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两个穷光蛋

他转头看了眼身侧安安静静的大团子，捏了捏崽子的脸：“开心吗？你爸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大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视线在王一博和小团子的脸上游移了许久，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肖战见他这样，扑哧一笑，伸手将大儿子抱了起来，放在身前，对着显示器大力蹂躏了孩子素白的小脸蛋，将那副无甚波动的表情揉得都乱了些许。

指尖在孩子的脸侧提了提，下巴枕在孩子的头顶，笑眯眯地对王一博道：“你看他，是不是都不太爱笑，每天跟个小大人似的板着脸，明明想要什么，却偏偏不说。”

王一博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无奈地看着肖战将孩子塞在怀里揉来揉去，将那微微皱眉的小脸蛋揉得挣扎不已：“战哥，你别闹他了。”

“我还真没闹。”肖战“诶”了一声，笑着看大崽子：“你自己说说，你今天做了什么？”

大团子无力挣扎，抿着嘴唇，鼻尖泛红，长睫在眼睑处不安地闪动着：“……没有。”

肖战啧了一声：“那我来帮你说。”

也确实没什么，但是肖战就爱没事找事逗自家大儿子。

本是顺路将修好且上好漆的小电驴骑上去接儿子放学，喜滋滋地告知对方终于可以结束半个月的步行回家了。谁知在路上，小电驴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忽然出现了问题，两个人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最后肖战不得不在前面推着车，领着孩子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等到他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转头一看，发现稚嫩的小身躯竟然也在一声不吭地跟着推车，将两只白净的手掌也糊了一手未干的漆。

肖战手忙脚乱地提着孩子在旁边找了个地方洗了洗手，等到他在店里顺便买完蛋糕，出来的时候便见孩子安静地杵在街边，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商店里转动展示盘上的毛绒玩具熊。

肖战蹲下来也看着熊，摸着下巴点评道：“是只好熊。”

“嗯……”孩子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

肖战在他耳侧打了个响指，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怎么样？都过生日了，想不想要？”

孩子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了熊，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摇头道：“不想。”

肖战看着孩子蹒跚地试图帮他举起手里的蛋糕，心道：难道我穷得这么明显吗？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也确实，买了蛋糕就没剩多少钱了。

肖战在枕头后面掏了两下，在大儿子惊愕的目光中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怀里，嘴角微勾：“生日没礼物怎么成？”

肖战摸了摸崽子的下巴：“下次想要就直说，我自认一直都做到了再苦不能苦孩子。”

“啊……熊熊！”屏幕那头的小团子一下精神了，凑过来扒住了仪器，半张脸都占住了屏幕。

大团子抱着玩具熊，愣了一瞬，眼见着小团子想摸又摸不到、几乎又要哭了的模样，难得慌得鼻尖上都渗出了汗，小手将熊从怀里拿出来，放到屏幕前：“……给你。”

虽是有着同样的血缘，却因为出生时那次突发意外，并未有真正地、真实地接触过对方，可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想要去亲近。

“诶，别给他。”肖战抓着熊仔的头，眼皮都不眨地塞回大团子的怀里：“这是你的，之后会给你弟弟买。”

大团子在哭唧唧的小脸蛋和自家老爸不知道是故意逗对方还是真的冷酷无情的脸上转了半天，试探地将熊仔往怀里收了收。

小团子：“哇！Daddy好……好过……分……！”

肖战：“噗……王一博，我小时候哭起来会有这么凄惨吗？哈哈哈！”

王一博：“……”

仪器每个月开启的时间只有3个小时，算一算也到王一博平时睡觉的点了，更别提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聊这个月的生活时早已睡过去的两个奶团子。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着说不完的话，现在没法天天见了，反而却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除了说一些简单重复的话题，都没空去提别的，只想更加认真专注地看着对方。

视线相触，即使没有带着体温，也像透过目光，在认真地喜欢着对方。

肖战将被子往上拖，严严实实地盖住了紧紧抱着熊仔的大团子，压低了声音感叹道：“完了，等你出来的时候，一穷二白，我们两个穷光蛋，可怎么活啊。”

王一博：“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肖战扳着手指挑眉道：“一没正规身份，二被限制经济来源，三拖家带口……你知道现在养孩子要多少钱吗？公立不能上，私立幼儿园今天又涨价了。”

王一博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心知他只是想找个话题多说两句而已，深邃的眼底淀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眷恋，轻声重复道：“会有办法的。”

“也是，只要是你说的，我就莫名地充满信心。”肖战懒洋洋地靠在枕上，侧过身背对着大团子，将仪器收在掌心，静静地盯着对面清俊的面容看了许久，突然啧了一声：“算了，我养得起你。”

王一博愣怔了一瞬。

肖战隔着屏幕，修长的指节隔着一层虚影，仿佛穿过了这层虚幻的表皮，切切实实地触碰到了王一博的脸。

他笑得眸光闪烁，话语却是格外肯定：“给我个机会，让我养你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