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问问只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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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承给他倒了一杯水，带着他漱口，看着他脸色好点了才松口气，不住心中吐槽：吃个苦瓜而已也能被苦成这样。

他撑着岛台沉思：这是因为卿问太娇气了还是个人的接受能力太低？

他怎么不觉得苦瓜很苦。

卿问把眼泪鼻涕口水全都擦了个干净，劫后余生似地叹了口气，肩膀都耷拉了下去。

卿问睫毛黏成了一簇簇的，整个人像是鲜花萎了一般，花景承咳嗽一声，回到自己位置上正襟危坐，重新拿起筷子，不确定地核实着：“现在不苦了吧？”

卿问垂着脑袋蔫蔫儿地摇头，末了，抬起头虚声问道：“……我可以不吃苦瓜了吗？”

花景承心中一紧，道：“……既然你这样接受不了，就别吃了吧。”

于是这一顿饭花景承没再出言过任何“不要挑食”的言论，也算是让卿问安稳地吃了一顿晚饭。

吃过饭后花景承把碗碟放进洗碗机中清洗，然后打算上楼洗澡，见卿问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便问：“你在干什么？”

卿问抿紧了唇，指了指手机，道：“我在等朋友的电话。”

花景承随口询问：“朋友？”

卿问点头，“就是……收容所里认识的朋友。”

“哦……行。那我先上去了，早点休息。”

“嗯，我知道了先生。”

待花景承走后三四分钟，沈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卿问接通，轻轻举到耳边，说：“好久不见。”

那头的人声音很轻，“好久不见啊，问问……”

卿问也跟着把声音放轻，“你那边有人休息了吗？”

“对……我的Alpha睡觉了，他明天有一场官司要打……所以，我在厕所给你通的电话。最近两天他比较忙，带我认识他的朋友和家人，所以没有及时联系你……你那边怎么样？”

卿问愣了愣，说：“我这边……我这边挺好的，我的先生给我报了补习班，之后还会让我去继续读书，然后高考……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长得有点凶。”

“你那位Alpha是干什么的呀？”

卿问不想隐瞒沈彬，但是花景承说过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不过“军人”应该很广泛，他便答：“……他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

“哇……军人欸，那他是不是长得高高壮壮的？”

“是呀，特别高，比我高……起码高出有……十多厘米。而且他皮肤特别白，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皮肤那么白的人。”

“哇……那他长得好看不呀？”

卿问沉吟道：“嗯……我觉得长得很好看，要比……要比我见过的所有的Alpha都好看。”

“我…我有点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你可以拍一张吗？”

卿问犹豫道：“他可能不喜欢拍照……”

要是被花景承知道了自己偷拍了他的照片给别人看，花景承一定会生气的。

肯定会怪他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沈彬便道：“那好吧……”

“你的那位Alpha对你好吗？”卿问问。

沈彬道：“挺好的，我还一直怕自己签到一个难搞的A，谁知道运气爆棚，我的Alpha对我超级好~而且很温柔，彬彬有礼的……总是把我的感觉放在第一位，他的朋友也很好，对我都很好。我太开心啦，他比我的父母更在乎我。”

卿问默默寻思：Alpha的朋友？先生也会有朋友吧，他的朋友也会是军人吧？他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呢？什么时候先生也会介绍他的朋友给自己呢？

思绪飘荡着，后面的聊天内容他都心不在焉的，沈彬那边困了准备去睡觉，电话挂断的同时花景承也正好洗完澡下来。

他本是想来问卿问还要打多久的电话，谁知刚走到卿问身边，卿问的电话就挂断了，见Omega魂不守舍的，花景承伸出只手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问问。”

卿问恍然，“……先生。”

“怎么了，跟朋友聊了不开心的话题？”花景承在他身边坐下，“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可以帮你分忧。”

卿问连忙摇头：“没有。不是不开心的话题。”

说完，话锋又一转，“……只不过，先生。我想问问……您有多少个朋友啊？”

花景承没料到他问出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不多。交心的朋友也就一个。”

像是怕他多心，花景承还特意补充：“是Alpha。”

卿问又连忙摇手，“不是不是，不是打探性别的意思……那，那，这个周末我们去看望伯父伯母，之后还会去看望您的朋友吗？”

沈彬的Alpha会带他把亲戚朋友都见过，这样就证明对方是重视这件事的。

所以卿问也想看看花景承重不重视他们这段关系。

花景承道：“有缘分的话，你们自然也就相见了。他比较忙，是位abo体系研究工作人员，你如果想见见他，之后得空我们一起去……不过为什么要见他呢？你觉得我不好，所以想要看看我身边别的Alpha有没有比我更好的？”

卿问惶恐：“不是不是……就是，问问，问问而已。”

花景承笑了：“说话就说话，自称‘问问’做什么，怪可爱的。”

卿问一怔，反应过来他在逗弄自己，耳朵刹那涨得通红，无奈地软调道：“先生……”

花景承打起了十二分警戒心，“好好好……别撒娇，什么都好说——也只要不是对别的Alpha有觊觎之心。”

卿问冤枉，拉着花景承的手委屈道：“没有……没有觊觎别人。只是问问。”

花景承拿腔弄调地道：“行……问问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了。”

见卿问要因为他这样逗弄而不高兴了，花景承连忙转移话题，“我来是想跟你提前打个预防针，这个周末要回老家住两天，也是见父母，我的父母，都是男性，是传统的AO夫妻，周日是我Omega父亲的生日，所以我堂弟会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来祝寿，我弟媳是Bate女性，她的孩子随了她，也是Bate，是个顽劣的男孩，以前挺怕我的，我估计他不会对你耍性子，但也不一定，要是他欺负到你头上，你尽管找我告状。”

见卿问懵懵的，花景承继续解释，“我堂侄儿刚满六岁，除了见过我Omega父亲这一位Omega以外，没有见过其他Omega性别的人。这个年纪的小孩正是对性别之分感兴趣的时候，可能会对你很好奇，或许和你相处的时候他没有恶意，但是不知轻重可能就会冒犯到你。要是让你不高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卿问反射弧极长地发出一声：“哦……”

“好了，去洗个澡睡觉吧。”

卿问点点头，起身准备上楼。

花景承忽然又道：“对了。”

卿问转身，乖乖地洗耳恭听。

“……要是到时谁提了多久要孩子这件事，你别吭声，我来解决。”

卿问抿紧了唇，耷拉着眼帘，貌似在纠结什么。

花景承歪头，柔声问：“怎么了？”

卿问慢吞吞地走过来，小声问：“……那我们以后会有孩子么？”

花景承：“……”

“会。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不要，毕竟目前国家设定的契约里没有必须诞下一子的要求。”

所以让Omega愿意怀孕生子，是Alpha需要努力争取的事。

“那我们多久会要孩子呢？”卿问又问。

花景承被他问愣了，“昂……这个，尚早？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谈，好吧？”

卿问的神态有些紧张，又问：“那我多大了才叫长大呢？”

花景承换了个角度看待问题，“你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卿问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最后说：“……先生会有一天喜欢上别的Omega，然后把我送回收容所吗？”

花景承没想过这个问题，于他来讲，他同意国家的这个安排，就已经是把自己交出去了。

而且如果真的感情不和睦，Omega方一般来说都是回自己家，挂名在收容所，二婚在一年之内定下，且需要父母掌眼。

所以他没想过万一离婚后卿问的处境。

他知道了卿问在担心什么，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一个没有家、没有工作、没有可靠的能拉他一把的朋友的Omega，万一离婚了，只能回收容所，一个人等待第二位Alpha来接他，到时候说不定会被人看不起。

Omega始终是弱势。

就连病毒都抗不过大规模重病死亡的弱势。

“不会。”花景承肯定的回答他，“我们结婚了，我就不应该对别人有意思，也不能给别人机会，更不能和别人发生关系，否则都属于婚内出轨。其余问题另说，但只要你不想离婚，我们的婚姻关系就永远都不会破裂。”

卿问怔怔的，问：“……我不愿意，就可以不离婚吗？”

花景承点头，“是的，无论外界如何评价这个政策对AO的利益，对我来说，我始终认为我是受益者，我和你的关系也是我单方面定下的，所以你有权利决定这一段关系的离合。”

卿问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话：“先生。”

“嗯？”

“你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Alpha。”

“真的？”

“嗯。”

“资助你上学的那位是Alpha吗？”

“嗯。”

“那我比他对你还好？”花景承笑吟吟地问。

卿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

花景承笑道：“行，无论真的假的，我很开心。”

“真的，是真的，先生。您最好。”

“行，我信你，我对你来说我最好。快上去洗漱洗漱睡觉了。”花景承拍了拍他的小臂，把他催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