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率先移开了视线，王一博出现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做好云淡风轻与人打招呼的准备。明明昨晚已经说服了自己，可是乱窜的心脏以及因紧张发麻的大脑，都无法让他鼓足重新面对王一博的勇气。
王一博悄然攥紧了拳，一步步朝肖战的方向逼近。
每迈一步，他的心跳便快几分，他只觉得喉咙里被灌了千斤铅，堵得严严实实，发不出一个音节。
“肖特助，你怎么了吗？”
一旁的客户胡泽看出肖战的反常，也随之站起身，顺着目光看到面色难看的王一博，眼眸亮了亮。
“这位是？”
“啊？没事。”肖战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面向王一博大方介绍道：“这是我现在的上司，佳禾传媒总裁，王一博，小王总。”
他的语气平淡而疏离，听不出什么异常。
王一博却感到心头发堵，尤其是肖战这副淡然的样子，仿若两人只是没有过往的普通上下级关系，仅此而已。
他不住自嘲，原来肖战早知他的存在，可还是选择熟视无睹，互不打扰。
五年前一声不吭玩消失，现在又泰然自若装陌生人，真狠的心啊。
听到肖战的介绍，胡泽连忙上前，伸出手作自我介绍。
王一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却没有从肖战脸上移开。
他纨绔自负的名声在圈子里都传开了，胡泽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如常收回手，笑着活跃气氛。
“正巧，今晚也是庆祝肖特助入职佳禾的，小王总不如一起喝一杯？”
“不用了吧，王总应该约了人，我们就……”
“好啊。”
王一博沉声出言打断了肖战的话，然后在胡泽近乎谄媚的笑中坐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肖战见无法躲过，也只好坐下。
因为王一博的加入，一群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打量，满是好奇和探究。
还是胡泽率先说话打破尴尬，让服务员开了一瓶酒，“不知道小王总喜欢喝什么？”
“随便。”王一博语气淡淡，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胡泽讪讪笑笑，难掩窘促。
肖战见其他人不自在，主动跳出来打圆场，“今天感谢各位还记着我，为我接风。正好小王总也在，那我就再次先敬各位一杯。以后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也请多考虑我们佳禾。”
肖战这官腔说得不错，直白又豪爽，既知道感恩，也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身份立场。
胡泽说了一个好字，场子也算是重新热了起来。
“都说肖特助嘴巧，今天一听，果然不假。”
肖战笑着道谢，举起酒杯正要喝，一旁的胡泽却打断了他，“哎，我刚刚正好开了瓶酒，你作为今晚第一个，喝这个。”
说完，就往空杯里倒满威士忌，示意肖战喝。
肖战心里咯噔一下，刚刚他趁人不注意，将酒换成了矿泉水，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胡泽会来这么一出。
他的酒量可是一杯倒，如今这满满的一杯40+度数的酒，他有些迟疑。
“怎么？肖特助是不愿意喝我的酒？”胡泽故意打趣，“还是说，不给我面子？”
胡泽这人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以前在深城时两人也有过合作，今晚这般，也是想在王一博面前留个印象。
毕竟圈子里都传这个王氏太子爷是出名的纨绔，他想着为自己争取一把，借机融进王一博的圈子，那样可以接洽更多的业务。
而作为讨好对象的王一博始终一言不发，无波无澜的面上看不出情绪，这给胡泽传递了默许的信号，起哄得更起劲了。
“一口干怎么样？一口干！”
肖战心一横，接过酒，喉咙被辣得如同火燎一般，胃里更是一阵灼热，呛得想咳嗽，可是被他硬生生忍了下来，挤出微笑面对众人。只有桌下攥紧的拳以及脖子上的青筋显露他的煎熬。
“豪爽！我也干了！”
见肖战这般干脆，其他人似乎也开始有了兴趣。
王一博没来之前，肖战都是有些端着的，对所有人客气疏离，整个人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找不到一点空隙。如今见他开了个口子，当然就使劲灌。
“既然现在肖特助入职佳禾了，我还没道声恭喜，这样，都在酒里了，你随意。”
“我也敬肖特助一杯。深城的合作可让我记忆犹新，希望以后有合作机会。”
一个接着一个，肖战有些应接不暇，脑袋也开始昏沉，他知道自己快抵不住了。
他甩了甩头，心里想好了溜走的借口，没想到酒杯还没拿起，就听到身旁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今天是肖特助第一天上班，作为上司，就当欢迎礼，酒我替他喝。”
连喝了三杯，所以人都噤了声，一时摸不着头脑。
肖战看着王一博面无表情为自己挡了所以的酒，一阵酸楚翻涌心头，他垂下眼帘，借口去卫生间，逃离了酒桌。
王一博眸子暗了暗，也没有心思待下去了，又喝了一杯，“我还约了朋友，失陪了。”
肖战看着镜中的自己，竟觉得有些狼狈。
“真没出息，肖战。”
他低声呵斥自己，只不过是给自己挡了几杯酒，他的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莫名的雀跃与理智的清醒间反复拉扯，可他明白，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还是无比在意王一博。
所以没出息啊，就好比现在，他竟然期待王一博会追上来。
他闭上眼睛，试图赶走脑中不合实际的幻想，再次睁眼，却在镜中看到了王一博的脸。
他的呼吸一滞，僵直的身子一点点感受着王一博的靠近，包围，直至完全被圈在怀中。
“肖战。”他低声唤。
不是幻觉。
王一博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而水流下的手被一双大手包裹，然后动作轻柔地挽起他的衣袖。
“袖子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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