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岩侧身闪出空让他们过去,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虽然没见过王一博真正发怒的样子,可就眼前的压迫感就让他胆怯。
“我要吃龙虾,我要吃日料,我要睡大床,我…我要回家…”
半道上,肖战嘟囔挣扎,死活从王一博肩上下来,瞬间两眼茫然。
这是哪里?
黑漆漆一片,只能隐约看到群山的轮廓,偶尔听到春回大地后野兽躁动繁衍生息的声音。
“我在哪里?你是把我卖了吗?”肖战双眼朦胧盯着王一博,眨了几下,顿了顿,接着委屈巴巴问道:“卖了多少钱?”
“战战,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王一博声音柔得快要化水,手却用力扯肖战的胳膊,想要带他离开这里,这种举动让肖战误以为王一博在对他用强。
“啊!我不要!你放开我!三姐,快救救我啊……”
“你安静!”
王一博蹙眉,恨不得用手把肖战的嘴封上,又怕惊到他。
“我就不安静!”
肖战昂着下巴,他最讨厌别人的威胁,尤其是眼前的男人,竟然还对他瞪眼皱眉。
“再不闭嘴,我用嘴直接堵!”
肖战不由得“啊”了一声,弹跳跑开,吃惊地盯着王一博。如果这话是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他也许不至于如此意料不及,冷面冷舌的王一博肯定会说到做到。
肖战的脑子一时回旋不过来,瞪着吃惊的眼睛,死死盯着王一博,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自己走还是我抱?”
王一博平素里总透着冷气的眼睛,浮泛着柔光,刚才还凶巴巴,这会又脉脉含情。
肖战被王一博的柔情噎住,突然又想起了那张照片。
一缕温情瞬间冷寂,胸腔里窜起来一股火气,他倔强的气性瞬间恢复:“我能自己走!别动不动就抱我。你那么喜欢抱人,就去找别人吧。”
肖战扭头扎进了黑暗中,紧走几步又停住脚,回过头看,王一博伫立在黑暗中。
他眼角泛着泪花,撇嘴委屈道:“你知道我们住哪里嘛?我…我不认识路。”
……
节目组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连在一起的三间房子,每一组一间。
肖战站在门口坐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摇摇欲坠的门窗,斑驳破碎的墙壁,都预示着房间的里面不会太好。
王一博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不安之也没办法,硬着头皮进吧。
果然很差。
虽然有电,不过就是普通的电灯泡,木床看着就硬,两张大床中间隔了柜子,几乎没什么陈设,简简单单一间房,幸好还有卫生间,不然肖战怕自己连夜偷跑。
肖战的嘴又撅起来了,心里有些泄气,仍然硬撑着说:“挺好的。”
“唰啦”
屋顶骤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山里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肖战的情绪随着倾泻的雨声崩塌,扑倒在床上,哇的一声哭了:“我要回家!”
他的后背因抽噎起伏,雨声渐渐小了,身体的起伏也平缓了,王一博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沉声道:“战战,我之前和伯父建议过取消,可他不肯,坚持三个月好不好?嗯?”
肖战半天没动静,不哭不闹不说话,王一博细听,顿时苦笑,这家伙发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竟然睡着了。
“战战,脱衣服睡。”
王一博轻拍肖战,肖战只是嘟囔着“床真硬”又翻了个身,再次没了动静。
“那…那我帮你…”
王一博脱了肖战的鞋袜,刚要解衣服纽扣时,手停滞半晌,眼神突然落在并排而放着两只枕头,它们像炙热的炉火烘烤得他脸颊滚烫。
“坏王一博,都怪你不退婚,害我受罪……”
肖战睡梦中的呓语让王一博骤然掀起的激动又快速回落,一种无边无际的冷寂感蔓延开来。
——战战,你这么讨厌我吗?
屋里寂静无声,王一博端坐在床上,以平淡又真诚的语气,自言自语:“宝,等节目结束,我就主动提退婚。”
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接着是窸窸窣窣脱衣服声。
王一博关了灯,刚才骤然而起的心跳脸烧在黑暗中有了伪装。
当他摸到肖战胸前的纽扣时,又抑制不住的心跳,在解开肖战的裤带时,甚至有一种难以控制的颤栗。
等他把肖战的衣裤都脱掉,又轻轻把他塞进被窝,紧绷的心才渐渐舒活起来。
王一博在心底嘲笑自己,都打算要退婚了,还在心动什么?
肖战睡得极不安稳,光洁白皙的手臂不安分,伸出被子外。王一博犹豫,还是把手臂又塞回去,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王一博突然瞅到肖战隔着被子,腰臀附近隐伏着有弧度的形状,心里悸动一下,酣睡的肖战翻了身。
屋子里弥漫着一缕异样的气息,那是肖战肌体弥散出来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诱人甜馨。
王一博心像是被这股气息推荡着,坐在了秋千上,荡在高处时,酣畅淋漓,而从高空退回来的时候,却是不由自主的恐惧,身体像落叶,悠悠漂浮,心也紧紧缩成一团,微微颤栗……
他和他,到底该怎样走下去?
王一博心底又腾起了一层悲哀的浊雾浓云。
“笃!笃!笃!”
规律的敲门声。
是冷岩。
“肖少爷睡了?王总,能否借一步说话?”
冷岩恭敬有礼。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王一博起身,迟疑一下,闭上眼睛,在睁开时眼里的柔情涤荡殆尽,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冷静。
冷岩迎上王一博的眼神,被吓了一哆嗦,这个男人眼里有杀气。
骤雨初晴的夜空洁净清爽,繁密的星星大大小小,点点闪烁,让小陶村比之前还要妩媚和柔情。
“抽签是怎么回事?”
王一博并不看冷岩,仰头看繁星,语气冰冷。
“这是肖董事长的吩咐,我不得不做。”冷岩有备而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细细展开,递到了王一博面前。
纸条上只有一个大大的“抢”字。
“什么意思?”
王一博食指和中指夹着纸条,反复捏揉。
“董事长的意思是让我和您——”冷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顿了顿说道:“抢肖战!”
王一博猛乍愣住,脸色骤变,紧绷着脸,随即又归于平静。
冷岩随之款款笑了:“王总,我觉得吧,肖董事长肯定是把我当枪使,故意在您二位之间搅和,所以——”
王一博垂眸不语。
冷岩赶紧解释道:“至于那个房间,您也不用担心,两个房间之间有道暗门,有摄像机的时候我在,等晚上咱们再换回来,都是拍给老爷子看的嘛。”
王一博轻哼一声,算是同意了,剩下也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冷岩瞧着王一博进了屋,眸色变冷,掏出手机,压低声音道:“肖董,一切顺利。”
肖震霆:“干得不错,这两个孩子一个开窍了,不会说,一个会说不开窍,是得刺激刺激他们。”
冷岩:“肖总,这里的条件实在艰苦,要不要——”
肖震霆:“不用,越苦越好,苦难中见真情嘛,哈哈哈哈……啧,这龙虾味道真不错……”
这一夜,王一博没偷溜到肖战屋里,不过冷岩也没去,他打算彻底和工作人员住在一起,天天迎接王一博的眼神杀,实在遭不住,说不定哪天犯错逾矩,怎么被王一博咔嚓的都不知道,工作重要,命更重要。
程风也心知肚明,死皮赖脸缠着冷岩,也跟着找了个地方窝起来。
谁敢和大老板在一个屋朝夕相处啊,录完节目还要不要混了?
肖战对于这些安排一无所知,一晚上翻来翻去,硌得浑身难受,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坐在驴车上,风驰电掣,颠簸上下。那头黑驴子“啊呕、啊呕”扯着嗓子叫,往脑子里钻。
“不要再叫了!蠢驴子!”
肖战捂着耳朵,两眼猩红,猛然坐起来,茫然看着四周,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嘁,还能在哪里?
还不是在他给王一博挖的坑里!
“啊呕、啊呕……”
门外的黑驴子不合时宜叫起来,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贼?!难道有人觊觎他的两百万?
肖战赶紧瞅了一眼红箱子,确定完好,壮起胆子,扒着门缝往外瞧,身长玉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王一博!
王一博拽着一个小男孩胳膊,剑拔弩张,而小男孩抓着黑驴子的僵绳,手脚并用,想要逃跑,可哪里能逃得过王一博的大手钳制。
“你放开我!坏人!”
小男孩拳打脚踢,像只大螳螂,却是徒劳,碰不到王一博分毫。
“为什么偷驴?”
王一博神色一派肃然,无波无澜,站在那里,如君子修竹。
肖战撇嘴,腹诽道:“这家伙都沦落到这里了,怎么还是一副一尘不染的模样?”
不过肖战注意力还在小男孩身上,这可是他花五万块钱买的驴子,怎么能轻易被人偷了?
“说!为什么要偷我的驴?”
肖战夺门而出,男孩冷不丁吓了一跳,眼神扫过他的脸颊,露出惊愕之色,继而倔强道:“这是我的驴!你们两个都是偷驴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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