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85号蛋糕

肖战今天非常开心，因为徐锦很明确的告诉他，他的心脏病已经彻底痊愈，以后基本上再也不需要去医院复查了。

于是，肖战的甜品店举办了跳楼促销，全场商品一律八点五折。

肖战忙得不可开交，有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忙着擦柜台。

“您好，请问想要点些什么？”

“85号蛋糕。”

肖战眸光动了动，陌生的声音，熟悉的名称，让他不得不抬起头。眼前的人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和记忆中的人有些像，但肖战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王一博。

肖战挑了挑眉，一边在柜台的最里面拿起一份“85号蛋糕”打着包装，一边说道：“爱吃这个口味的人不多，你不爱吃甜食吗？”

男孩明显愣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声，显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一家甜品店买一个带着古怪名字还并不甜的蛋糕。

男孩付了钱就走了，肖战眯着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有汹涌的悸动，又有极力按压下的冷漠。

肖战冷哼一声，默念道，王一博，胆小鬼。

“哥，老板说这个蛋糕不甜。”

男孩把手里的蛋糕递给躲在蛋糕店后街拐角处的王一博，好心告知。

谁知王一博只是平静地接过蛋糕，而后小声说道：“是甜的。”

于是男孩走了，他觉得莫名其妙。放学路上被一个长得有些帅气但是很奇怪的大哥哥拦住，给了双倍的价格让他去“念夏甜品店”买什么“85号蛋糕”。

那家甜品店他知道，生意很好，他去过几回。甜品店的老板是个极其有艺术感的人，他会给每一种蛋糕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比如抹茶清欢、浅忆星河、和光与卿等等，但是他从来没听过有谁买这个名字的蛋糕，并且完全不符合老板的气质。

不过看起来，这个怪哥哥还是很高兴的。

算了，大人的事，小孩不懂。

从那天之后，肖战每天都会卖出一份“85号蛋糕”。一个暗戳戳地想要缓和关系，一个就满不在意装作毫不知情。

只是没想到，王一博这一买，就买了一个月。

“肖战哥哥，我要一份85号蛋糕！”

这一次，肖战是实在忍不住了。因为王一博今天劫持来买蛋糕的人，是肖战的常客。小男孩是附近初中的学生，外号叫小胖，酷爱吃甜食，因此常常来这里消费。

小胖虽然年纪小，但似乎对甜品有着独特的见解，他会跟肖战提议蛋糕上的草莓换成蓝莓的话颜色更好看，绿色的奶油换成粉色会显得更甜，起初肖战只是随口听听，不过后来竟觉得他说得蛮有道理，于是一来二去，肖战便和男孩熟络了起来。

肖战眯着狡黠的眼睛盯着他问道：“小胖，最近在减肥吗？怎么要吃这款不甜的蛋糕？”

小胖撇撇嘴，满脸的不情愿，一看就是在腹诽，谁知道那个怪哥哥是怎么想的，85号蛋糕是店里奶油最少的那一款，曾经小胖不信邪买了那一款，吃完之后后悔了一晚上，后来就再也没买过。

面对肖战的询问，小胖抿着嘴不说话，他答应过怪哥哥，不能告诉老板是他要买的。

肖战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胖在做心理斗争，于是他说道：“小胖，今天哥哥免费请你吃你喜欢的蛋糕好不好。”

小胖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他虽然贪吃，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是还是狐疑地盯着肖战，等着他的下文。

“你只要告诉肖战哥哥，是谁要你来买蛋糕的，他现在在哪？”

肖战本来不想管，任由王一博怎么折腾都行。但他没想到王一博这一买就是一个月，不管是谁的钱，都不能是这么个花法，作为财迷一枚的肖战老板，他不免有些心痛。

“可是那个哥哥不让我告诉你。”

完蛋，被绕进去了！这不就是不打自招，承认确实是别人让他来买的了吗！

肖战紧忍者笑意，看小胖紧紧捂着嘴，坚决不再多说一个字。

“你不用担心，让你买蛋糕的哥哥惹肖战哥哥生气了，他在求和呢，所以你告诉我，他不会怪你的。”

肖战说话一向温柔，这样一番解释，小胖也放下了戒心：“那他为什么不来找你说清楚呢？”

“因为啊，他是个胆小鬼。”

给小胖拿了甜甜的蛋糕，肖战得到了准确的情报，于是拎着85号蛋糕去后街找王一博。心里在砰砰打鼓，但他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肖战拐过街口的时候，看到王一博正用石头子在地上画着什么，走近一看，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小狮子，是许多年以前肖战画给王一博的卡通图案。

拎着蛋糕袋子的手紧了紧，他很想告诉王一博当年所有的真相，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如果现在说了，这几年所有的分别，都前功尽弃了。

“你的蛋糕。”于是他只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声音冷淡的说道。

王一博抬起头时愣了愣，像是被突然撕开了尘封许多年的秘密，他站起身时刻意挡在了那个图案前，有些惊慌失措，但又逃无可逃。

“你怎么知道是我？”

肖战悄悄翻了个白眼，说道：“全世界也就你喜欢吃这个不甜的蛋糕。”

“战哥，我……”

肖战不想多言，他站在原地，离王一博有三步远，他将蛋糕放在地上，转身便要走。王一博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肖战的手。

“肖战，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当做彼此惦念的陌生人？一定要冷心冷面毫不在意？一定要，再也不见吗？

肖战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他转身看着王一博，脸上是王一博不曾见过的戏谑表情。他听见肖战说：“不然呢？”

“王一博，你不要忘了你当年干了什么事。”

一记重锤砸在王一博心上，他想起那个迷乱的夜晚，酒气侵袭，骤雨凄凄。醉意上头的时候他忘了自己对肖战说了什么话，只记得他做了他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肖战昏倒在床边，身上尽是王一博的吻痕。他疯了似的把肖战送到医院，他不知道肖战到底怎么了，徐锦不理他，肖战的父母第二天从重庆飞来北京，打了王一博两巴掌之后就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从那之后，王一博再也没见过肖战。每个夜晚他都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永远都是肖战的背影。每当那时他总会疯了一般找到两个人的合照，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怎么办呢，王一博离不开肖战。

“我没忘。”王一博轻声说道，“我要解约了。”

肖战猛地抬头，像是没听懂王一博究竟在说什么。

“我的代言人合约，再过几个月就要到期了，我已经决定解约了。”王一博解释道，他盯着肖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肖战，没有什么能困住我了，我拿一辈子给你赎罪，可以吗？”

“王一博你疯了吗？”

肖战不在意什么赎罪不赎罪，他只知道王一博的前程要没了，在五年之后，又是为了他。

“你知道拿下这个代言人有多不容易吗？你现在说放弃就要放弃？”肖战恨不得上前给王一博一巴掌把他打醒。

王一博愣了愣，他隐约觉得肖战还是关心他的，可是他又不敢多想，他只觉得肖战现在很生气，他得马上哄。

于是他赶忙摆着手说道：“不不不，我不是一时冲动。”

肖战上前一步举起食指戳着王一博的胸口，像他们在一起时每一次生气时教训王一博那样，边戳着便说道：“你最好给我冷静一点，不要为了我做出一些什么冲动的决定，不要为了我……”

话说到一半，肖战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暧昧，以前他这样教训王一博的时候，眼前的人都是乖乖听着自己讲话，现在那个人还是在乖乖听着，只是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王一博一心都在想着怎么哄肖战，全然没发现肖战这一瞬间的变化，他仓皇说道：“不不不，不是为了你！”

空气陷入了一瞬间的尴尬，王一博咽了口唾沫，紧接着改口道：“不不不，是为了你！”

肖战撇着嘴角，像是再也不想听王一博说一个字。不过这次王一博以飞快的速度挡在了肖战身前，快速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再继续签代言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跑比赛了。”

肖战瞳孔震了震，没管王一博还想说什么，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整个人来回看了一遍：“怎么了？哪受伤了？”

见肖战终于不再是板着一张脸了，王一博才松了一口气，他放缓声音说道：“我没受什么伤，是心肌炎。”

“心肌炎？”肖战愣住了。

也是心脏病吗？

“嗯。”王一博应道，“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以后要尽量避免刺激性运动。我在经纪人那听说的，赞助商也在考虑换代言人了。”

肖战还在“心肌炎”三个字中没回过神，王一博迟迟没等到他的回复，便试探着又叫了一声战哥。

肖战轻咳两声，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一博挠挠头：“嗯，跟战哥没关系，是我做错了事，只要你同意我能弥补你就好。”

肖战正视着王一博，他眼睛里湿漉漉的，像是个被丢在外面的大狗狗。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王一博淋着大雨跑进他的甜品店，他眨巴着眼睛站在门口不敢走进一步，怕弄湿了他的沙发和地板。

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别再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