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景承:“……”
他抬起眼眸扫了星儿一眼,星儿却歪着脑袋一心只在卿问身上,完全没注意花景承的眼神警告,“小叔,别哭了。”
卿问抹掉眼泪。
在小孩子面前掉眼泪确实有点丢人。
星儿把飞机放在卿问身边,说:“给你看我的超级无敌无限动力飞机。是我取的名字,厉害吧!”
花景承挑眉道:“他本来就没哭,只是迎风泪而已。”
星儿当即扭头看向打开的窗户,屁颠颠地跑去踩着板凳把窗户关了,道:“我妈妈也是迎风泪,眼睛很容易不舒服的。”
他关完窗户跳下了板凳,又屁颠颠地跑了回来,趴在卿问身边的沙发上,跪在地上双手托着脸嘿嘿笑:“小叔眼睛红红的更好看了——Omega都很好看吗?”
花景承问:“你不是升小学了吗,小学里有Omega同学吗?”
星儿道:“听说一班有一个,是女孩,但是没见过呢……叔父,世界上只能Alpha和Omega结婚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妈妈说现在只能Alpha和Omega结婚了,Bate只有和Bate才能在一起。”
花景承说:“这个问题你去问你爸吧,我要解释的话得要分析挺多。只能说现在也有Bate和Alpha或者Omega在一起的,不过这些伴侣都是在新政策出来之前就结了婚,所以不受影响。”
星儿没听懂,自动提取了字眼,双眼一亮,道:“那就是我以后也可以娶Omega!”
花景承:“……”
他抽纸把卿问脸上的水光擦掉,对星儿说:“你太蠢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星儿急道:“我还是小孩子嘛!你怎么可以这样!”
“既然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就不要去考虑一些长大后才会做的事。”
“哼。死板迂腐,”星儿爬了起来,对卿问道:“小叔,以后你们的宝宝一定要你来教,不然遗传到叔父的刻薄,他这一生就完蛋啦!”
卿问本来不想参与他们的对话的,说到这个,他又忍不住想要维护一下花景承:“……你叔父不刻薄的。”
小孩子的话题跳得很快,压根儿没去在意卿问的反驳,扑通又跪了下去,要伸手去摸卿问,被花景承一巴掌呼开了。
“哎哟,你打我!”
花景承道:“你的动作很冒犯。”
星儿梗着脖子嘴硬,“我哪里冒犯了!我不就是想摸摸他的肚子吗!”
“别人被衣服遮盖到的地方都不可以随便触碰,这道理还要我来教你?”
星儿哑巴了,抱着自己的手嘀咕:“不碰就不碰……”
卿问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是哪里弄脏了吗?”
星儿摇头,说:“我只是想摸摸有没有宝宝。”
此言一出,卿问和花景承都愣了一下,随后花景承狐疑问:“谁跟你说他有宝宝了?”
“没人说啊,但是结婚了不是都会生宝宝吗?”
花景承静了几秒,问他:“宝宝是从哪儿来的?”
星儿眉头一皱,扬声骂道:“你真笨!还大人呢!宝宝就是你们结了婚,去民政局的时候,医生把你的细胞和他的细胞结合在一起,然后种在他的肚子里,培育出来的啊!Alpha的细胞只有和Omega的细胞才能更高概率的培育出新生命!”
卿问噗嗤笑了。
星儿眉头皱得更死了,“小叔!笑什么……你们难道没去做那个手术吗?!”
他仿佛真的很担心这两个大人笨到没有去民政局做手术。
花景承沉吟,“没有……确实没做。”
卿问静了。
他知道花景承的这个“做”和星儿嘴里的那个“做”不是同一件事。
星儿大呼:“难怪啊!你们真是!算了!第一次结婚第一次怀宝宝,有疏忽很正常……之后去民政局补一个吧?能补吗?”
花景承点头,“能补。毕竟还有人生二胎不是吗。”
星儿嘀咕:“那就行……你看看,要不是我提醒了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能有宝宝还不知道呢!”
花景承忍俊不禁,“不过这是谁教你的?”
“妈妈和爸爸啊,这都是我自己问的。你肯定是没有问,爷爷和阿爷才没有告诉你。”
花景承若有所思,“哦……”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性启蒙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小时候清楚是什么原理,初高中上了生理课才知道过程。
不过绝对没有“去民政局做手术”这多余的编纂。
星儿起身,道:“好了!你们琢磨一下多久去补一个手术吧!我继续去修我的飞机了!”
说完,他拿上自己的飞机,又“呜呜呜”地跑走了。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只有被酒精催发着的卿问依旧还是烫的。
花景承沉思着多久去补个手术……
嗯……还早。
卿问转头问他:“你会很想要宝宝吗?”
花景承滞了滞,“啊?”
他眨了眨眼,在卿问的真诚目光下,说:“……我们不急。”
就算是卿问急,也不行。
他断然做不出让高中生怀孕的事,哪怕是成年人,哪怕是合法夫妻。
卿问现在还缀着一个“高中生”的头衔,于花景承而言就会很别扭,其他合格条件都得为此统统靠边。
卿问点点头,“……好,不急。”
“说回来。问问。”花景承叫他的名字,“有些观念我不知道是以前的谁给你灌输的,现在纠正也来得及。你确实是流浪的人,但不低人一等,顶多只是没钱,如果吃一顿饭就会让某些人沾染上所谓的‘晦气’,那他的财富来得就太浅显了,恐怕风吹一阵都要赔得倾家荡产。真正有实力的人不会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反之者,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他的豆腐渣能力而失去他所拥有的财富。”
卿问愣愣的,半晌没有回答他,脸蛋也红扑扑的,望着他的样子很懵很呆,花景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迟疑问:“……不舒服?”
卿问歪着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声音又软又轻,他闭上眼,薄弱的呼吸喷洒在花景承的手腕上,“……有点热。”
花景承呼吸微滞,细心观察了一番,不觉得他是发热期到了——虽说他不知道卿问的发热期是多久。
没有麦芽糖的甜味,也没有急重的呼吸,单纯只是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就是醉了。
喝一小口烈酒就发热晕乎了?
花景承默默的想:还是高估他了。
“要不要上去躺躺?”
卿问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一对漂亮的鸦色翅膀。他抬起手抓住了花景承的手腕,答非所问,缓缓地问:“……我们多久回家啊?”
“……今晚。现在就想回家了?”花景承没打算把手抽开,卿问的脸怪好摸的,又软又嫩。
还有点烫。
“嗯……想回家……”卿问身体一歪,靠在了沙发上,连带着花景承的手也跟了过去,“……我们,可以,回家吗?”
“为什么呢。”花景承不着急拒绝。
卿问红彤彤的鼻头耸动了两下,像是在嗅什么东西,然后道:“……先生可以抱抱我吗?”
花景承:“……”
他平时就很闹不懂卿问的脑回路。
现在面对有点晕乎的卿问更是让他无法理解。
“……抱你吗?”
卿问没吭声,好像是误解了花景承的语境,兀自把花景承的手腕一松,身体往前倾倒扑进了花景承的怀里。
花景承:“……”
虽说目前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花景承还是伸手揽住了卿问,试探地拍了拍卿问的后背。
没一会儿,他便发现怀里的Omega是在他身上闻着什么。
直觉让他猜到是卿问在找信息素,花景承低着头看他的脸,这个角度的卿问脸上的肉被堆得更凸出,头发丝乱成一团,闭着眼睛假寐得很是香甜。
“你在闻什么?”他明知故问。
卿问脑袋动了动,突然抬起了头,鼻尖擦过花景承的下巴。
花景承一怔,屏住呼吸侧开了脸。
被卿问脑袋搭着的地方有点痒。
痒得心里不舒服。
卿问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半晌才开口,声音绵软,仿若有气无力:“……好喜欢。”
花景承脑中卡壳,眼神在别处转了好几圈才落到卿问身上,问:“……喜欢?”
卿问眉头微微蹙起,很享受似的抱紧了花景承的腰,埋头在花景承的胸口蹭动呼吸——像是在撸他喜欢的动物。
花景承懂了。
卿问说的是很喜欢他衣服上沾上的薄弱信息素。
衣服上的信息素应该是非常少的,就在花景承思考之时,卿问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狗鼻子似地嗅嗅嗅着,最后蹭到了花景承的脖子上去,花景承浑身紧绷,堪比遇到扫雷。
就这样花景承僵着,卿问贴着,两个人紧密的挨在一起,一个吓得不敢说话,一个终于找对了位置安然不语。
星儿从楼上跑下来,正叫着:“叔父!我的这个飞机的机翼怎么——”
六岁的孩童撞破大人们的亲昵,一下子愣在原地,飞机也掉在了地上。
星儿瞪大了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从来没见他这个冷若冰霜、严厉讨厌的叔父对任何人这样。
这样抱着一个人,动作间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
星儿起鸡皮疙瘩了。
他不是没见过爱人们拥抱,这种行为他在爸爸妈妈身上见多了,但换做他叔父,他就哪哪都接受不了。
猛男柔情的别扭?
还是发现了他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诧异感?
星儿猛然捂住脸,狂摇头,示意: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花景承:“……”
他微微皱眉,想问他抱一下自己的Omega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见不的人的吗?
但星儿窥得一点他的表情之后自动理解为“看什么看?滚开”,于是带着他戳破了花景承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心惊胆战,二话不说扭头麻溜的滚了。
花景承:“……”
等跑远了,星儿又壮着胆子回来捡他的飞机,然后头也不敢抬,藏着掖着、卑躬屈膝地做贼状小再次跑走。
花景承很无语。
脖颈忽然一凉,思绪被怀里的卿问拉回,察觉自己是被卿问亲了一口,他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地抱着人晃了晃,问:“……睡了?”
卿问反应不是很快,约莫两秒后才迟钝地摇头。
“那就……”
他实在是第一次照顾醉酒的Omega,做不到像掳走战友那样掳走他,心中多少有点忐忑和无措,“……那就,上去睡会儿吧。我抱你。”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