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书名:博君一肖:格林尼治
作者:南曜

自上次一见,王一博还以为肖战不会再理自己,没想到有坚果作为桥梁,竟然也没闹到特别僵。

或许肖战始终没办法在坚果的事上对他硬下心肠。

王一博有轻微的猫毛过敏,刚到肖战家的时候还因此进过医院。那段时间肖战在忙话剧,晚上回了家也要写排练笔记琢磨剧本,坚果是个爱捣乱的,没事就跑过去东踩踩西碰碰,把他的钢笔字蹭花一片,还一屁股坐在本子上不起来。

关起来也不行,小猫咪在房间里边挠门边喵喵叫,舍不得。肖战没办法,在书房大声叫王一博来把小祖宗抱走,给他留点空间。

王一博趿拉着拖鞋过来亲他,黏黏糊糊地不肯分开,比小猫还不好打发。肖战被他吻得舒服,拍拍王一博圆溜溜的后脑袋,哄道:“去吧,写完了就陪你。”

“好多天都没做了……”,王一博抱起坚果,小姑娘在他怀里懒懒的,一双眼睛看着两个爸爸讨价还价,“干脆我和你闺女过得了!”

“怕了你了行不行?”,肖战摸完小猫摸王一博,“我这把老骨头,今晚被你折腾完了,明天也不用去排练了。”

见王一博不满地瘪嘴,他又凑过去安抚:“我这周末休息……”

这才乖乖出去。

结果周末没做成,反倒去挂了个水。王一博在家咳嗽,低烧,肖战回家时他还迷迷糊糊地要抱,这一抱就觉出温度不对,医生开药时说的是:“免疫力低下导致猫毛过敏了,你今天才觉得不舒服?”怕是选秀时累得没日没夜,身体一直没养回来。

肖战在旁边陪着,闻言皱起眉毛:“前几天怎么没说?”过敏是当时就会有反应的事,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天才出现症状。可是问出口的一瞬间就猜到了,他一直在忙话剧,王一博怕坚果打扰他,只能忍着不舒服陪小猫玩。

王一博坐在凳子上,发烧让他身上酸疼,有些驼背。医生在,他不能光明正大地靠在肖战身上躲懒,嘴硬地说以前不过敏,所以没在意。

话说三分,向来是肖战的习惯,只是王一博一次次地让他打破。他要了个单间给王一博挂水,私人医院住一夜的价格夸张,他也没眨眼睛,只是为了能找个好一点的环境。王一博的手输液输得冰凉,被肖战攥着。

人的身体如何,有时候和外表没什么关系。有的人看着柔柔弱弱病病殃殃,其实长命百岁,有的人却是舞蹈运动无所不能,但是身上大小毛病一堆,不好照顾。

王一博就是典型的后者,选秀时就隔三差五发烧,因为次数太多,还被骂过。说是为了造努力人设编的太假,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体哪有这么弱,装也不知道装个像的。后来看他实在难受,自己靠着墙休息,也要骂上两句,偷懒耍滑拖后腿。

肖战抿着唇,气是真气,内疚也是真内疚,只等着这两个情绪哪个占了上风,好决定是教训王一博几句,还是自我检讨承认错误。没成想是王一博先开口了:“我真没想那么多。看你忙,陪坚果玩一会也没事……而且以前真不过敏的……”

“一次都没有?”肖战睨他。

“……初中有过一次。”

肖战给自己顺了顺气。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不言不语的,看似不上心,其实最让人窝心。

从那之后肖战就开始格外注意王一博的衣食起居,在养好身体前把坚果送去朋友家了一阵子,直到王一博说了几次接坚果回来,他已经没事了才算完。后来确实是没再有过过敏,只是王一博每次拿坚果当枕头,肖战还是会心惊肉跳,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这只没良心的猫想小爸爸没有。

王一博给坚果买的玩具到了。

一个手作的三层猫爬架,比肖战的复式公寓还豪华几分。刚到的时候因为楼梯在运输途中断了,退货之后再次寄了新的回来,两个人却已经分手了。

所以当商家的消息挤进手机的时候,王一博还没反应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给肖战发信息,要他记得取,对方晚上才回,“好的”。

以琐事作为理由,好歹没有断了联系。王一博翻翻记录,分手后仅有的信息来回都是有始无终,没什么有效内容。

他苦涩地笑笑,坐在地毯上盘起腿,在等造型师上门化妆去接受采访的空闲里,看了几遍队员的练习视频。

周六到的很慢,至少王一博是这样认为的。

他现在出门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因为担心被人认出来会很麻烦,宋城要求他戴上口罩帽子,把自己捂得严实一些。

那天接受采访时也是很夸张的,主持人熟练地报出节目的收视和王一博本人的数据,那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些数据。

主持人问他,爆红会不会带来一些心态上的转变。

王一博看着她说:“有前辈告诉过我,观众的喜欢和厌恶都不是长久的东西,只有本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没说的是,比起肖战,他的一时得意着实是和爆红扯不上关系。

26岁斩获柏林电影节影帝,那到星火的股份,在风头正盛时急流勇退去演话剧,每年接一两部片子,都是即叫好又叫座,更多的时候退居二线,研究公司的电影投资。

和肖战生活过的人还要说自己红,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宋城也夸他,就这点好,跟着肖老师见过世面,不至于有点小成绩就狂。

只有王一博自己知道,肖战也好,黎德生也好,都不是他短时间内可以企及的。

所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遮的,光明正大地走进剧院,坐在第三排的侧面。

肖战的新话剧首演就在北京的剧院,他本来应该能拿到位置最好的票,然而现在只能找同场的女演员要一张。

王一博去过一次他们排练后的聚餐,女演员的女儿因为追选秀喜欢王一博,还在饭店和她打了个视频,督促她要好好学习。

一餐饭的缘分,王一博找到她的联系方式都不是很容易,厚着脸皮问她有没有赠票,或者有渠道高价买一张也行。肖战的话剧本就是一票难求,连黄牛票都得早早预订,遑论王一博这种想坐前排还在开演前才想办法的。

除预留的赠票外已经都卖出去了,但女演员毕竟欠他个人情不好回绝,这话一路问到另一个演员那里,赶上那位家里人生病,才匀出这么一张票来给他。

王一博默默坐好,他没大张旗鼓地造什么大场面,只是订了一个大麦花篮附上“祝肖老师演出顺利,王一博敬上”的卡片,混在一众圈内好友的花篮中。

稍有不同的是,他的卡片是手写的,一笔一划,字迹分明是肖战手把手教出来的,尤其是“肖老师”三个字,连下笔的小习惯都和本尊一模一样。

话剧开始之后,观众席就不再亮灯了,台上演员很难看清观众的面孔。王一博的位置也没有太大优势,是以并没有被肖战发现。

他是一次来现场看肖战的演出。之前不是行程冲突就是突然有事,全国巡演竟也没寻得机会。

肖战在舞台上用的是胸声,台词的情绪饱满到王一博在台下,连呼吸都要收敛。现场演出能带来的震撼远超大荧幕,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肖战指尖的颤动,和泪珠滚落打湿的前襟。

好的电影演员不用歇斯底里,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观众沉浸在故事里。这种表达往往是很淡的,然后在大荧幕上放大。

而话剧则需要让全场都感知到角色的情绪,肖战的表演更外放,一颦一笑都没有经过处理一般,直接地打出来,毫无包袱地满场走动,形容疯癫也在所不惜,甚至让王一博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电影演员转去演话剧,不是很容易的事,而肖战也不是全靠天分。王一博没起床时他就在练台词了,一天过后,披星戴月而归,写厚厚的总结笔记,每天翻看。而那时,肖战已经演了三年话剧。

现在他饰演的角色患了胃癌,肖战为了进入角色,有时会分不清戏里戏外。有一次在吃饭时突然说自己生病了不能吃炸物,看着王一博疑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是在胡言乱语,哭笑不得地大吃了一口天妇罗又放下,摆摆手:“不行,吃着还是觉得会胃疼。”

所以当王一博坐在台下看他自如地在舞台上游走,全场观众都被他的表演打动的时候,由衷地感到敬佩。这种感情中已经没有诸如爱慕的私情,而是站在第三视角上的欣赏。

“王一博看肖战话剧”冲上热搜时,他还在后台休息室看肖战卸妆。

休息室的主人似乎是拿他全无办法。肖战在谢幕时终于看见坐在台下鼓掌的王一博,眼神里满是真挚的感动,手里还攥着擦眼泪的纸巾,与其他观众无异,只是更帅一些而已。

这位更帅的观众借着看其他演员的名头钻进了公共休息室,拉了一只凳子坐下。由于是主演共同使用,肖战甚至无法出面赶人,只能听着他和旁人闲聊,夸张又真切地讲:“好震撼。”

然后,徐烛风进来了。

大大方方地推门,捧着一大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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