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赔你一个生日

(因为简介界面暂时修改不了，我把简介先放这张的作者说里了嗷)

“这是您要的蛋糕。”

“好的，谢谢。”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要迟些，马嘉祺拢了拢脖间的围巾，把泛红的指尖塞进松软的缝隙，试图借点暖意，可似乎没什么用。

他脚步匆匆，却也没忘记看看周围，这座繁华的城市一年比一年更要热闹。但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越是往前走越是空荡，那些拥挤的人群似乎从来不会注意这个方向，他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流金的倒影渐渐被黑色代替，整个人也逐渐没入暗巷。

“啪。”

那人几乎是直直朝自己撞过来的，马嘉祺根本没时间去反应手里的蛋糕就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太急了没刹住。”

男生慌张的回过头往那片黑暗看去，像是在确定什么，再转过来的时候马嘉祺已然蹲在了摔烂的蛋糕前。

“多少钱？我赔你吧。”丁程鑫本想这么说，面前的人却挖下一块奶油塞进嘴里，他适时的没有出声，沉默的看着男孩，他注意到马嘉祺挖下来的那块奶油上画着小狐狸的图案，这让他来了兴趣，便也转了话头，蹲下来学着马嘉祺的模样尝了口奶油，“我也喜欢狐狸。”

没由头的话语，但马嘉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被撞之后他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蛋糕上的狐狸图案，那是他特意让老板给他画的。

抬眼对上丁程鑫盛满碎光弯月般的眸子，马嘉祺有一瞬间的愣神，很熟悉，很像记忆里里的那个人，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像。

他不擅长和别人接触，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着地上不成形状的蛋糕，想今年的生日怕是也没办法许愿了。

失望吗？也没有多失望，这么多年没过生日，早就没了什么期盼，起码小狐狸保住了，想到这儿，心情也好了些。

丁程鑫还在挖地上的蛋糕，他看起来似乎挺开心的，嘴角沾了奶油都不知道。马嘉祺其实是个抗拒社交的人，既然生日已经没法过了，他更愿意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回家睡觉，可对面的男孩早已经撸起了袖子，看上去像是不准备放过这坨蛋糕了。

马嘉祺看的出来自己和丁程鑫的差距，男孩长得这般漂亮，穿着打扮精致得体。他原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吃地上的东西的，谁成想这般随性，倒也洒脱。

眼看时间不早了，马嘉祺本想出声提醒他快些回家，毕竟这里可不像外面那样安全，却被男孩手腕上的配饰晃了眼:半红参金的链身，交接处的樱花下坠着只红釉绘的小狐狸。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自认是个理性的人，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想自己现在应该跟从前一样冷淡的催促他离开，可话到嘴边还是生生转了口，“你......还吃吗？”

丁程鑫这才抬起头，笑着摆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只是觉得怪可惜的。”

“是有点可惜。”马嘉祺默默的收拾地上的残局，如果没有丁程鑫，这块蛋糕至少可以抵他三天的饭。

丁程鑫也想去帮忙，毕竟是他先撞的人，马嘉祺不着声色的躲开了他伸来的手，“天很晚了，你回去吧。”

马嘉祺的声音很轻，他以为这已经很客气很平淡了，而像丁程鑫这样的人，也不该碰这些东西吧。

丁程鑫却愣了一下，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有趣，马嘉祺好像不认识自己，倏地玩心大起，他抽回想要掏手机的手，笑道:“我赔你一个生日吧。”

这是父母离开后第一次有人给马嘉祺过生日，他本想拒绝的，可偏偏那人是丁程鑫，他太漂亮也太灵动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碎掉的星辰，歪头看你的时候带点笑意，还没从樱色的眼尾走出来又落进狭长的星眸，他像涉世未深的小狐狸，像记忆深处那个影子。

这场意外终究是马嘉祺的潜意识违背了大脑的命令，从心所欲的做出反应。想改口的时候已经被丁程鑫拉着往巷外走了。

这也是丁程鑫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旧街的环境，他从未想过人生还可以是这样的。

旧街仿佛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一条小弄巷被塞的满满当当，这里的人好像也不太友善，盯着自己像是山林里的野兽盯着猎物，那眼神里藏着太多东西:挑衅，欲望，仇视，不满，厌恶......

路过的屋子门口不时传出尖锐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啼，似乎是注意到他呆滞的神情，马嘉祺放慢了步子，直到和丁程鑫同频。

他接过丁程鑫手里的蛋糕，声音压的很低，“很快就到了，嫌吵的话就先捂住耳朵。”

丁程鑫点点头，从前只是听大人们说过这里是个肮脏地，真的见识到了才发觉要比传言可怕的多，可他不怕，眸子里隐隐透出兴奋的光。

然而马嘉祺挡在他身前，倒也没人真的跑过来做些什么。丁程鑫躲在影子里打探四周，是错觉吗?总觉得他们在忌惮着这个扯着自己衣角的男孩。可他明明这样单薄瘦削，这样......单纯，温柔。

马嘉祺的家在巷子深处，一个转角，人流不多，略显偏僻。家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空间狭小却不显拥挤。

灯光昏暗，丁程鑫看着他换灯泡的背影，觉得这个人似乎和旧街格格不入，旧街肮脏，阴暗，暴力；而马嘉祺干净，明亮，温柔。

他不属于这里，这是丁程鑫的第一反应。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到茶几上的课本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三，那课本是高二的课本，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高二应该还在上晚自习。

也不是没想过不上学的可能性，可马嘉祺有课本，都卷边了一看就是常用的，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笔记，为什么不去上课呢?

丁程鑫藏着坏笑，在课本第一页涂画着什么，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是周三诶，你不去上课吗？”

“我看起来像是会去上课的人吗？”掩去落寞，马嘉祺从凳子上跳下来，试着打开餐厅那边的灯，“现在亮堂了。”

“你呢？你为什么不去上课?”或许是因为失学久了，他一开始竟然没反应过来像丁程鑫这样的人现在应该坐在课堂里，而不是在旧街和自己过生日。

“想知道吗？”丁程鑫坐到马嘉祺对面，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又是这幅表情，藏着坏笑的暗光毫不掩饰的盛在眸子里，骤然灌入屋内的风雪都没能浇灭这份活泼的稚气。马嘉祺觉得面前的人漂亮极了，对，就是漂亮，他很少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孩子，但当下这是最合适的词。

“愿闻其详。”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已然凑到耳边的轻语不过停留了几瞬，丁程鑫倏地轻笑起来，全然藏不住捉弄成功的开心。

马嘉祺也不恼，好奇而已，他没那么执着。权当是陪眼前的小狐狸乐一乐了。

丁程鑫挑的蛋糕很漂亮，是浅淡的烟灰紫，他觉得跟马嘉祺很适配。其实本来是想让马嘉祺自己挑的，可这人看着冷冰冰的，让他挑蛋糕的时候却悄悄红了耳朵。丁程鑫也不为难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孩，直接要了马嘉祺第一眼看到的那个。

他把蜡烛点亮，然后哼起了生日歌，暖黄的烛光让一切都有了温度，包括这个总爱板着脸的小孩。

想起刚刚蛋糕店粉红的耳朵，不知道是限定还是常驻，有人又冒出点坏心思，蜡烛被吹灭的瞬间马嘉祺听到丁程鑫说，“生日快乐，小冰块。”

距离太近了，近到他一回头就撞上了温热的呼吸。

桃粉爬上耳尖，挑起几分燥热，直拉到脖子根。丁程鑫很满意这个反应，笑弯了眼睛，面对马嘉祺的慌乱懵圈也只是无辜的回望过去，“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我觉得这个称呼很贴切。”

“我....我叫马嘉祺。”下意识的偏头躲避暴露了害羞的事实，他以为绷着张脸就能糊弄过去，可这一切落在丁程鑫眼里倒显得有趣极了。

“我是丁程鑫，成年快乐!成年后的每一天也要快乐！”知道小孩不经逗，丁程鑫也没再继续，指了指面前的蛋糕，“小寿星，该切蛋糕啦。”

“嘉祺，真的不可以拿奶油糊脸吗？”

“我这里面水果好多啊，分一点给你，你拿奶油跟我换好不好？”

“嘉祺!奶油不行夹心可以吗?但可能会黏不住诶。”

“对了，生日礼物下次补给你嗷。”

....... ......

马嘉祺吃东西的时候喜欢安静，今天旁边却多了个叽叽喳喳的人，或许因为蛋糕是甜的，他偶尔接上几句话，倒也觉得还不错。

冰块就不能融化吗？可能连马嘉祺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丁程鑫的时候，他是有温度的。

小彩蛋:三个愿望

蜡烛燃起的那一刻马嘉祺脑子里想了很多，他是个贪心的人，如果愿望真的能实现，他希望可以吃饱穿暖，他希望能够有学上，他希望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他希望旧街也能看见光......

真的很贪心吧，想法那么多，愿望那么大，怕是蜡烛燃尽都讲不完，所以在那短暂的几分钟，他只许下了三个愿望，自十岁起就在他心里种下的三个愿望。

一:希望爸爸妈妈能回来

二:希望时代能把玫瑰巷还给旧街

三:希望还能见到狐狸先生

有人还在哼唱，像早春清晨小溪里淌着的流水，马嘉祺十指交叉的手未完全分开又合上了，这个额外的愿望他许给唱歌的小狐狸，希望这只小狐狸也永远被快乐眷顾。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