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僵持了许久，王一博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第36个电话弹了出来，王则胜的号码没有备注，但王家齐记得很清楚。
王一博面色如常地安抚着受惊的兔子，似乎对于手机的兴趣不及少年头顶小小的发旋，指尖摩挲着发烫的腺体，在肖战颤抖细喘的声音里，将自己的信息素笼罩上去。
酒吧里全是alpha的汗味和暴烈的信息素，刚分化的omega受不住刺激，只有这般才会放松下来。
静音的手机听不到铃声，王家齐却觉得心跳声咚咚急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掌紧了又松。
在电话快挂断时，王家齐牙根咬紧，一挥手，手下配合地将手机递还给王一博。
王一博接过手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王家齐近乎暴怒，觉得他又在玩自己：“你——”
王一博捞住怀里的人：“这个，我带走了。”
走出酒吧街，四周嘈杂的声音静了下来，王一博这才给王则胜回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王则胜的声音却清晰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博！”
王一博看着王则胜冲过来，很轻地叹了口气：“嗯。”
王则胜脸色苍白，慌得满头大汗：“你去哪了？我今天在公司忙得有点晚，回来发现你人不在。”
“怎么不接电话？我刚才看到肖战，想问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结果他看到我就跑——”
连珠炮的话顿在口中，王则胜看到挂在他身上的少年，微微一愣：“你们……”
王一博思绪半秒不到，只平静道：“出去买东西，碰到他了。”
王则胜要是知道他被人“绑”去了酒吧，估计自己会亲自当保镖，日夜黑风衣、黑墨镜造型蹲门口盯梢。他这个长兄如父的心态，有时候显得保护过度，夜里还会忧心忡忡得睡不着，半夜给女朋友打电话诉苦。
王则胜：“电话也打不通啊！”
王一博眼睛都不眨：“手机没电了，找了家店充电。”
王则胜：“那你去买的东西呢？”
王一博：“吃完了。”
至此，王则胜才彻底放下心来，擦了擦汗：“肖战，他怎么了？”
王一博：“摔伤了。”
“啊？”王则胜担心道：摔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
离开了酒吧，四周的alpha气息好了很多，兄弟两人的对话一来一回，肖战早就清醒了。他垂着脑袋，闻声慢吞吞地从王一博的怀里剥离出来，一言不发。
王一博怀中的奶香味瞬间空了，指尖碾了碾，塞进口袋。
王则胜上下打量他：“小战，你受伤了？”
钝痛的地方在膝盖和大腿，被裤子遮了看不见，肖战摇摇头，哑声道：“没有。”
王则胜：“哎呀你这孩子，看到我跑什么……是这样才摔倒的吗？”
肖战又摇了摇头，小声道：“谢谢王大哥，我去赶地铁了。”
王则胜看了眼时间，劝道：“现在地铁末班车都过了，不如在我家睡吧？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好不好？”
闻言，肖战脑袋埋得更低了：“不用，我打车回家。”
从这里打车回西街要一百多，但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王则胜思索了片刻：“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王则胜死活不同意放这么小的少年单独回家，想让肖战打电话问问家里人的意见，肖战却犟死了脾气，怎么都不肯。
王则胜摸着方向盘乐呵呵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事，西街不远，这个点又不堵车，一会儿就到了。”
一会儿实际上要一个多小时，来回就是三个小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美国时间。
肖战拒绝不掉他的热情，被人三请四催地送上车，沉默缩在后座。
王则胜边开边道：“一博，你不困吗？我一个人送就行了。”
坐在副驾驶座的王一博：“怕你睡着。”
王则胜：“……”
王则胜挠挠头，感觉被弟弟嫌弃：“我车技也没那么差吧。”
秋日的凉风吹拂着漆黑的发丝，王一博看向窗外没再说话。
越往西街的方向开，路旁的灯越暗，或许因为那边荒凉些，人也少。
住在那边的人家基本都不宽裕，肖战当时说出地址时，声音很小，说完以后抿住了唇。王则胜没有多问，一路上插科打诨地询问他们上课的事情，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开到中段的时候，王一博已经开始闭着眼，靠在窗边，漆黑的发丝被风撩起，露出漂亮的眉眼和额头。
王则胜“嘘”了一声，小声道：“一博睡着了，我们小点声哈。”
肖战：“……嗯。”
其实主要是王则胜在说话，肖战很乖地回两句，但这个人温柔又能聊，可以引着他说上一天一夜的话题。也许王一博所有的话都交由他哥哥来说了，所以才那么话少。
车身咔啦颠簸了一下，王则胜将车开到附近的废弃加油站，下去检查轮胎。加油站虽是废弃的，但旁边的便利店未废弃，开着明亮的小灯，照得光色清晰。
车胎今天有点问题，王则胜在后备箱翻找自动气泵无果，示意他俩在车上待一会儿，他去便利店问问能不能借到。
肖战将车玻璃放下来一点，点头应答。
王则胜转身走进便利店。
一旦没了醒着的人在旁边，肖战的肩膀慢慢地耷了下来，将自己缩在车座上，试图缩成一团很小很小的兔团。手掌撞到地上的位置疼得厉害，他忍着抽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今晚的事闹得一团乱，奶香味的信息素失了控地往外冒，到现在还源源不断地充斥着肢体，丢脸至极。好在王则胜是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否则肯定又会多问两句。
肖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避过了他试探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父母的意见。
王则胜是个聪明人，问了两句便不再问了，多少猜出一点。
但这般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反而惹得肖战垂着脑袋，指尖缓慢攥紧，仿若千斤重。连同着一夜的复杂经历和当时挣扎的无措，都变得狼狈不堪。
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就是……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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