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孟江言独自回到房间,呆坐在桌子旁,他想不通鹤东如此谨慎之人怎会那么轻易就说漏了嘴,他孟江言是不懂政事,不懂什么谋略,可他不是傻子。
鹤东是周子怀的人,还是周子怀身边最要紧的人,周子怀也是知道他的为人,不然断不会让他近身伺候,他做任何事一定都是经过周子怀的首肯。
这件事或许就是他替周子怀办的,鹤东平日滴酒不沾,孟江言是知道的,不禁苦笑一声,哪怕……哪怕你说是旁人泄露的,或许我都会信以为真,怎么就不能撒个真一点的谎呢?
孟江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胸口就像被棉花堵住一般,闷的他喘不上气,自己在地牢里九死一生,这难道都是拜他的周王所赐?
他不敢相信每日殚心竭虑、日思夜想的周王殿下会这样对自己,从周子怀回来见到自己后,他对入狱的事绝口不提,自己不开口,周子怀也从没问过,他难道不好奇是谁泄露的消息吗?他难道不怕府里藏了奸细吗?
若是有人泄露消息,他为何不彻查?如果真的是鹤东做的,不仅不惩罚鹤东,对自己也没有半句解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是他指使鹤东这样做的又会是谁?
孟江言用力的晃着脑袋,他不敢想下去,他不敢猜测事情的真相,双目紧闭,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口处的疼痛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就算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他又能如何?他什么都没有,而如今唯一的依托只有周王。
他只有周王。
直至深夜,周子怀也没再踏入自己屋里半步,孟江言也没了去寻他的心思,独自一人呆坐在床上,屋里的窗户都关着,可他还是觉得浑身冰冷,想了一晚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周子怀。
罢了,明日去找殿下问问清楚,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也未可知。
看着碗里的安神药一口也不想喝,虽然周王回来了,可这失眠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这药也一直喝着,只是每次喝药周子怀都会拿着绿豆糕坐在自己身边,一口一口喂着吃,生怕苦到自己。
可如今又只留他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屋里,一下子好像又回到那段难熬的日子,起身将一整碗汤药都倒掉了,回到床上将帘子放下,熄了灯准备休息。
一闭眼满脑子又都是周子怀,翻来覆去无法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
“张使臣?”
是周王的声音!孟江言猛的睁开眼,竖起耳朵听着。
“梁王回了信,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估摸着这两天也就快到了。”
“好,援军一到,我们就冲进皇城,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使臣放低了声音,“王妃如何了?前几日还看他服着药呢。”
“好多了,多谢挂念。”
“我本想看看王妃,没想到他倒是早早的歇下了。”
沉默片刻,张使臣又开口道:“他人很好,不像是攀龙附凤之人,看得出来,他……很爱你,那件是也就告一段落了,别轻易辜负了他。”拍了拍周子怀的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随着屋外的人没了声音,孟江言重新躺下,也不知道周王会不会进来。
周子怀轻轻的将门推开,孟江言闻声立即闭眼一动不动的开始装睡,周子怀轻手轻脚的走到他床边,掀开帘子,见人睡着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侧身坐到床边,看着孟江言,眼中多了些柔情。
“我不会辜负你,若我坐上了皇位,定会许你一生荣华。”
孟江言紧闭双眼,不敢动一下,心跳的极快,被子里的手指内握,指尖都被攥的泛白,周子怀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没有过多停留,为孟江言盖好被子便离开了。
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孟江言才敢睁眼,起身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里再次泛起波澜,他回想着刚刚周子怀说的话,那是对自己的承诺。
可他从来都不需要承诺,他求得也从都不是什么一生荣华,他只要一颗真心。
低下头,心中情绪盘乱错杂,他听到张使臣的那句“那件事就告一段落。”,那是什么事?还嘱咐着不让周王辜负自己,难道周王曾经辜负过吗?
夜已深了,几片闲云掩月,苍穹中的繁星相互映衬,天地一色,交错难辨,正如此刻那周王难以分辨的真心,不知多久,孟江言才缓缓睡去。
梦里的他与周子怀是那样相爱,梦里的他又是那么幸福,笑的是那么开心,梦里的周子怀隐约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若赢得天下,定许君一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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