一博和小琑吃不辣的，肖战一个人独占着清油锅。王一博趁着肖战去拿水壶家汤的功夫，筷子伸进了清油锅，夹起了一块肥牛，塞进了嘴里。瞬间辣的直冒汗，嘴唇像烧着了一样。

肖战从厨房拿着水壶出来时就看到王一博拿着小琑的水杯咕噜咕噜喝个没完。自己的杯子则空着扔在一边。

等到王一博放下水杯，肖战才笑了出来。明显两瓣薄唇肿了不少。肖战赶紧从冰箱拿了冷藏的果汁递给了他。

“不能吃辣，就不要吃。”

“想试试，看你吃的很香。”王一博终于缓了过来。

一顿饭两个人磨磨蹭蹭吃了快两个小时，小琑吃完看了会儿动画片又来吃了一些，两人还没吃完。

“肖老师我困了。”小琑揉着眼睛再次来拉肖战的手。

肖战起身抱着小琑去卫生间洗漱，王一博全程跟着他，仿佛一个监工。他发现肖战真的很厉害，没一会儿就抱着小琑从卫生间出来。进了主卧，给小琑换好了衣服，把他塞进了夏被里，坐在床边轻哄着他睡觉。

王一博站在主卧门口看着肖战的背影，暖黄色的床头灯打在他侧面，整个人柔和了不少。他奇怪的想法又出现了。避免自己再想下去，他抬头环视了肖战的卧室，不太大，一张1.8m的双人床、衣柜、书桌、床头柜就把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小琑睡着后，他们俩又坐在桌前起筷吃了点。肖战没催王一博走，王一博也没提。

等王一博吃完，他和肖战默默起身把餐桌和厨余都收拾打包了。肖战把垃圾收拾到门口，给王一博拿了干净的牙刷和毛巾之后，才出门扔垃圾。

天有些晚了，月光洒了一路，从单元口到垃圾站也不过200米。肖战磨磨唧唧的回到楼下，却不敢上楼。他抬头看向自己家里，觉得自己这个行为简直太奇怪了。那是他的家，但现在站在楼下不敢回家的也是他。

他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窗边，也正在往下瞧。肖战赶紧低下了头快步走进楼道，乘上电梯回到了家里。

王一博已经刷完了牙，但他不知道怎么调热水，正在等肖战回来。走到窗边他瞧见肖战站在楼下，不知道在干嘛也不进来。忽然肖战抬头，也瞧见了他，才低下头匆匆走进了楼里。

肖战进门时，王一博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等他。他不知道肖战也很无措。虽然他没开口留下王一博，但他依然在纠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那个…热水怎么调？”王一博一脸无辜的看着肖战。

“哦，不好意思，我帮你弄。”肖战快步走到浴室，告诉王一博龙头朝左掰会有热水，并嘱咐他小心别烫着了。这种小区比不上王一博家那种高档小区会有24小时恒温的热水。但他却忘记了王一博以前也和他一样，会在学校公共淋浴间反复调着那些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和王一博的那些往事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肖战坐在沙发上听着淋浴间哗啦啦的水流声，感觉一切那么不真实。半年前他没想过这辈子还能遇见王一博，更没想过有一天他们还能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

但他们还是重新遇见了。王一博有了孩子，有了他不可企及的成就。而他跟这个城市大多数的人一样过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王一博穿着肖战的家居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肖战以一个不太轻松的姿势斜靠在沙发上，眼睛放空的看着前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肖战这才回过神，匆匆看了王一博一眼。然后逃跑似的躲进了浴室。

肖战故意洗的慢了些，他想出来时王一博就会回到房间睡了吧。

可是当他磨磨唧唧从浴室出来时，看见王一博坐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上在刷手机。

“那我先去睡了哦，客房已经我都收拾好了。床单被罩都是新洗的。”

“嗯好，谢谢。”王一博看着肖战走进卧室。

肖战躺在床上看着缩小版的王一博正睡在自己身边，又透过门缝看到了门外的成人版王一博关了灯，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次卧。

肖战失眠了，翻来覆去了很久也没睡着。他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天上的月亮，好亮啊，照的人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门外王一博喝水的动静，他赶紧闭上眼睛，生怕与他一门之隔的人会发现他还没睡着。

等了一会儿，他才又听到了声音。脚步声很轻，离他房间越来越近，最后在他房门口停住了。肖战放轻呼吸。等了大概有五分钟那么久，他听到王一博压低了声音，很温柔的叫了他一声。

他不敢回应，继续装睡。

又等了一会儿，卧室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王一博这小王八蛋，胆子也太大了吧，关着门都敢进来。肖战心里想着，但表面上不敢有什么反应，装睡就装到底，毕竟他也没做什么，人家儿子还在自己身边，不至于会有什么事。

王一博先去看了眼小琑，肖战感觉到王一博给小琑掖了掖被子。空气又静止了，如果不是他失眠，肯定不会察觉到王一博正坐在自己床的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肖战听到王一博起身，似乎朝门口走去。但刚走出了两步，就听到他脚步又停住了，仅过了几秒钟便再次朝床走来。这次他换了一边，走到肖战睡的这边。

肖战感觉王一博蹲在了他床边，应该是在看着他。他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被子里的手握成了拳，手心都有点湿了。

这一次他等了更久的时间，久到他感觉到有些累了，很想打个呵欠。正当他想要不要转个身背对着王一博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个冰凉凉的触感落在了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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