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瞳眸

　　《恶魔的吻痕》苏离沫/文

　　第一章

　　“血色的瞳眸盯着你的眼睛，尖锐的獠牙覆上你的脖颈，血液在下一刻与之交融，伴随着快乐的疼痛流入它的口中……”

　　“它踏月而来，在黑暗中造访，在睡梦中亲吻，它，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耳机中，深夜档男主播磁性低沉的声音仍在继续，女孩白嫩的手臂上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是这位男主播的忠实听众，曾热衷于他的恐怖故事无法自拔，可在此刻却忽然丧失了继续听下去的勇气，她抬手按下暂停键，耳边霎时安静了。

　　拜老板所赐，女孩第一次加班到深夜，在问候了老板祖宗十九代后，女孩发誓再也不要加班。

　　白天充满诗意的小路在此刻阴风阵阵，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唰唰作响，偶尔可见的白色塑料袋被风卷起飘在半空，像极了在黑夜里孤独游荡的鬼魅。

　　细长的高跟鞋在甬路上发出“哒哒哒”细碎的声音，不被广播影响的听觉在此刻格外敏锐，女孩甚至可以听到自己不太平稳的呼吸声，她抱紧了的胳膊加快了步伐。

　　“喵～”

　　一只野猫无知无觉地蹿出来，钻进了树林，吓的女孩抖了三抖。

　　女孩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她讲过的鬼故事，妈妈说，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它们长着青面獠牙，面目丑陋，专在夜晚偷食人心，所以半夜千万不要一个人偷偷跑出去。

　　女孩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这样想着，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倏然响起：“这么晚一个人出来，你不怕吗？”

　　清幽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午夜的街头，让女孩顿住了脚步，细细的高跟定在那里，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纤瘦的肩膀微微颤动，女孩鼓起勇气深呼吸回过了头，对上了一双如大海般幽蓝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她盯着那蓝色的瞳仁看了许久，而后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乖，闭上眼睛。”男人蛊惑道，“不会痛的。”

　　“好。”下一刻，女孩慢慢阖上了双眸。

　　冰冷的唇覆上那白皙的脖颈，尖锐的獠牙在暗夜里闪过寒光。

　　女孩蓦地睁大了眼睛，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鲜红的血液在静谧的夜盛出妖冶的花，蓝色的眸子在暗夜里倏然一变、瞳仁一片赤红。

　　酒吧内光影摇曳，瑰丽变幻的灯光倾泻而下，照射在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之上，肖战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安静地坐着，仿佛与周遭的喧闹声隔绝。

　　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微卷曲的刘海下是一双外勾内翘的瑞凤眼。

　　从侧面看去高挺的鼻梁宛如一座立体的山峰，那是一张很俊俏的脸，有些男生女相，但行为举止却并不阴柔，就好像偶像剧里的温柔学长。

　　“嗡——嗡——”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不停地震动，轻缓的铃声淹没在酒吧喧嚣的音乐声中，肖战并未理会，纤瘦白皙的手指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锥形高脚杯，一口喝下了半杯鸡尾酒。

　　啧，还挺辣。

　　调酒师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劝道：“别喝太猛，这种酒后劲挺大的。”

　　肖战勾了勾唇，又抿了口酒。

　　口袋里的震动孜孜不倦，停了又响，响了又停，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震到你半身不遂的架势。

　　肖战无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挂着纤长睫毛的眼皮微微掀开，漫不经心地睨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名字——王一博。

　　哼，你还知道回电话，肖战暗暗腹诽。

　　手指按下通话键，肖战在混乱的音乐中钻出了酒吧的后门，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空地停了下来。

　　“干嘛？”声音里带着一点酒醉后的慵懒，夹杂着酒吧内不大不小的背景音乐，依稀可以让电话那端的人辨别出他现在所处的地方。

　　“肖战，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我早晨才提醒过你最近西冷市不安全，你晚上就敢给我去酒吧！”

　　听筒内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磁性低沉，愠怒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

　　“不然呢？”肖战轻轻勾唇，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语气半是撒娇半是埋怨，“不来喝酒，难道让日理万机的王大警官来安慰我吗？”

　　一个小时前因为工作原因没接肖战电话的王警官立刻蔫了，方才电话里的气势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生气了，”他耐心哄道，“我错了，刚才在取证，真的没听到手机响，这不看到就第一时间给你回了嘛，不就是失个恋嘛，等博哥出完外勤回家给你温暖的抱抱，阿战乖。”

　　“乖你妹，滚～”肖战落寞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谁稀罕你的直男抱抱。”

　　电话那端的王直男嘿嘿直笑：“又不是没抱过。”

　　“你刚说出外勤？”肖战没理会王直男的调戏，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儿，好奇地问，“怎么了？又出事了？”

　　“嗯。”王一博的声音恢复了几分严肃，“西街这边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法医初步判定是失血过多而死，和上一起一样，伤口都在脖子上。”顿了几秒王一博又说，“真邪门儿，两次都在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肖战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圆盘，心说，一定是巧合，月圆之夜吸血好像只有在美国电影里才见过，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至少自己不会遇到。

　　那边王一博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着听筒提高了音量：“你赶快打车回家，外面太不安全，听话，我晚点就回。”

　　“不回，”肖战淡淡道，“我有正事。”

　　王一博好奇地问：“啥正事？”

　　肖战认真地说：“摆脱处男之身。”

　　王一博：“……”

　　如果此时不是在和肖战距离二十公里的案发现场，王一博估计能直接冲过来把某人扛回家。

　　“肖战，我奉劝你冷静，冲动是魔鬼，为了一个渣男糟践自己不值得。”王一博无奈道。

　　“我很冷静，我没冲动。”肖处男嘴硬不承认。

　　“那是为什么啊？”王警官很是疑惑。

　　肖战：“孤独、寂寞、冷。”

　　王一博：“……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过去削你。”

　　“我不信，你要工作，哪有时间管我。”肖战的话里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小脾气，只是两个人都习以为常，没人察觉到什么异样。

　　王一博：“……”

　　这话说得没毛病，王大警官这回彻底无语了。

　　而肖.孤独.寂寞.冷.同学也霎时陷入了回忆。

　　他是个天然弯，十五六岁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喜欢女生，偶尔会对帅哥多看两眼，虽说是这样，他也未同任何男人交往过。

　　医科大研究生毕业后，他留校成了一名助教，就在一个月前，中医系大四系草突然向他表白，他一时间手足无措就答应了，决定试试。

　　试试就试试吧，又不会少块肉，结果试了不到一个月，他就被甩了！

　　渣男给出的理由是：学长太纯情，咱俩性格真心不合。

　　对于这次被甩其实肖战并没有太大触动，毕竟他和这位系草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肢体接触好像也仅仅只发展到了牵牵小手，连吻都还没来得及接。

　　可虽说触动不大，心里难免还是有点憋屈，被告白的是他，被甩的也是他，心里就很不爽。

　　于是乎就有了这场买醉，至于摆脱处男之身，肖战实属有贼心没贼胆，只是逗逗王一博，谁让日理万机的王警官不接他的电话。

　　正当肖战神游天空之时，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女声：“队长，有新发现！”

　　“好，我这就过去。”王一博对着电话匆匆说道，“我先不和你说了，你赶快回家，或者你就在酒吧安安静静地待着，哪儿都别去，也不要和陌生人走得太近，我这边一结束就过去接你，别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不然回家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肖战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他知道王一博是真的忙，不然也不可能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而此时王一博这边，女法医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拈着一片黑色的羽毛，递到王一博眼前：“队长你看。”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王一博一身黑色皮衣站在一旁，同色系马丁靴看起来有点拽，他剑眉微蹙，五官俊美的面庞上带着一点酷帅的痞气，干净利落的板寸侧面剃着一个张扬的对勾，一八几的身高将身旁的一六五的女法医显得娇俏玲珑，那高调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警察，倒像是一棍子干翻一群人的那种校草级校霸。

　　“在死者掌心。”女法医说，“根据手指的僵硬程度判断，应该是她临死前抓下来的。”

　　王一博接过羽毛，打开手中的黑色手电筒仔细观察，那羽毛色泽光润，形状狭长，显然这不是普通鸟类。

　　沉吟片刻，王一博江羽毛放回了塑料的证物袋中：“带回局里做比对，看看是什么物种的羽毛。”

　　女法医点头道：“是。”

　　第二杯鸡尾酒见底时，肖战终于明白了调酒师的话，这酒后劲真不是一般的大，才两杯他就已经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第三杯酒时，肖战感觉手腕倏地一紧，微凉的手掌握住了他纤瘦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下来。

　　“没有人告诉你，这样喝酒会醉吗？”是一个清冽的男声。

　　肖战闻声抬眸，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略显苍白的皮肤看不见一点毛孔，在彩色的光晕中好看的有些不真实，淡蓝色的瞳眸好似夜里闪耀的水晶。

　　肖战感觉自己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才有这样的漫画男主脸。

　　“你是谁？”他真的有些醉了，眼睛开始模糊，他站起身来，用力摇了摇头，才发现原来眼前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洛凌低笑一声，揽上了肖战的腰，柔声问：“你想认识我？”

　　“谁想认识你，自恋。”肖战想要推拒，却发现男人的手臂格外的有力，又或许是醉酒的缘故，被禁锢的身体有些无法动弹。

　　“你最好你别惹我，今晚我可是个很危险的。”那模样奶凶奶凶的。

　　“是吗？”洛凌轻笑，“有多危险？”

　　肖战拉起洛凌的领口，头因为失重埋在他的胸口，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有些意识不清，醉酒后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地胡言乱语起来。

　　“听说过吃干抹净吗，如果你再招惹我，就会被我吃干抹净。”

　　洛凌的目光慢慢向下，逡巡过肖战微微泛红的面颊，再一路游移到领口处那白皙的锁骨，他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草木味道的香水，感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吃干抹净这个词，用得不错。

　　只不过，主语错了。

　　“如果你喜欢，我乐意奉陪。”洛凌抬起他的下巴，唇慢慢覆了上去。

　　当四片唇瓣快要贴合的时候，肖战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男人的唇。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是王一博。

　　如果王一博知道自己真的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个帅哥，而且差点和他接吻了，会不会真的脱掉他的裤子打他的屁/股。

　　想到那个的场景，肖战的耳尖蓦地烧了起来。

　　吻偏向一旁落在了肖战的脖颈上，洛凌对肖战的欲拒还迎产生了几分兴趣，在他耳边低笑：“去酒店？”

　　男人似乎在他耳畔又说了些什么，可肖战的大脑却已然一片空白，拒绝的话尚未出口，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丢在了酒店的软软的大床上。

　　恍然间，他感觉自己是嗖的一下飞过来的，又或者说，是瞬移过来的。

　　他不觉腹诽，这酒的后劲可真够大的，不然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不真实的幻觉。

　　人怎么会瞬移呢，这不科学。

　　头顶的吊灯有些刺眼，肖战抬手，用手背遮住了眼睛，一股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好像在嗅他身上的味道。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牙齿在触碰他的皮肤，痒痒的，麻麻的。

　　他下意识含混不清地呢喃了一句：“王一博别闹，痒....”

　　下一刻，洛凌低沉的声音在肖战耳畔响起。

　　“你在叫谁的名字？”

　　肖战：“！！！！”

　　什么情况？

　　肖战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场景，刚才在酒吧里，他好像对一个男人说什么吃干嘛净来着。

　　而这个声音，就是那个男人！

　　不知哪里来的洪荒之力，肖战一把推开了男人，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抄起身旁的抱枕挡在胸前。

　　“请问现在临阵脱逃还来得及吗？”他弱弱地问。

　　男人站在床头，舔了舔有些尖的虎牙，手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的黑色衬衫扣子：“你说呢？”

——

　　作者话：是个小短篇，之前写的，十几万字就可以完结，喜欢的可以看一下。双洁！HE！

　　Ps：文中有两对CP 啵啵X战战、洛凌X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