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争吵、试探

“小祖宗！那是什么理由啊？我不同意。”

突然的沉默让尹金诺心里不得劲，想想钟意杳身边躺着的人不是她，她心里一揪揪的疼。

“你身边总会有其他人的。”

想着尹金诺大半夜为他折腾，钟意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把她的手拿上来掰着她修长的手指玩：“我们这样对另一个是不公平的，谁愿意自己的另一半身边躺着另一个人，即使他们只是躺着。”

“这么多愁善感呢？”

尹金诺轻轻调侃，感觉不合时宜，她从被子下窜出来，手臂搭着枕头，脑袋枕着手臂，与钟意杳平视。

“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另一半对不对？我们不想那么远的事好不好？”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尹金诺。”

“不是小孩又怎样？我们这样相互温暖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好？你从来没考虑过吗？你对我从来不顾忌，想摸哪就摸哪，除了嘴唇，你想亲哪就亲哪，想睡就从不犹豫的过来睡，你甚至在我面前不穿胸衣……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样睡在一起是不正常的，即使是习惯，我们也要把这习惯改了。”

小竹马说着就红了眼眶，他微微仰着头看向远处的天花板，尹金诺却依旧见两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她的触碰让他如此难受吗？

“这么说，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隐忍？你不喜欢我的触碰是吗？你收留我是因为我从那颗三角梅爬上来时，见我一身的伤口所以对我一时心软，你怜悯我是个单亲可怜虫所以忍让我这么多年？”

“现在你有意中人了，所以迫不及待要我给她腾位置是吗？”

尹金诺的脾气从来不算好，她忍了一天，好不容易想把事情翻篇，结果钟意杳三番两次把事情一再拎起来说，这已经超出她的好脾气范围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

愣了好一会儿，钟意杳没有辩驳，冷静说完话他转身面对苍白的墙壁，给尹金诺一个无情的背。

尹金诺：“……”

略显单薄的肩背颤颤起伏，尹金诺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尽管心里苦涩她依旧厚着脸皮贴上去。

伸手抱住人，胸膛贴着他的后心，贪婪的在他后颈蹭了蹭，哽咽道：“对不起小阿杳，我又说重话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以后尽量减少对你的触碰，你想谈对象就去谈，我给你把关，但你有确定的人之前，不要把我推开行么？”

钟意杳想说“不行”，他自知不能再继续深陷其中，但他又无法拒绝身后人的温暖，更不忍心她这样低三下四的对他。

“我给你时间，你尽量改……我也一样。”

话一经出口就收不回来，说完钟意杳拳头抵在嘴唇上，他从来没有像这一晚那么伤心，也没有如此心慌。

他是真的心慌，身后的胸膛说不定是最后一次温暖他了。

“那……阿杳心里那人是谁能告诉我么？”

被子下一阵窸窸窣窣，尹金诺打着哈欠声音变得软软的，上边那只手有习惯性往钟意杳衣服里探，温暖的掌心贴在他肚脐周围。

钟意杳肠胃不好，每次生病无论是不是肠胃引起的问题，吃药后肚子总会不舒服，这么多年尹金诺已经习惯了他吃药后帮他暖肚脐。

“……我能，先保留这个秘密吗？”

泪湿枕巾，钟意杳手覆在那只手手背上，他的手偏小，尹金诺的手偏大，两只手刚好可以重叠。

就让他在贪婪一次吧。

钟意杳这样想着。

“……嗯。”

许久，均匀的呼吸声轻轻的在屋子里回响，尹金诺睡着了，她总是这样心大，得到他一个答案后就能心宽体胖不管不顾。

说什么喜欢究根问底，都是说说罢了。

“小阿诺……”

转身过来，看着她熟睡的脸，碎发和她浓密的睫毛混在一起，睡着的她安静的像一个婴儿。

没有了嚣张跋扈，没有满身刺头，她就像吃饱喝足的小婴儿睡在他身侧，毫无防备之心。

“说话要算话对不对？”

钟意杳自言自语，指尖轻轻触碰那鲜红的嘴唇。

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吻过她，亲密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不可能停下来，成年前都是浅尝即可，成年礼那天差点擦枪走火，但他忍住了。

经过两次紧密接触，夜深人静，心爱之人在怀里，钟意杳变得危险变得贪婪，他想亲她，但是可以吗？

他忍得住吗？

盯着人看了许久，最后他起身蹑手蹑脚下床把自己关进浴室。

钟意杳走后，本是熟睡的尹金诺睁开双眼，她有私心的，她也在试探。

她不知道钟意杳喜欢的人是谁，她想试探的是钟意杳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可惜等来一句“说话要算话”。

这一天绝对是黄历上诸事不宜的一天。

钟意杳回来时尹金诺是真的睡着了，她没有面向窗子，而是背对着。

现在就开始了吗尹金诺？

钟意杳苦涩的笑笑，走到床脚小心掀开被子面对窗子侧身躺下，一米五的床被睡成三米宽，两人背对背中间隔了一道宽宽的鸿沟。

雨淅淅沥沥飘了一整夜，天亮时却奇迹般停了。

害怕被长辈们发现，平时这时候尹金诺早就起床悄悄溜走，可这天她睡的死沉。

上大学两人虽然同校，但大学离家比较远，俩人都办理住宿，平时他们睡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只有放假或者偶尔周末回家，尹金诺会坚持过来霸占钟意杳的床。

这次又因为闹了不愉快，尹金诺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不怕长辈们发现，所以也就没有提前起床。

钟意杳身体不舒服也睡的迷迷糊糊，当房门被敲响，甄玲玲女士的声音惊醒俩人时，钟意杳还乖巧的躺在尹金诺怀里。

“尹金诺！你怎么还在？”

钟意杳完全吓醒了，伸手就要推开死死搂住他的人。

“乖，你昨晚出冷汗又说胡话喊冷，净折腾人。”

“你，你说谎，我哪有？”

“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给你换过了，自己昨晚穿什么衣服总该记得吧？我好困。”

尹金诺揉揉小竹马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往怀里搂，钟意杳愣了一会儿挣扎起来。

尹金诺真的太能忘事，她没穿胸衣那一顿揉他的脸全埋在两团柔软里，憋死了，好羞。

“我去开门，你快藏进衣柜里。”

起身整理衣服又发现身上的衣服是换过了，但前后反着穿，确实是尹金诺会做出的事情。

他还说胡话，他说了什么啊？

不会兜底了吧？

看尹金诺是的状态也不像。

不管了。

甄玲玲女士敲门锲而不舍，钟意杳冲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脸卡在门缝里：“妈，这么早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儿子，九点多不算早啦，你得起床吃早餐吃药，你湘湘姨刚刚送来宋姥姥的牛肉粥，前一晚金诺闹腾你，昨晚你闹腾她，你俩可真行。”

“别赖床，起来了啊，一会儿她该过来找你了。”

甄玲玲女士嗔怪两句，转身下楼了，钟意杳大大吁出一口气，关门转身时尹金诺还大大咧咧躺着，顿时把他气到了。

“你快起来，一会儿湘湘姨该去敲你的房门了。”

“她不会。”

尹金诺翻个身继续睡。

钟意杳气笑了：“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以前她也没少撞你的门。”

这都是尹金诺自己说的，廖湘湘女士敲门从来不超过三遍，第三遍等上十分钟，再不开门那门就只有一个下场，被撞开。

所以后来尹金诺的房门从来不上锁，这回儿廖湘湘女士却礼貌起来了，敲门次数延长到了四次。

两家离得近，俩人的房间靠在一起，如果不是那棵三角梅，钟意杳觉得尹金诺估计连屋顶都懒得走，直接从阳台跳过来。

所以廖湘湘女士的大嗓门可以传到这边。

偶尔起不来，尹金诺也会趁着最后间隔那几分钟跑回自己房间，所以这么多年两边长辈愣是没发觉俩人的事。

“快回去吧，求你了。”

“嗯，你那再求求。”

钟意杳正跪在她身后尹金诺突然转身俩人四目相对，屋里太过安静，俩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交织在一起。

尹金诺一张脸睡意犹存，钟意杳病后苍白的脸在白天的冷光下存了几分脆弱。

她的小竹马怎么都好看，哪哪都好看呢？

尹金诺不由看痴了。

诡异的气氛下，钟意杳眼睛眨巴准备离开，尹金诺突然抓上他肩膀，用力一掰两人顿时换了位置。

“你干嘛？”

钟意杳双手撑在身前，警惕瞪着上方的人。

“唉，没事，就……脑子有点发热，真的。”

尹金诺突然卸了气力，整个趴在钟意杳身上：“小阿杳，我今晚还能来么？”

她嘟囔着问。

“……最好别来了。”

犹豫片刻钟意杳说道：“我们就从这一件事开始改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么？”

早晨身体上的馨香让尹金诺喜欢的舍不得离开，她不想在这样的时间去谈论那件锥心的事情。

“……我想不能……啊！”

“尹金诺你是狗吗？”

钟意杳犹豫的几秒钟里，尹金诺不知怎么突然拉下他的衣领子，在他锁骨下咬了一口。

她不敢用力，只咬出一点牙印子之后用力吮吸，她突然后悔了，她为什么答应小竹马那种愚蠢的要求？

他应该是她的，可他已经有意中人了，那人不是她。

“嘶！尹金诺！”

钟意杳象征性推了两把。

“小阿杳，我们都别刻意寻找意中人好不好？”

尹金诺松了嘴，却把脸埋在钟意杳肩颈里不愿离开。

她心里很乱，什么也无法理清，只知道如果小竹马不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复，她就不能走出那扇门。

“尹金诺，说话要算话。”

钟意杳推开身上的人，起身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