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门缝由外向内一点一点打开，两扇巨门间露出一米的宽距便停住，似乎是在邀请，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默契地抬腿向里走。

霎时间光芒万丈迷了眼，眼前一片白茫茫令二人不禁闭上眼睛，蝴蝶翅膀扑棱的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从左耳传到右耳，硬生生在王一博耳朵里响成一首“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好家伙，王一博的耳朵开始自动生成《两只蝴蝶》。

等耳边扑棱蛾子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两人缓缓睁开眼，眼前空旷，满地雪白无一建筑物，他们像站在一张白纸上，只有一只蝴蝶忽扇着青绿色的翅膀，翅膀每扇动一下，就有点点荧光从翅尖飘落。它翅膀扇动的频率很急，似乎在催促二人快跟上。

两人跟了上去，明明是和平常一样的步子，却在迈出脚的那一刻突然放缓，鞋后跟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寂寥响声从脚下荡开，又从四周传递回来。肖战直觉不对劲，刻意加快步伐，却无论怎么提速，每一步落地的频率都和前一步无差。

“王一博。”肖战心下不安，轻声唤他名字。

“嗯。”王一博低声回应他，虽然声音很低，但在这寂寥之地回响却异常大声。

“这里的时间流速，好像和外面不一样。”肖战说出他内心的不安，从踏进来的第一步他就察觉不对。这里的空间已经和外界不一样，在外面他们看见的是一道扁扁的城墙，而进来后里面却空旷犹如田野，空间感已经令他不安，他又发现自己对时间的流逝感知异常模糊，像是有人刻意要他们遗忘时间。

“没事，有我在。”王一博向他靠近一点，手背贴上肖战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肖战找回一点真实感。

蝴蝶还在向前飞，眼前的白茫茫一片也终于有了建筑，是多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巨粗无比的朱红色柱子。

一根又一根，一左一右对称立着，在空白的平面上笔直得往前延伸，造出了一条路。肖战抬头看，朱红柱上雕梁画栋，有龙有凤有大佛，雕工算不得多精致，但是这里有无数根柱子，每一根柱子都雕满了。肖战眯起眼，仔细辨认，确认眼前这些擎天巨柱看不到顶端，这些柱子像直直长到天上去一样，天上还是白茫茫一片，还是像一张纸一样。

太诡异了。肖战伸出手，攥紧了王一博的手，不知道谁的手心先沁出了汗，这才让他安心一点。至少，王一博是真实存在的。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这里没有时间流逝感，没有空间方位感，他们只能跟着蝴蝶，蝴蝶沿着柱子延伸出的路不停往前飞，直到飞到一幢小木屋前。屋前什么也没有，还只有雕梁画栋的朱红色柱子，朱红色掉了漆，盘踞柱底一圈的鎏金已经发黑发暗，和他们一路走来看见的柱子相比，年代稍久一些。

两人没有迟疑，径直上前，推开了木屋的门。

从法器开发所的城墙，到一路走过的擎天巨柱，这里的东西都大得不像话，只有这幢木屋是正常大小的房子，木屋里还有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肩上披着一件破旧的披风，下摆参差不齐破了好几个口，黑色的披风洗得泛白，看样子用了很多年。背对着他们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中年男性的脸。

脸上没有可怖的疤痕，没有扭曲的极端表情，更没有什么浑浊的义眼，亦或是什么奇怪的图腾。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中年男性的脸，两只眼睛一张嘴，下巴上有点胡茬，称不上帅，也算不得丑，生而平凡。

肖战在脑子里不断回忆和法器开发所相关的讯息，他实战经验不足，姐姐让他多读书，《除妖上下一千年》被他翻烂了，但对法器开发所的介绍也只有寥寥数语。

两百年前创立至今未倒闭，创立同年，噬魂师一族正式宣告灭绝。

那人双臂藏在宽大披风下，眼睛也不看他们，神游太虚放空自我，不知道心思飞哪儿去了。肖战打量他的披风，应该也是件法器，王一博用眼神示意肖战:要小心。

肖战接收到讯息，冲王一博郑重其事点头，随即转头，小心翼翼对那人开口道:“嘿，臭老头，你就是法器开发所的所长？”

王一博:？？？这是哪门子的小心翼翼啊！

那人听见肖战的挑衅终于把视线对焦，定格在肖战那张可谓是惊为天人的脸上。

所长:呵，幸好我不是给子。

肖战长得好看，那张脸做起嚣张的表情来更甚，他将双眼眯成狭长的一条缝，鼻翼微张，龇牙咧嘴的同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尖:“略略略略！”

见证一切的王一博:……好幼稚但是我好喜欢！

这招好像有效，只见那破破烂烂的黑色披风凭空飘了起来，黑色的披风像随心情变幻一样变成了半黑半紫的颜色，所长好像自带鼓风机出场，还是只吹自己不吹王一博肖战的那种。他半长的披肩发被鼓风机吹得扬起，但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平凡，但随着披风被吹起，露出他披风下的双臂，他左手上竟然握着！握着！握着奥特曼的变身器……

不同的是变身器上头是蝴蝶形状，配色是黑紫相间的那种。

此刻王一博必须捂着嘴才能阻止自己唱“巴啦啦小魔仙，咒语一呼喊，就展开正义的一战！”

对不起，这明明是黑魔仙小月。

见对方开始放招，肖战也下意识拿出他唯一的法器尚方宝剑——别问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问就是汪大东的龙纹鏊，从背后掏出来的。

所长一见尚方宝剑就笑了，笑得很是轻蔑:“小孩，你用我造的法器对付我？”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调平平没有起伏，声音既不浑厚，也不低沉，更没有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最常见的路人甲类型。

肖战一听尚方宝剑是他做的，心神不宁慌了神，力量没把握好，手里的宝剑飞了出去，一下粘到所长的黑魔仙变身器上。

好家伙，还是磁铁啊。

“还我！”肖战急眼了，“那是我花250在咸鱼上买的，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花钱买了就是我的！”

所长抬起双眼皮褶子看他，不忍心道:“你被二手贩子骗了吧，这玩意儿我当初在PDD上卖9.9包邮。”

“轰隆——！”一道惊雷在肖战头顶炸开。

肖战:我裂开了。

肖战蚌埠住了，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傻瓜，骗子专骗我这种纯情少男呜呜呜”

所长:？

王一博赶紧蹲下来手忙脚乱安慰他:“没事的宝宝，就算你是傻瓜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傻瓜。”

所长:？？

肖战还在假哭不停，雷声大雨点小，王一博一心只想安抚他的情绪，豪迈一拍胸口:“这250我给你报销了，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250，你再找个二手贩子买一把！”

所长:？？？妈的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