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肖战拉长音调，似乎对王一博的沉默不语有些不悦，锋利的眼神像是在质问王一博会不会说话。
王一博心脏咯噔一下，开始怀疑肖战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不然变脸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一下楚楚可怜，惹人想要疼爱怜惜；一下又生人勿近，让人想要远离。
“没有。”王一博摇摇头，如实回道。
肖战意识到他刚才又受到了病情的影响，脸上露出一些疲惫，有些无力地靠在老板椅上。
“那...肖总，我就先出去了？”王一博伸出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门。
他还想找个时间溜出去一会，去医院看看他奶奶呢。
“等一下。”肖战叫住王一博，从桌子上拿起一沓文件夹递给王一博，“把这几个合同过一遍，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一下马克。”
王一博垂眸怔怔地看着文件夹。
敢情，他还真是来上班的。
怪不得月薪这么高，原来不止晚上要干活，白天也要干活。
幸好目前为止，肖战都没对他表达出什么“非分之想”，不然他可就真成了田野里那头日夜耕地的牛了。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对他很不利，他一定要用最短的时间让肖战依赖他，或者说离不开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开口请肖战帮他找心源。
“怎么？有困难？”肖战见他迟迟没有接过文件，出声询问道。
王一博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世界中，接过那沓文件，信心满满地说道：“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他阳光自信的笑容像是一缕春光照进肖战的心房。
肖战一时间有些恍惚，就那么怔怔地看着王一博。
不得不说，他很羡慕王一博。
王一博虽然贫苦，但至少是个正常人，也有自己的骄傲和青春朝气。
他从小到大就一直在不安和敏感中度过，所以他脾气古怪，只有在和别人有长时间的肢体或皮肤接触时，才会放下一点戒备，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这种时候在他二十多年的前半生中，也可谓是少之又少，因为他的病已经达到了重度，对其他人往往过度防备。
医生告诉他这就是特殊型的皮肤饥渴症，只有遇到特殊的人，才能让他放下戒备。
王一博拽了半天文件夹都不见肖战松手，随即抬眸提醒道：“肖总？”
“嗯。”肖战走马灯般的回忆停止播放，收回手，“去吧。”
王一博拿着文件出去时，马克已经回到了工位上。
马克看到王一博手上熟悉的文件，有些震惊地问道：“肖总，让你过合同了？”
这话一出口，附近的几个人都齐刷刷地抬起头，个个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王一博不明所以地坐回到工位上点点头：“是啊。”
另一人眼神中满是敬佩，忍不住咂舌：“你小子看着年轻，实际上是真人不露相啊。”
众人以为王一博是肖战特意从哪个世界五百强或者世界名校挖来的大牛，不然一向多疑谨慎的肖战怎么会把过合同这个工作交给一个第一天上班的人？
王一博听到这话有些糊涂，于是只能跟着笑两下，然后翻开文件夹，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众人也便都开始低头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
王一博看着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条目，眉头开始渐渐向眉心挤去。
虽说他不是世界名校的学生，但他就读的大学好歹也是全国排的上名号的，他又在各个行业打过工，怎么现在却连一个合同都看不懂。
王一博不信邪地又翻开下面几本合同。
几分钟后，王一博颓废地靠在椅子上。
真没想到，肖战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从房产到餐饮，几乎都有涉猎。
颓废了几秒后，王一博又很快振作起来，他不信他连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
“马克，你能教我一下这个怎么看吗？”王一博最终还是请教了马克。
“你不会看？”马克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脸惊讶，“你不是肖总特意挖来的吗？”
“啊？”王一博这才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肖总的...贴身助理。”
“贴身助理。”马克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又很快接过王一博手上的文件，细心地教导起来。
王一博很聪明，几乎一点就通，而且这个工作并没有什么难度，所以很快便敲响了肖战的门。
门内许久才传来肖战的声音。
王一博进去后，才发现肖战又在开视频会议，只不过这次的状态看起来要比刚才强一点，也没有打断对方的话，只是食指在不断地敲打桌面，胸膛剧烈起伏。
王一博听着电脑里传来的流利的英语，大概明白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于是安静地站在办公桌前面。
肖战幽暗的眸底有什么东西闪动，手握住鼠标，关上了视频和话筒。
“来。”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个字，但王一博已经能够清楚会意，肖战是又想要抱抱了。
王一博将手上的文件夹放到桌子上，走到肖战面前。
肖战拍了拍他的腿，给了王一博一个眼神，示意王一博坐在他怀里。
王一博眉心一拧，幻想着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像一个小娇妻被人抱在怀里的画面，心中暗暗不爽。
就算被包养，他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做下面，被干的人。
于是王一博干脆做了个胆大包天的决定。
他当即弯腰，两只手分别伸到肖战的腿下和背后，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一个用力将肖战腾空抱起。
肖战出于本能地环住王一博的脖子，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在肖战的注视下，王一博微微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上，将肖战放在他的大腿上。
身下的座椅还残留着肖战的温度。
肖战见主次颠倒，正想出声呵斥，结果下一秒就被王一博禁锢在怀中。
结实有力的胸膛，温暖热情的怀抱直接让肖战歇了火，身心慢慢放松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脑发出微弱的光亮笼罩在肖战和王一博周身。
屏幕上的人还在滔滔不绝。
这样的场景和早上在试衣间里如出一辙。
办公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王一博垂眸看着怀里，那个几乎挂在他身上的人。
虽说肖战比他大了几岁，还一直奔波在工作中，但是一张脸却是保养得很好。
皮肤细嫩透亮，几乎看不见一点瑕疵，五官特点鲜明，眉毛修长浓郁，鼻梁高挺，嘴唇红润丰满，面部留白较少，五官与脸蛋相互配合，呈现出一种独特而迷人的气质。
此时肖战眯着眼，卷翘的睫毛为这张俊脸又添上了一份美，整个人如同洋娃娃一般，让人别不开眼。
肖战虽然闭着眼，但一直没有睡着，感受到王一博的视线后，肖战缓缓地睁开眼睛。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错，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温情。
“我脸上有东西？”肖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开口问道。
王一博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有...有点好看。”
肖战：“......”
要是没话说，也可以不说。
肖战又一次闭上眼睛，继续听着会议。
“我们现在属于什么关系？”王一博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将困惑他一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一回肖战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风平浪静地回答道：“我昨天应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王一博见肖战没有直接回答，所幸直接给出两个选择。
“那到底是贴身助理还是情人？”
“情人？”肖战这才睁开眼睛，看向王一博。
他只不过是想被王一博抱抱，怎么会扯到情人上去了？
“不是包养我？”王一博继续追问道。
肖战这才想起昨天二人之间完整的对话，他今天之前所认为的包养只是他给王一博开工资，王一博要一天24小时不离开他身边，仅此而已。
只不过他没想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其他方向发展，比如王一博误会了他们二人的关系以及他们两个接吻了。
他接吻是因为他生病了，那王一博又为什么要和他接吻？
“你喜欢男人？”肖战又一次没有回答王一博的问题。
王一博听到肖战的问题觉得有些好笑，又一次将问题抛回给肖战：“你不喜欢男人？”
二人似乎都想在对话上找到自己的主导权，仿佛只要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就是在服软。
这一回肖战没有再问回去，而是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皮。
沉默片刻后，肖战才缓缓开口回答道：“如果是你的话，那算是喜欢吧...”
肖战的回答给了王一博猛地一击，他的耳边开始回荡着“如果是你的话，那算是喜欢吧...”，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什么叫做，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是喜欢吧？
肖战的意思是不喜欢男人，喜欢他？
王一博的脑袋被肖战搅弄成了一团浆糊，第一次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数学还要难的东西。
他苦思冥想不得结果，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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