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观音庙那一战封印聂明玦的尸棺后,魏无羡因用怨气过多,导致莫玄羽的金丹受损严重。
虽无性命之忧,但体虚无力浑身泛冷的手脚似乎并无多少温度,瘦弱的身体显然还不如普通人那般活跃健康。
因此,蓝忘机特意让人做了鹅绒锦被与狐裘大氅,供他保暖所需。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一到后半夜,魏无羡就会自动往暖和的地方靠,蓝忘机虽性子清冷但这体温却热乎的很。
尤其是结丹后的身体更如暖炉一般,明显能让魏无羡舒服的靠上一整晚。
而蓝忘机则不动的任由他随意抱着,也是想让人睡得更安稳一些。
如往常一样,只不过今日的蓝忘机比卯时早醒了一刻钟。
因为今天是泽芜君蓝曦臣与徐州宁氏千金宁霜雪的大喜之日,要同兄长一起去山门迎亲的蓝忘机收拾妥当之后,便来到内室看了一眼窝在锦被里还在熟睡的人,这才放心离开了静室。
寅时一刻云深不知处上下便开始张罗了起来,晨曦的微风凛凛而过,通往各个门室都被精心打理的焕然一新,挂在房檐下的红色纱幔与银铃随风摇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
向来禅意寂然的云深不知处,如今蓝氏弟子都小步来回穿行的忙碌其中。
见到蓝忘机都只停留几秒叫了声“含光君”便又形色匆匆而去,蓝忘机则目光平静的一路向山门而行。
一身大红的蓝曦臣正屹立在山门前,墨色长发与换上的红色抹额随风飘然起落。
蓝忘机则缓步上前的行了一礼:“兄长。”
若有所思平视前方的蓝曦臣,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听见耳边响起声音,这才恍然回神注视来人。微微笑道:“忘机来了。”
见蓝曦臣那副忧郁之色,显然没有做新郎的欢喜。蓝忘机则颌首而问:“兄长可有心事?”
闻言,蓝曦臣霎时间的微微一愣,盯着弟弟那双琉璃般的瞳孔透着一抹关怀地神色,随即也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转瞬温笑道:“无事,倒是你和魏公子,这几日都挺忙的,也没能顾得上你们。魏公子的身体如何了?”
从在观音庙晕倒之后,魏无羡就被带回蓝家一直卧床休养了大半个多月。
虽被医师诊治了一段时日后,也逐渐慢慢恢复了些许精神,但这身子真得大不如从前了。
金丹受损岂能如常人那般健全,好在他们蓝家药材齐全,即使不能药到病除,最起码不会病入膏肓。
可这人一旦没了金丹就等于失去了半条命,甚至会比那些普通人先行老去也说不定。
一想到那瘦弱无骨大夏天还要披件连帽的披风,就如同那久卧病中的娇弱女子。
蓝曦臣不免心疼自家弟弟那痴情不改的等待守候,这一等就等了十六年,结果等回了一个病弱体虚,还有可能不会相伴一生之人。
他娶宁霜雪虽非男女之情,但往后余生也能相濡以沫的陪伴到老。可忘机与魏公子…
看出兄长为他忧心的挂虑,其在魏无羡养病的这段时日,蓝忘机就已经坦然的看开了。
无论魏婴的身体如何,能不能恢如初,他都会毫无条件的这样默默一直陪着他到老。
即使最后会先他一步离开,他也不会在有悔了。
散发日光的暖阳透过木嵌地半圆形窗轩倾射而入,洒在榻上熟睡之人俊朗清瘦的脸庞,映衬分外的柔美。
也许是身旁没了热度,把自己裹成一团的魏无羡,在昏昏沉沉中似是听到了外面有热闹的钟声响起,忽而想起今天是泽芜君的娶亲之日,看来这是拜堂开始了。
魏无羡裹着厚重的披风起身下榻,门一开佛过的微风顿时令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本以为体内有莫玄羽的金丹会有所好转,还想打算要慢慢修炼这颗灵力微弱的金丹,不曾设想他只用了几成的怨气,这就不堪重负被损坏个彻底,果然这没有修炼过的金丹就是脆弱如同鸡蛋似地一碰就碎。
如此,他这是又恢复了被剖丹后如死水一般的躯体,甚至这回连怨气都用不上不说,向来最怕热的他如今连吹一点风都觉得冷。
站在室外的魏无羡听着礼成的钟声,这才转身进入了室内。
来到窗前的书案旁坐下,拿起红色发带就要把吹乱的发丝绑住,奈何这体弱的身子就是使不上力气,手腕上的发带半天也没能绑到头发上,举得魏无羡胳膊发酸最后便放弃了。
盯着铜镜里三千墨发披散,白皙消瘦的脸上竟也无半分血色,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没从前那般神采奕奕灿若星辰了。
想他也曾是人人畏惧过的夷陵老祖,一曲陈情怨气横生万鬼听令,驱尸招邪闻风丧胆。
如今却变成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还真应验了他对蓝湛说的那句:“柔弱的男子了。”
头发微动,回过神来的魏无羡透过镜内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白衣,笑意吟吟道:“蓝湛,你回来了。”
“嗯。”
蓝忘机目光柔和看了眼镜中人的笑脸,拿过一旁的红色发带,帮他把头发绑好后,便淡淡而道:“吃饭吧!”
蓝忘机把魏无羡扶到案前坐下,看着如平常一样还是清淡无比,但这中间却多了一个带有红色的菜肴,魏无羡发自内心的喜出望外道:“今天果真是大喜的日子,托泽芜君的福能吃到带有微辣的菜了。”
自身体虚弱卧床开始,他每日所用的饭食通通都是蓝忘机准备的,一日三餐样样都各不相同,明白现在的自己也确实是不得进太多荤腥凉性与刺激性的食物。
所以蓝忘机这是在顾虑他的身体,每道菜才会做的如此清淡。
菜虽清淡却味道极佳,因此完全没有挑剔的魏无羡,反而吃的还很兴奋,兴奋中更多是说不出来的感激之情。
自重活过来以后,蓝湛对他如何自是不必多说,如今更是为他做了本不应该做的事。
还有蓝家也是一样,为他这具残弱之身花费了不少的药材。
为此,还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况且安逸平和的蓝家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事可让他做的?
盯着对面端方雅正慢条斯理陪他吃饭的蓝忘机,魏无羡忽觉或许只要能够遵守他们蓝氏家规,不可喧哗疾行等一系列规矩外,应该就是对他们最好报答的方式之一吧!其这些本身也是要遵守的。只是以前的自己真得是…
“咳咳…!”
也许是半个月没吃到这么猛烈的食物,明显是有些受不住给辣的呛到了,蓝忘机立马起身过去倒了杯水给他。
剧烈咳嗦两声的魏无羡这才缓过劲来,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抬起布满一层红晕的眼尾,对上蓝忘机那担忧的神色,抱歉着道:“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蓝忘机把他倾斜的身子扶正后,告诫道:“以后,不准在吃了。”
“啊!”
魏无羡虽然舍不得,但又不得不屈服蓝忘机那威严地目光,只好眼巴巴盯着那道被蓝忘机毫无留情从自己面前端走的菜肴。
好不容易得了泽芜君的光,如今又白费了。
然而提到蓝曦臣的魏无羡单手托腮地撑在案上,悠悠的开口,“蓝湛,你兄长与那宁氏千金真是自愿成亲的?”
蓝忘机把剩下的菜肴放入食盒的手不由一顿,半晌才疑似镇定地道:“是。”
虽属自愿,但却能从兄长眼中看出一丝低落的神伤。
魏无羡觉得也是,之前在观音庙外看蓝曦臣那失魂落魄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以为他会闭关不出呢!没成想在他卧床的这段时日,两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开始筹备婚礼了。
听蓝湛说是在蓝曦臣闭关时,那位宁姑娘来劝解过几次,这才有了成亲的打算,看样子是聊出来的感情。
魏无羡曾在静室院外与那宁千金打过一次照面,是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跟泽芜君是挺般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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