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团子

今天路上回来的时候，他本身想着今天也是孩子的生日，算算他最近攒的钱，买个蛋糕还是可以的。

毕竟没有正规的身份，档案又被上面定为封禁内容，单身一人带着半大个儿子，偏偏最近物价涨得飞起，几乎生存都成了艰难的事情。

将他丢进西区自生自灭本身就是最后的让步，那边的人想着像他这样的天子骄子，丢进贫民窟一样的地方，又扼杀了他几乎全部的经济来源，名义上却还是“仁慈地对待了秘密研究的参与人员”，可这些境况叠加在一起，就已经是在慢性谋杀了。

因为秘密死刑被废除，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折磨他，想要他被生活和心理的落差逼到发疯。

毕竟他……一出生便在非常高的位置。

但是那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肖战不光没有被折磨到崩溃，反而通过在黑网上偷偷接各种金额不大的小委托，也算在西区紧紧巴巴地活出了点自己的路子。

偶尔会有经济拮据的时候，但是咬咬牙就过去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太在意生活的高质量，给他一个屋子一台电脑，日子也能流水一般地过去。

就算没有曾经的那些辉煌又怎样，起码是活下来了。

但是现在带个孩子，还是自己和王一博的基因实验提取制造出来的孩子，他总觉得自己愧对了这个孩子，让他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但若是让他放弃这个孩子，他又舍不得。

不光是血缘上的割舍不断，还因为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些细微的小动作……都像极了那个人。每次看到，都仿佛有了新的力量来压住内心无法克制的想念。

他已经太久没有真实地触碰到那个人了。

“战哥。”

肖战本身还在仔细研究着这仪器怎么到点了还没有开启，猝不及防就被熟悉的声线叫得心尖一颤。

下一秒，笑意克制不住地涌上嘴角。

肖战将仪器拿得离脸远了些，确保对面可以看到自己这边完整的画面，又伸手在猛地坐直的孩子身后垫了个枕头，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小心地盖住了孩子的手脚。

“一博。”他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对着通讯器那头英俊年轻的脸庞眨了眨眼：“想我了吗？”

王一博张唇刚要说什么，突然像被身侧的东西惊动了一样，低头看向了旁边：“怎么醒了？”

肖战半眯着眼睛，看着一个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奶团子从仪器的显示界面上露出半个脑袋，似乎是刚睡醒，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迷蒙蒙的雾气，黑亮的双眼盯着镜头愣了愣，放空一般地眨巴了两下。

肖战好整以暇地支着下颚，笑唧唧地看着那边，和跟自己如出一辙的黑亮双眼对上了视线。

“Da……Daddy！”宝宝反应过来对面是谁以后，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像极了肖战小时候。

圆圆的脸蛋焦急地凑近显示界面，手指在虚空处抓了半天，似乎发现实在是抓不到影像那头的人，委屈地撇起了嘴，眼泪吧嗒就下来了。

“诶——！王一博，你给他擦擦脸！”肖战老父亲的心都揪起来了，猛地坐直，心道小儿子怎么说哭就哭，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如同下雷阵雨。

肖战一拍大腿，坐在这边干着急：“要死了，我以前也没有这么爱哭啊，这毛病到底是遗传谁的？”

王一博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抱起小团子，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声音极轻，肖战这边听不清楚，只能看到孩子将脑袋埋在王一博的脖颈处，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洒湿了干净的衣领。

肖战捂着脸：“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也不是第一次开仪器了，平时也没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啊。”

王一博去取了条热毛巾，仔细地给小团子擦了擦泛红的鼻尖和满是泪痕的脸蛋，怕弄伤了孩子，废了好半天劲都没有把孩子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轻轻弄开。

从肖战这边，只看到一个穿着树袋熊睡衣的小树袋熊挂在王一博的怀里，软软糯糯地缠着他，被泪水洗得更是黑亮的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视频这头，仿佛生怕看漏了什么东西。

王一博压低了声音，将小团子黏在鬓角的头发拈开：“今天他去做检查了，药物刺激会有些影响情绪。”

肖战“哦”了一声，抿了抿唇，不放心地又追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王一博抬眼看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快了。”

肖战一喜：“快了是多久？你们什么时候能出来？不对……”

他手掌握拳在掌心一敲，蹙眉道：“那边现在这么好说话了吗？”

随后双眼猛地瞪大，脸凑近了屏幕：“难道你……”

王一博眸光动了动，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触碰对方的脸，手抬到一半，反应过来现在还是隔着一层仪器的，转而将画面采集器转了转方向，确保怀里的奶团子可以完整地看到对面的画面，低声道：“不必担心，走的正规流程。”

肖战这才松了口气，心想王家终于找到机会能把王一博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