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不能找你吗？”顾星洋睨他一眼，语气略显生硬，“你还没告诉我房子里的酒鬼是谁？”
“你问这个干嘛？”喻嘉尘下意识驳了回去，但一抬眼，就看到对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他叹口气，回应道：“他叫江游，一个外科医生，之前……”
喻嘉尘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真是的，给他讲那么多干嘛？
“江游？江游……”顾星洋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茅塞顿开，“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他是不是前段时间和你传绯闻的男人？”
喻嘉尘被他一声“绯闻”惊得站不稳，他蹙眉，抬眼看顾星洋，“你在胡说什么？我和江游都是男人，怎么可能有绯闻？”
听到喻嘉尘亲口否认了，顾星洋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声音都轻快起来，讲起话来眉飞色舞，“娱乐圈玩的花的多了去了，两男的算什么？”
喻嘉尘难以把说出这句话的顾星洋和三年前那个对这种话题避之唯恐不及的顾星洋联系在一起。
“你……”他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看顾星洋，“你对这些，不反感吗？”
“有什么反感的？彼此选择不同而已，又没有影响到我，干嘛上赶着去讨人嫌？”
喻嘉尘眼皮又垂下来，心情也跟着跌到谷底。
原来不反感是因为和自己没关系。
心口有一块陈年的伤疤又被剖开，缓缓往外渗着血。
“我困了。”他是真的没了气力，连看顾星洋一眼都觉得费劲，“我先回去了。星洋，晚安。”
最后的一丝体面留给了那句“晚安”，一进门，喻嘉尘靠在门上，顺着门板缓缓滑下来。
他听到门外传来“哐”一声，知道顾星洋也进了房间。
喻嘉尘啊喻嘉尘，哪有人像你这般没出息，三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低头埋在臂弯，就这么坐了会儿，吐口气，起身到了卧室。
又看着天花板躺了会儿，才进了浴室，洗去一身的酒味，吞了两颗安定，过会儿还觉得思绪纷飞，起身又往嘴里扔了两颗。
这两颗好像比之前的苦些。
药量下的猛了，起来的时候人都懵着，直到出了酒店，才想起江游还在酒店，又匆匆跑了上去。
幸好他人已经醒了，喻嘉尘带他下楼，上车。
“江游，你这酒量也太差了！”张杰一看到江游就忍不住嘴欠揶揄，“昨天才喝了几杯啊？就趴在桌上数星星了！”
说的十分坦荡，像是昨天醉酒的人里没他一样。
江游真没醉过几次，现在脑仁都有“嗡嗡”的回响，懒得搭理他。
喻嘉尘今天也没精神，张杰一个人叭叭两句，可惜所有的话都像是石子投进了沼泽里，没有半点回响，也就不讲了。
到了片场，喻嘉尘就被拉去化妆，江游在剧组休息的小棚底下坐着，闭目养神。
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江游不舒服，睁眼，看到一个穿着蓝白色套装的男生正盯着他。
男生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是那种十分有冲击力的长相，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和善。
江游身子坐直了，也回看过去，眉眼笑出一个弧度，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伸出手，“你好，江游。”
那男生一直睨着他，半晌才回握了他的手。
仅仅一瞬，立刻松开，“顾星洋。”
江游并不介意，还是笑着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江游始终都保持着谦逊优雅的姿态，和他一对比，顾星洋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回头细想，好像确实是。
他看到江游在这里，心里烦闷的紧，就想过来发泄发泄。
毫无理由。
“你昨晚喝醉了。”他开始随口乱诌，“还是我送你进的房间。”
江游挑眉，这个他是真不知道，他还以为是喻嘉尘。
“那谢谢你了。”江游顿了下，开口，“我请你吃饭？”
“不用。”顾星洋才不稀罕他的一顿饭，轻哼一声别过头。
江游看他，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可爱。
顾星洋看起来也就不过二十，这个年纪的男生本就不该把除自己外的一切人事物放在眼里，张扬也好，傲慢也好，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专属权利。
更何况顾星洋长得很帅。
顾星洋被他满面春风地盯着，越发不自在。
本来想去给别人添堵，结果好像反其道而行了。
“星洋？”喻嘉尘刚从化妆间出来就看到两人奇奇怪怪的对峙，上去站到中间，看向顾星洋，“你来这儿干嘛？”
“他占了你的休息的椅子，我来看看。”
对上喻嘉尘的时候，他的脑袋转的倒是很快，找到了立足的点，马上就开始对江游的讨伐，“片场的位置本来就紧张，你坐在这儿喻哥坐哪？喻哥拍戏辛苦，不像你闲人一个！”
“顾星洋！”喻嘉尘拧着眉低吼一声，眉目间显露出不悦，“我都和你说了江游是我朋友，他在我的休息点、坐我的椅子，关你什么事？”
昨晚说“和你没关系”，今天又是“关你什么事”，把顾星洋打了个措手不及。
喻嘉尘就这么想和他划清界限？还是说在他心里，两个人压根就没有交集？
顾星洋突然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他，目眦欲裂，“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关我事！我他妈就是贱！屁颠屁颠地非得跟着你！行了吗？满意吗？啊？！”
说到最后，他都要压抑不住，低声吼出来。
喻嘉尘被他吓到，愣住了，只木然地看着他，嘴里喃喃道：“星洋，星洋，你……”
顾星洋没听完就带着火气扬长而去。
江游伸手去拽喻嘉尘的衣摆，对方才恍然回神，眼皮微微垂着，心情显而易见的低落。
“你们两……”他思索了半天，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你们两有旧？”
有旧？
真是一个包容又暧昧的形容。
好歹合作了一部戏，算是有旧吧。
于是喻嘉尘点头。
江游又问，“不算美好？”
喻嘉尘麻木的脸上挤出一个苦笑，末了，说了四个字，“破败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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