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是我杀的

周戈被女警带下警车，他站在门口，望着来时的路口，他在等沈青逸。

女警想把他拉过来，却拉不动，最后只好气恼道：“跟我进来，快点！”

周戈没说话，侧目瞥她一眼，女警立马哑火了。

等沈青逸的车到了警局，周戈才跟着女警走。

沈青逸紧跟在他们身后。

女警要拉他进审讯室，周戈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沈青逸。

沈青逸想安慰周戈几句，手机却响了。

他拿出手机，“喂？晚晚有什么事吗？”

周戈听到沈青逸念那个名字，眉头紧紧皱起。

沈青逸眼下乌青，眼眶红着，一副劳累的模样。

他特地转过身不去看周戈，周戈是真不喜欢桑晚晚，他们分手这么多年，昨天才见了一面，又给他闹离家出走。

他得避讳点。

桑晚晚问他：“你昨天走得太急，衣服又没带走，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家里拿？”

沈青逸回头看一眼周戈，特地放低声音，“我现在有点事，等会儿再给你打电话行吗？”

周戈拔高声音道：“都分手那么多年了，还缠着不放！大姐能不能要点脸！”

他吼得声音有点大，整个警局的人都回头看他。

沈青逸连忙捂住手机，他回头瞪着周戈，厉声道：“闭嘴！”

他生怕桑晚晚听到，忙走到外面。

周戈看着沈青逸的背影，心底空落落的，像是开了一个口子，冷风淌过一般，透心的冷。

他恍惚间已经坐上审讯椅上，女警做好准备，等李队进来，她已经开始询问。

“你经过那条巷子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周戈失神地看着远处，双眼完全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队敲敲桌子，想让周戈回神，“问你话就老实回答！”

周戈还是没有理他们，脑子里还回响着沈青逸那声闭嘴。

沈青逸虽宠他惯着他，但还是留一份偏爱给桑晚晚。

真碍眼啊，没有桑晚晚之前，他拥有沈青逸所有的偏爱，就是桑晚晚出现后，沈青逸的心就开始偏向她。

弟弟永远是弟弟，再宠再爱也是弟弟，跟爱人不一样，永远不一样。

周戈不服气，满脑子都是凭什么，桑晚晚凭什么分走沈青逸的宠爱？

往前十多年里，他享受着沈青逸所有的宠爱，要他分一点给别人，想都别想。

“小同志！”李队见他不说话，也不搭理他们，脾气上来了。

“麻烦你配合一下，回答完问题，你哥还要送你去上学。”

周戈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开口只有一句话：“人是我杀的。”

做记录的女警猛地抬头，眼眶都瞪大了，她与李队对视，两人皆是目瞪口呆。

“你……”李队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

沈青逸坐在警局的长椅上，他熬了一晚上的大夜，滴水未进的，现在头有点晕，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着周戈出来。

严最从外面走进来，他看着沈青逸，呆愣了片刻，说：“你要不睡一会儿吧，你脸色白得跟死了三天一样。”

沈青逸立马睁开眼，恶狠狠地瞪着他，但他实在没力气开口骂人。

严最拉开西装外套，在内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沈青逸。

“垫垫肚子吧，我让他们去买早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青逸没好气地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纸，化掉的巧克力流了沈青逸一手。

“啧！”沈青逸幽怨地望着他，“都化了。”

“抱歉。”

沈青逸站起来把东西扔到垃圾桶，“算了，我也不喜欢吃巧克力。”

他想转身去洗洗手，女警出来叫住他，“那个……你弟弟他……”

沈青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问：“我弟弟怎么了？”

女警见这里人多，便说：“跟我进来。”

沈青逸回头与严最对视，严最似笑非笑，“这小子肯定又作妖了。”

“一天天的……”沈青逸手上还有化掉的巧克力，严最递给他一张纸，他接过来擦了擦。

他跟在女警身后，李队站在审讯室门外接电话，他点头嗯了几声，挂掉电话后，看到沈青逸，眉头深深皱起。

“你弟弟，蛮叛逆的哈。”

此话一出，沈青逸摸摸额头，面子上挂不住。

“他怎么了？”沈青逸忐忑地问道，“是不是不愿意配合你们？”

女警皮笑肉不笑道：“配合倒是挺配合的，问什么都回答，就是……”

“就是胡说八道而已。”女警不好意思说，李队替她补充，“说的话毫无逻辑，但就咬死一件事。”

沈青逸问：“什么事？”

李队叹气，“他说人是他杀的，这话你信吗？”

沈青逸耳朵嗡的一声，加上低血糖，差点晕厥过去。

女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别激动别激动。”

李队上前，想掐他人中，沈青逸连忙说：“别动我，我自己缓缓。”

“他昨天跟我闹脾气，离家出走而已，怎么可能杀人呢？”沈青逸语气都是虚的，“他平日里是叛逆了点，但怎么会……”

李队安慰他，“他确实没有杀人，刚刚我们问的时候就发现了，问他为什么杀人，他说看他不顺眼，问他死者是什么性别，他说是男的。”

女警忍不住笑了笑，“其实被害人是个女性beta，连死者的性别都不清楚，他还敢说自己是杀人凶手。”

沈青逸这次松了口气，他捂着心口，不停地深呼吸。

“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把他带回来问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虽然他也有嫌疑，但他一没作案动机二没作案时间，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还敢这样说，真是……”李队说到最后，都懒得说了。

他问沈青逸：“他是不是跟你闹矛盾才这样啊？我懂！”

他见过无数叛逆的社会青年，犯起倔来跟现在的周戈一样一样，纯粹是逆反心理。

“你进去好好跟你弟弟说一下，让他配合我们工作。”

沈青逸点头，没力气说话了，饿得慌。

女警帮他开门，他走进去，看到坐在审讯椅上一言不发的周戈。

周戈淡然地看着前方，没有看他。

“周戈，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沈青逸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